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木鎮,衙府。
鎮丞許鬆,在這五木鎮當鎮丞已有十餘年,大的政績沒有,大的錯也沒有,在全鎮人的心中,也稱的上一聲清。
許鬆四十左右的年紀,長相俊,可以算的上是中年人中的男人。
十年前,他是被從京城直接踢下來這個小鎮當鎮丞的。
此人心態很好,來了也是活的安然,邊除了帶著一個夫人,一個小兒,再沒帶著旁人。
從上次淩沙見過此人後,跟給白宴冰說了兩個字對這個人的評價裝庸。
何謂裝庸?假裝平庸,實則是個很睿智的人也!
這也是淩沙敢點醒白宴冰,缺錢來找這鎮丞的原因之一。
淩沙猜測,此人要不就是潛伏在這鎮上,暗中查什麼事,要不,就是得罪了上麵的什麼人,被打在這裡,隻待一個能讓他直飛衝天的機會,一舉返回京城。
天亮了,鎮府衙大門緩緩開啟,兩個衙役一邊打著哈欠開大門,一邊低聲的說著各自昨晚的風流事。
「啊」
突然,大門口出現的一個披著晨踏進來的影,嚇的兩個人的哈欠打到一半被了回去,兩個人頓時難的想大聲罵人。
可是,待看清進來之人的臉上那兩道標誌的疤痕,兩個人頓時不出聲了。
此人是鎮丞大人都十分禮遇的人,他們不敢在他麵前造次。
「二位爺早好啊,大人起了嗎?」白宴冰一邊給兩個人扔過去一塊碎銀子,一邊問道。
其中一人接住,掂了一下,二兩,不啊,夠喝十幾頓酒的。
「醒了醒了,正在後院鍛煉呢!我這就去給白村長通報!」拿著銀子的人從兜裡掏出一兩,扔給了另一個人,兩個人對視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後,另一個往大堂裡去,這個去後院給鎮丞通報去了。
白宴冰角輕勾,等著。
現在出來做事,很多事都是淩沙教他的,要是按他以前的脾氣,這種打點小衙役的事,本就是他所不齒的。
可是淩沙告訴他,要想做事,就得見機行事,有時候,閻王好見,小鬼卻難纏,不把小鬼製服了,見到閻王也會耽誤了最佳時辰。
不管什麼大道理,隻要淩沙給一講,他就覺得很有道理,覺得也不是那麼難接。
想到淩沙,白宴冰角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衙役出來,見到他的笑容,也出了一笑,「白村長請,大人已在廳堂等著了。」
「謝謝大人!」白宴冰拱手一禮。
「不敢當,白村長以後來了有什麼事需要幫忙,可直接找小人,小人名楚五,剛才那個是小人的弟弟楚六。」楚五也沖著白宴冰拱手一禮。
白宴冰點頭,微笑,跟上了楚五的步伐。
進了府衙的後院,白宴冰看到許鬆正坐在中院的石桌前泡茶。
楚五向著許鬆行了一禮後,悄悄的退下。
白宴冰向著許鬆拱手一禮,「大石村白宴冰見過大人。」
許鬆回頭看了他一眼,點頭,「來這麼早,沒吃吧,一起吃吧!」
原來是在吃早餐。
「不用了,大人,路上吃了個餅子,不了。」白宴冰坐是坐下了,卻並沒有要吃的意思。
許鬆也不在意,點了點頭,慢悠悠的吃早餐。
白宴冰看了一眼許鬆的早餐,饅頭,小米粥,涼拌菜一個,煮蛋兩顆,很簡樸的日子。
旁邊一壺茶,看來是專為自己準備的。說讓吃早餐,也隻是謙讓的話,白宴冰心裡清楚。
「有什麼事,說吧。」許鬆一邊吃一邊說道。
白宴冰也不客氣,就把自己來的目的說了一下。
許鬆聽完,楞了一下,「種土豆?你確定剛開出來的山地,是可以種的出土豆的嗎?」
白宴冰點頭,「總要試試的。」
「你需要多銀子?」許鬆問。
「我算了一下,八十五畝地,按如今土豆的行來說,至也得要三百兩銀子,但我不確定一萬斤土豆夠不夠,想著先以這個數量來買土豆種子。」
「朝廷的規製裡沒有這一項,要想從府衙的帳上支出銀子來,得走別的專案,但是,現在這個時候,沒有哪一項是合適的。」許鬆言下之意,這事比較難辦,即便是三百兩銀子,也不是能那麼好從府衙的大帳上支出來的。
