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昌帶回來的兩個訊息,都讓老太爺聞之變。
一是京中的訊息,二是遙州莊子上查到的事。
「就在太子病癒兩天後,這事就出了,老太爺,您看這事?」陳昌是在遙州回來的路上收到信的,就順道快馬繞到京都,打探清楚了這才急急忙忙回來告訴老太爺。
老太爺想要林家京,一定要有一個恰當的時機,這時候,京都一片混,風聲鶴唳,怕是京的事要緩一緩了。
林橫衝坐在椅子上,頭微微低垂,目落在地麵上,搭在椅扶上的雙手手指不停的輕敲著。
「這事既然已經被捅開了,大庭廣眾之下擊鼓告狀,刑部估著當時也是騎虎難下不得不接這個案子,歷來,這種賑災貪腐案都是牽連甚廣,而今還因為蝗災沒能及時安置,趕上今年大凍,西北難民片,皇上也不可能裝聾作啞,若不查,就無法給天下百姓一個代,一查,恐怕朝堂一場在所難免。」
陳昌沉重的點了點頭,是必然的,隻是這樣一來,老太爺京的計劃就要延後。
「按說,這西北出了這麼大的紕,京裡早就該知道,既然瞞住了,為何這時候又突然...」陳昌想不明白,既然有本事瞞下,說明手段了得,這訊息應該是很難走纔是。
「世上沒有不風的牆,西北雖離京都較遠,但總還是大夏國土,有人有本事瞞,就擋不住更有本事的查。」
「那...這事...」一旦查開,可要怎麼收尾?
「你速速再去一趟京都,有什麼訊息,第一時間讓人回報。」林橫衝沉聲吩咐了一句,怎偏生就在這個節骨眼上發生這樣的事。
此時,林家不得,隻能靜觀其變,目前,尚且看不出到底是誰的手筆,此事乾係重大,牽連甚廣,更加難以預料結果,隻能看事態發展了。
「是,我稍後就啟程,老太爺,大小姐的事?」這畢竟是林家的家事,他一個下人不好評價。
提及家事,老太爺閉目仰頭靠在椅背上,當年,老大藉機送走孩子,他便察覺出有些不對,隻因是院的事,他便提醒了夫人一句,之後,夫人也查了,老大家的就是難產而死,並沒查出什麼不對,他當時也沒太上心...
「家門不幸!」
陳昌站在一旁不好接話,怪不得總覺得那大小姐有些不一樣,也難怪有怨言,這些年,真是苦了,是個可憐的。
「其他都查清楚了?的確有那麼個秀才?」
「查清楚了,是有個姓孔的秀才,就住在冷家莊隔壁的一個山窩上,大小姐常到那山上拾柴,孔秀才說,是小姐五歲的時候上的,見乖巧聰慧,一時興起,就問了名字寫給看,大小姐當時就纏著讓他教...後來這一教就是七八年,那孫秀才我也去查過,為人孤傲,與人有往來,孤一人無兒無,周圍打聽了一些,都知道這山上住著這麼個人,說出來,這孫秀才,老太爺可能還知道。」
也不知道,這大小姐是命苦還是命好。
「哦?」林橫衝挑了挑眉。
「這孫秀才名喚孫馮烈,字唐之。」
林橫衝眼睛亮了亮,起大步到書架前,從左手第一個架子第二排翻出一本字帖,「你可確定就是此人?」
「沒錯,奴才當時聽著,就覺得這名字耳,所以在他屋裡仔細看了看,那小屋裡,都是字畫手記,那牆上的字,落款便是唐之。」
「南山先生!」陳昌辦事,一向細緻,若不敢肯定是不會與他這麼說的,怪不得,那丫頭習的那一手好字,大家之氣,原是師從南山先生。
造化啊!
多讀書人想要一副南山先生的真跡?可以說有市無價,因為南山先生甚麵,他的字畫更是有流傳在外的,沒想,自己那大孫...竟是南山先生的學生。
「老太爺,南山先生說了,他不世,隻圖清凈,與大小姐純碎是一場機緣巧合,如今大小姐既已回林家,往後便不必去尋了,他隻是一個山中秀才。」
意思就是不要去打擾了,教他孫不過是巧合,算不得正式門生,林橫衝暗暗嘆了口氣,他也是讀書人,能明白南山先生的意思。
功名於他們,猶如糞土。
「古人雲,不安,何以謀外?林家,是要好好整肅一番了,免的將來後患無窮。」趁著他現在還算健朗。
陳昌默默閉低下頭去,老太爺這是下了決心了,雖然現在還不知道當年那個與冷大莊易的婆子是誰,但是冷大莊已經被他帶來了,隻要老太爺開口,帶來一指認,便都明白了。
哎!林家這個年,可是不好過啊。
「這些年,也苦了那丫頭,五六歲便要上山砍柴...那樣子,你也瞧見了...這要是老大尚在,看到的多心疼,要不是巧自個兒聽到,要不是自己機靈...哪裡還回的來。」
雖是一家之主,是林家的頂樑柱,可也終究是個老人,說到此,有些慼慼然。
「大小姐經歷這些苦楚,如今回來了,有老太爺照看,必是個有後福的,老太爺無需太難過。」陳昌見狀,勸導一句。
林橫衝也隻是一時心有所,很快收斂緒點了點頭,想起那個大孫,突然又想起另一件事,「對了,陳昌,你去查的時候,可知道懂醫這事?」
醫?老爺說的是大小姐?
陳昌有些懵了,搖了搖頭,這還真不知道,這大小姐還懂醫?
老太爺擺了擺手,「罷了罷了,此事往後再說,你休息一下,收拾收拾便去京都吧。」事有輕重緩急,那大丫頭的上,本就諸多古怪,人在府上,不急,到時候,問一句,再去查查就是。
「是!」
林橫衝又代了幾句,陳昌便出了書房。
屋,林橫衝無法靜心思索,乾脆起到書桌前,拿起書桌右邊擺放的一張紙看了又看,這紙上的兩個字,就是林霜語那日在這隨手寫的鬆閣二字。
看著看著,林橫衝又不嘆了口氣,心思細膩,便是算計,也著幾分磊落,又有如此韌,再瞧這一手字,觀字如閱人,這要是個孫兒,該有多好,可惜啊!
明明了這天大的委屈,回來之後卻一言不發,用一副套,步步為營,如果,老大家的不去接,知曉自己世之後,估著,也自有法子回來。
原來,那副套不是訴委屈,是來討要公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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