蘇子墨兩人一前一後抵達平鎮。
怕引人注意,蘇子墨讓宋奇收起飛劍,跟著他走向蘇府。
蘇府大門閉,蘇子墨耳力極佳,約能聽到府斷斷續續的啜泣聲,很是悉,正是蘇小凝。
蘇子墨皺了皺眉,上前一步,雙臂運力,直接推門而。
咔嚓一聲,大門後的橫樑折斷。
“什麼人!”
很快,有十幾位披玄甲的侍衛衝出來,雙目赤紅,殺氣騰騰,這些人看到蘇子墨都愣了一下。
“二公子?”
蘇子墨點點頭,帶著宋奇朝傳來哭聲的方向走去。
宋奇的目在這些侍衛上轉了一圈,暗暗心驚。
他自然能到,這些侍衛上的殺氣很重,都是在戰場上磨礪出來的,並非是普通的江湖好手。
在蘇鴻的房間外,蘇家不人都在,或坐或站,每個人都是神悲慼,周圍的氣氛極度抑,愁雲瀰漫。
“二公子回來了。”鄭伯等人起,說了一句。
蘇子墨瞇眼問道:“大哥怎麼樣?”
鄭伯眉宇間著憂慮,搖了搖頭,道:“先等一等吧,大公子還在昏迷。”
蘇子墨的目在蘇家衆人上掠過,沉聲道:“事到如今,你們還要瞞?”
蘇家衆人互相對一眼,各自嘆息。
“我爹原本是燕國武定公蘇牧,對吧。”蘇子墨淡淡的說道。
蘇家衆人神一變,鄭伯驚愕問道:“二公子,你……”
“羅天武找過我。”
聽到這句話,鄭伯眼中出恍然之,嘆息一聲:“羅天武不是善類,狼子野心,一直想要趁世稱王,他也曾找過大公子,想要聯手,卻被大公子拒絕了。蘇家是與燕王有仇,但大公子不想牽連燕國百姓。”
“你父親戎馬一生,麾下玄甲鐵騎名震天下,馳騁邊疆,抵外敵,不曾讓燕國失去過半寸土地。將軍曾立下誓言,一生都將守護燕國百姓,讓百姓有安立命之所,免戰火之苦,大公子繼承父志,自然不肯與羅天武聯手。”
說到這,鄭伯已經不打算瞞,繼續說道:“這些年來,大公子時常外出,藉著販馬的掩護,實際上是在外面召集玄甲舊部,一邊訓練,一邊伺機報仇。”
“現在有多人?”
“五千人!”
“這麼多人藏在哪,怎麼能瞞過燕國、齊國的探?”蘇子墨皺了皺眉。
鄭伯說道:“全部藏在燕國附近的鬼村。”
那個村子在幾十年前曾遭蒼狼羣屠殺,犬不留,周圍荒無人煙,本沒人敢去那邊居住逗留,倒了最佳的掩護之所。
蘇子墨想了想,又問:“鄭伯之前曾暗示過,蘇家的敵人是練氣士,又是何意?”
“就在十多年前,燕國王城中多了不練氣士,守護在燕王邊,刺殺燕王的計劃只能一拖再拖。大公子苦苦等待一個機會,終於在一個月前,王城應傳來消息,說燕王將要去南郊狩獵。”
“玄甲鐵騎只有在廣闊地帶,才能發揮出最大威力,若是練氣士稍有不慎也會殞命。“
蘇子墨點點頭。
練氣士的孱弱,與普通人相差不多,一旦兩軍衝鋒廝殺起來,箭如雨,單獨幾個練氣士的力量,也很難影響結果,還有可能喪命。
鄭伯搖頭長嘆:“只可惜,這場刺殺還是失敗了。燕王的邊,不只是有幾個練氣士,而是幾十個!燕王的背後,有一個修真宗門作爲靠山!”
