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民革命軍第二十九軍,第一百一十三師師長,周殊同。」
周殊同聲音鏗鏘,朝著他們出了手。
陸修微微頷首,接著依次將兩樣東西拿了出來。
一樣是拍賣行裡得來的無字天書,另外一樣則是北平戲院的甬道裡發現的紫手電筒。
他將那紙捲軸攤開,連續反覆開關手電筒直到它照出紫,接著將那束投在了上麵空無一的捲軸上。
漸漸地,帶著熒的字跡浮現了出來。
「這個是……」
周殊同神一震,不由地睜大了眼睛。
陸修點一點頭:「日本人在盧橋一帶的行軍路線。」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就是他穿越幾十年景得來的那紙報的最終歸宿嗎?
周殊同麵一變,登時對眼前的幾個人肅然起敬,他併攏腳跟,抬手舉在眉間行了一個端端正正的軍禮:「多謝。」
謝朗興地拉一拉許春秋的袖子:「那我們這就算是完任務了吧!太好了太好了……」
陸修向周殊同回了一個有些寡淡的微笑,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底裡突然翻湧上來一陣無力。
這對於其他人來說,或許隻是一個虛構的故事,一個平平無奇的綜藝劇本而已,可是那麼多相似的細節,那麼多巧合,簡直像是在給他幾十年前的過往經歷延續了一個結局一樣。
眼看著陸瑾給他們的任務已經完了,下一個難題接踵而至。
杜子規眉頭一蹙,惦念起那臺不翼而飛的時機:「可是……我們該怎麼回去呢?」
正想到這裡,隻聽周殊同出言說道:「我找人帶你們去駐地西南的地窖吧,那裡有你們要的東西。」
江副將他們領出了軍帳,一路直奔駐地西南。
在那個地方有一間的地窖,江副把他們帶到位置以後,便停在門外,不再進去了。
傅南尋在門框上扶了一下,有些好奇地問了一句:「江副,這裡麵是什麼啊?」
江副並沒有正麵回應他,隻是說道:「裡麵有你們要的東西。」
傅南尋心說我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東西。
卻見旁的杜子規神一變:「是時機?」
江副仍舊迴避著問題:「我隻是一個跑的,裡麵究竟是什麼,各位進去了便都知道了。」
他們一個接一個地穿過那扇門,順著臺階下到了地窖裡。
許春秋走在最後一個,正當跟在謝朗的後準備進去的時候,江副住了:「請等一等。」
許春秋聞聲回過頭來,卻見江副從上出了一把手電筒遞給了。
「這是……」認出了這是他們從北平戲院得來的那支紫手電筒,搖一搖頭說道,「那張行軍路線圖沒有紫手電筒的話,是看不到的。」
江副卻說:「上麵的容我們師長已經記住了,請拿好吧。」
許春秋盯著他看了幾秒,猜測是這支手電筒接下來還有別的用,於是不再推辭,從善如流地接了下來。
下麵的線很暗,隻有頭頂上一盞微弱的燈忽明忽暗地一下一下閃著,許春秋最後一個從上麵下來,眼睛還沒有來得及適應地窖裡昏暗的環境,隻聽到周圍細細碎碎的聲響。
屏住呼吸側耳聽著,那聲音像是鐘錶的錶針,「哢噠哢噠」地響。
不過不止一臺,遠遠不止。
略地估計了一番,覺得這裡至有十幾塊,甚至幾十塊錶盤。
約十幾秒鐘以後,許春秋的視野重新恢復了清明,映眼簾的是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一個穿短衫的老人,他的頭髮斑白,微微佝僂,在地窖這樣昏暗的環境下,鼻樑上居然還架著一副金墨鏡。
許春秋的眼睛倏地睜大,幾乎是瞬間就認出了眼前的人。
是卜運算元。
認識他的不止許春秋一個人,當陸修見到這位麵的老人時,同樣也是心頭一震。
陸修的目死死地盯在老人的上,陸瑾、周殊同、陸公館,還有北平戲院,怪不得都和幾十年前的場景如出一轍,這個劇本八就是眼前的這位老人一手打造的吧?
一旁的杜子規眉頭一皺,低聲對傅南尋說道:「怎麼是他?」
傅南尋懵了,他對眼前的這個老人一丁點印象都沒有。
「你見過他?」
杜子規點一點頭:「我們都見過他。」
「上回你帶我去見任導的時候,在樓梯間打了個照麵。」
傅南尋絞盡腦地回想,卻什麼都沒有想起來。
謝朗則是一臉茫然:「江副把我們帶到這裡到底是什麼意思啊,什麼我們進去以後就知道了啊……」
卜運算元背手站在那裡,頭頂上的燈泡將昏黃的線潑灑在他的頭頂上,他的背後懸掛著一整塊布幔,將他後的那麵牆嚴嚴實實地遮了起來。
他單手推一推鼻樑上架著的金墨鏡,意味深長地朝著他們一笑:「別來無恙。」
所有人的目都鎖定在了他的臉上,誰也沒有說話。
「是周殊同派人帶你們來這裡的吧?」
他的聲音略略一頓,接著便自顧自地說了起來:「列位能夠走到這裡,看來是已經把那張行軍路線圖送到周殊同的手裡了。」
「你到底是誰?」陸修的表凝重。
老人咧一笑:「我姓卜,是個算命的。」
卜運算元當然知道他問的本就不是這個,可是卻仍舊繼續說道:「如果你們願意的話,可以我卜運算元。」
他的語氣不急不緩,說著和他幾十年前在陸家別院裡,對著陸長卿自我介紹的時候如出一轍的話。
陸修沉默了下來,他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四麵八方都是運相機的鏡頭,這裡顯然不是個談事的好地方。
卜運算元卻冷不丁地開了腔,他的微微前傾,神神地問了一句:「你們就不好奇,那份戰報最終究竟有沒有派上用場嗎?」
他意有所指地盯著陸修的眼睛。
陸修沒有回答,可是呼吸的節奏好像隨著他的話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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