「我知道,隻是,如今我們大周國,還沒有哪一個地方種出了土豆來,我們吃的土豆之所以那麼貴,都是從北晉換過來或者花錢買回來的,路途遙遠,加上北晉抬價,這就使得土豆不是普通百姓能日日吃的起的。」
「而土豆對人的藥和營養價值很高,我專門問過大夫,常吃土豆有和中養胃,健脾利,寬腸通便,容養,補充營養和利水消腫之功效,常吃土豆,好多的很。大人試想一下,如果將來,這土豆能在我們周國普遍食用,也了家家戶戶不可或缺的蔬菜時,到那時,我們鎮作為國首家種植土豆的鎮子,會怎麼樣?而大人因為支援了我這項實驗,將來若功了,大人的未來會咋樣?」
「大人應該知道,我當村長的目的,並不是要虛度,我是要努力做出一番績來的。我目前的目標,就是要讓全村的村民們在三年之都能住上磚瓦新房,缺媳婦的,都能娶到媳婦,而且,家家戶戶手裡有存銀。而如果您能在這個時候幫我們一把,未來,大石村的村民們都會念著大人的好的。」
說到最後,白宴冰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許鬆一邊吃一邊默默的聽著,此時見白宴冰說完了,才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的筷子和湯勺,慢悠悠的說道「白宴冰,我還從沒發現你這麼會說。」
白宴冰輕咳了一聲,笑了笑,「這不就是為了得到大人的支援嘛。」
「三百兩銀子,我覺得你應該不難弄到吧,為什麼想到來找我?」許鬆這時看著白宴冰,一本正經的道。
白宴冰笑了笑,「因為我有預,我做的這件事會功,而我,不想太出風頭,我隻是想讓村民們過上好日子。可如果有我們鎮府衙在背後支援我,將來大石村萬一因為種土豆而出名時,將會是我們全鎮的大事,我覺得,到那時,大人再在全鎮各村推廣種土豆這個事時,就會順遂很多。」
「嗬,這麼說,你還是為我著想了?你話全沒說吧,我知道你心裡什麼意思,說了一堆廢話,其實你真實的目的就是萬一這事將來捅到朝裡,有我這個個大的給你頂著,是吧?」許鬆瞟了他一眼。
白宴冰默默的喝了口茶,沒接話。
「你究竟在朝裡得罪了什麼人,讓你這麼懼怕朝裡?」許鬆神莫名,說的話確實口氣平常。
「不知道,就因為未知,才會怕,如果知道,我就會有應對之策了。大人應該沒忘記前年毀我鄉試資格的人吧,到現在我也沒弄明白究竟是誰,隻猜到可能是在京城,在朝裡。」白宴冰放下茶杯,淡淡的道。
許鬆聽到他抬起這事,輕咳了一聲,默默的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行了,左不過三五百兩,大帳的支不出來,我個人借你就是,不過,這個銀子,將來你收回來,可是要還的。」
「啊?個人給我借?」白宴冰似乎沒想到,一愣。
「怎麼,不相信本有銀子?好歹本是京城人,不缺銀子的。」許鬆又瞟了他一眼。
「啊,那就太謝大人了,我現在就給大人寫借條。」白宴冰嘿嘿一笑。
「行了,我還怕你賴賬不?左不過這事你就是讓我頂著上麵就是了,銀子是私人的還是公帳的都問題不大,秋天下來,相信你賣回來這點本錢不是問題吧!」許鬆幽幽的看著他。
「那是自然,我可是打算讓村民們靠著這些土豆翻翻呢!」白宴冰自信一笑。
許鬆點了點頭,「希到時候你不要哭著來告訴本本無歸。」
「不會的,大人。」白宴冰鄭重道。
「許三,去請夫人過來。」許鬆沖著後院的門口喊了一聲。
「是,大人。」門口出現了一個影,恭敬行了一禮,又消失在後院了。
時候不大,一個雍容華貴的夫人風姿裊裊的走了出來,許夫人年紀在三十五六左右,手裡牽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正撲閃著大眼睛好奇的看著白宴冰。
白宴冰趕站起來恭敬的行了一禮,「見過夫人。」
許鬆的夫人沖著白宴冰擺了擺手,看向了許鬆,神淡淡,「什麼事。」
許鬆沖著自己夫人嗬嗬一笑,頗有一種討好的意味,「夫人,給我支五百兩,要銀票。」
白宴冰在一旁默默的低著頭,角了,這位大人,不會是夫人比他有錢吧?