聽到這裡,蘇子墨心中一震。
在修真界,想要建立宗門,宗主最也要有築基境的修爲。
只聽鄭伯繼續說道:“擔心目標太大,大公子只帶了千餘名玄甲鐵騎,分散城,結果在南郊卻遭遇數十位練氣士的圍攻,損失慘重,大公子重傷,千餘位玄甲鐵騎只剩十幾人逃回來。”
宋奇走上前來,低聲道:“蘇二公子,我這有一顆培元丹,在修真界很普通,有固本培元之用,大公子應該用得上。”
“謝了。”蘇子墨點了點頭。
鄭伯悵然道:“病易治,心病難醫,這次失敗對大公子打擊太大了。”
“嗯?”蘇子墨皺了皺眉,說道:“大哥意志堅定,怎會因爲一次挫折便一蹶不振。
鄭伯落寞的笑笑,嘆息道:“因爲大公子知道,若是燕王的背後有修真宗門支持,蘇家的仇今生無再報。哀莫大於心死,大抵……就是如此了。”
“大公子醒了。”就在此時,劉瑜走出房間,神沉重的說了一聲。
剛走到門口,一濃烈刺鼻的藥味撲面而來。
蘇子墨目一轉,向牀頭看去,只見大哥蘇鴻靜靜的躺在牀上,傷勢極重,生命氣息越發微弱。
“哥!”
守在蘇鴻牀邊的蘇小凝哭喊出聲,一頭撲進蘇子墨的懷中,放聲大哭:“大哥了好重的傷,哥,你想想辦法好不好,好不好?”
蘇子墨輕拍蘇小凝的後背,輕聲安幾句,將蘇小凝扶到一邊,來到蘇鴻前。
蘇鴻頭髮花白,剛過而立之年,卻已顯垂老之態,臉枯黃,脣乾裂,雙眼無神的看著房頂,彷彿失去了魂魄。
一夜白髮,哀莫大於心死!
看到大哥這個樣子,蘇子墨心中陣陣絞痛,鼻子發酸,眼中泛起一抹淚。
蘇家揹負著海深仇,但大哥卻選擇一個人扛了下來!
這十六年來,這個人小心翼翼的保護著自己的弟弟妹妹,生怕他們到一點委屈,一點傷害,守口如瓶,擔心將他們捲進來。
這十六年來,這個人獨自揹負著仇恨,過得是怎樣的生活?
這十六年來,這個人可曾有一夜睡得踏實,睡得安穩?
這十六年來,這個人無時無刻都活在仇恨之中,這對他是多大的一種痛苦和折磨?
“大哥……”
蘇子墨脣抖,喊了一聲。
從未有一刻,這兩個字從蘇子墨口中說出,像如今這般沉重。
蘇鴻緩緩轉頭,呆滯的目在蘇子墨臉上停留好久,才漸漸有了些許神采,僵的角了下,出一微笑,輕聲道:“子墨……你回來啦。”
蘇子墨跪在地上,上前握住蘇鴻的冰冷的手掌,抿著脣,強忍著不讓眼眶中的淚水墜落。
“子墨,我不了。”蘇鴻輕輕一嘆。
聽到這句話,蘇子墨再也忍不住,熱淚滾落,灑滿襟。
十八年來,這是蘇子墨第一次哭。
蘇鴻想要擡起手臂,拭去蘇子墨臉上的淚水,但手臂擡到一半,卻沒了力氣。
“莫哭,莫哭,蘇家的男兒只流,不流淚。”
蘇子墨扯起袖,胡的去淚水,點點頭。
“子墨,我死之後,你帶著小凝,帶著蘇家離開這裡吧,越遠越好。”蘇鴻說道。
蘇子墨垂著頭,沉默不語,雙拳握,指甲已經深深摳進裡,淌出一鮮。
半響之後,蘇子墨擡起頭,神平靜的說道:“大哥,你好好養傷,別多想。”
還有一句話,蘇子墨沒說。
蘇家的仇,我來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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