許鬆的夫人看了白宴冰一眼,待看清他臉上的疤痕時,神一頓,眼裡倒是有一閃過,回頭看向了許鬆,「要來何用?」
「做大事,這回,肯定是驚天地的大事,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許鬆嘿嘿一笑。
「給他用?」他夫人看向了白宴冰。
「是啊,不然我要銀子何用?夫人還不相信為夫嗎?」許鬆又笑著討好。
夫人輕哼了一聲,從袖袋裡取出一遝子銀票來,數了五張,遞給了許鬆,之後牽著小姑娘又回去了。
不過,在路過白宴冰邊時,還是默默的看了他一眼。
白宴冰沒敢與對視,但是他莫名的有一種覺,許大人的夫人,對自己,並不討厭或者還有這一善意?為什麼?
許夫人進去了,白宴冰看向了許鬆。
「給,五百兩,管夠你折騰了,記得折騰完,好好看書,今年的鄉試,爭取考個好績。」許鬆笑瞇瞇的說完,看著白宴冰。
白宴冰一愣,接過銀票,下意識說了個謝謝。
許鬆擺擺手,往後院去了,白宴冰一邊往外走,一邊好奇的回頭看,發現許鬆的腳步竟然越來越匆匆。
怎麼今早上遇到的事覺這麼詭異呢?白宴冰不解。
出了府衙,白宴冰低頭看了看口,突然間,覺躊躇滿誌,渾有著用不完的力量。不管怎麼說,海口誇下了,這次的事要是做不,那自己就失信於村民和許大人了,也更失信於沙兒。
看到路邊有人賣豆花,白宴冰過去喝了一碗,往時府疾馳而去。
此時,時傲懶洋洋的從府裡出來,正要去書館,看到白宴冰,他眼前一亮,湊了過來,「老白,你是不是找我有事?」
「嗯,但不是今天,得明天,你知道賣給我們鎮上菜市場土豆的中間商販子從哪裡可以找到嗎?」白宴冰問。
「咦,你找他們幹嘛?」時傲好奇。
白宴冰簡單的把事給時傲說了一下。
時傲聽完,一拍脯,「行,包在我上,今日一定幫你聯絡到,明日我們去見。」
「謝了,那我先回去了,今日村中還有大事。」白宴冰話落,人已經騎著馬轉飛奔而去了。
時傲目送白宴冰離開,回頭沖著侍衛一呲牙,「去,把書箱子送回我書房裡,我們去做大事去了。」
侍衛趕轉進府裡送時傲的書箱子去了。
————
白宴冰回到村子裡時,直接策馬飛奔向西山裡而去。
西山這邊,老村長已經帶著人拿著丈量尺先開始丈量的分地了。
方方正正,量好一畝,人搬石頭過來,隔十來步遠,放一塊石頭。
村民們已經來了不,大家都一起手,先把地丈量的分一畝一畝的,之後再安排誰家在哪裡即可。
老村長有經驗,一排地頭與一排地頭之間,留了一步寬的路道,方便人們往外送秋收時的東西。
白宴冰是在快午時回來的。
人們見他回來,都好奇他去了哪裡。
白宴冰走到了村長邊,一邊幫忙,一邊開心的道「九爺爺,鎮丞給我借了錢了,我們買土豆種子的錢有了。」
「嗬嗬,好,就知道你出麵肯定能行。」村長嗬嗬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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