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山間小道上，聽著凌峰的敘述，秦烈心中如被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各種滋味混合在了一塊兒。

就在半年前，當凌語詩知道他手持星雲令，能隨時爲星雲閣核心員的時候，還患得患失了一陣子，爲了不束縛著他，凌語詩忘乎所以的苦修，期有朝一日能和他一起加星雲閣，能和他保持一致。

凌語詩曾說，不想被他甩的太遠，希能一直跟上他的腳步……

半年後，他還在凌家鎮修煉著，凌語詩卻迎來了絕世的契機，能直接過星雲閣，一步踏七煞谷這種黑鐵級的強悍勢力。

如此的世事無常，讓秦烈覺得啼笑皆非，一時間也是心如麻。

“家主就在鎮口等你……”凌峰忽然道。

秦烈訝然，旋即看到在凌家鎮的鎮口，凌承業顴骨深陷，臉憔悴之極，看著天空發呆，時不時深深嘆息一聲。

在凌家鎮東南方，原杜蘭一家的庭院，停著一輛白玉打造的華貴馬車，那車廂雕刻著的花飾，鑲嵌著寶石明珠，在下閃爍著炫目的芒，刺的秦烈眼睛都生痛。

四頭用來拉車的金巖，上都鎖著銀鎖鏈，威風凜凜地守著車廂旁邊，暴躁的二階靈，如今卻是那麼的溫順。

幾名豔麗的武者，一個個神斂，明顯都是境界高深，們散落在馬車旁邊，都在低聲談笑著什麼。

秦烈看向凌承業，又看向那馬車的方向，微微皺起眉頭。

“你終於出來了。”鎮口的凌承業，終於看到他的影，神忽然一震，快步迎了上來。

遠，杜蘭家庭院的那些豔的武者，留意到凌承業的作，都是莞爾一笑，似乎覺得有趣，都是掩輕笑流。

們偶爾會瞥一眼秦烈，可即便是笑著，們看來的目，也還是帶著天然的倨傲……

——那是上位者俯瞰低等級武者一貫的姿態。

“凌叔。”秦烈走上前，輕嘆一聲，“你專門等我，到底想讓我做些什麼？”

凌承業忽然尷尬起來，訕訕的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他回頭看了看馬車的方向，想想明天就到了期限，終著頭皮說道：“是凌叔對不起你……”

秦烈默然不言。

“可對小詩和萱萱而言，對整個凌家而言，這都是萬載難逢的機遇，是我做夢都不敢想的機緣！”凌承業深吸一口氣，嘆道：“凌家，只是一個很小很小的勢力，必須依附星雲閣茍延殘。十年前，因爲凌家的弱小，我失去了妻子，失去了很多一同長大的同伴。”

“因爲凌家的弱小，我二弟屈辱而死，我又只能繼續忍耐，我明知道是誰的手腳，卻只能佯裝不知，還要忍杜蘭那賤婦的冷眼言語……”

他深深看向秦烈，神痛苦，誠懇道：“凌叔對不住你，你不論如何唾棄我，凌叔都甘願承，絕對不會多言一句。但是，但是凌叔希你，希你能勸勸小詩，因爲這個機遇不單單只是關乎凌家的未來，也關乎著小詩的一生長，一旦錯過了，小詩將來也會抱憾終，凌家，也將因此悔恨不已……”

“秦烈，還請你勸勸小詩。”凌承志和凌康安這兩人，也在聽聞他回來的消息後，急匆匆趕來，一同央求他。

秦烈角苦，看著三人焦急憂心的模樣，聽著他們的哀求，沉默好半響，才道：“爲什麼你們覺得我能勸說？你們是父親，是叔叔，是的爺叔，你們不能，憑什麼我能？”

“因爲姐姐你。”凌萱萱的聲音，從三人後幽幽傳來，眼睛閃爍著，抿著，說道：“因爲不想和你解除婚約，不想你傷心，因爲害怕走出凌家鎮以後，就會失去你……”

秦烈腦海轟然一震。

“秦烈，別聽我爹爹他們的，姐姐如果走了，以後就很難再回凌家鎮了。除非，除非你將來能強悍到進七煞谷、森羅殿這種等階的勢力，不然你和我姐姐之間，恐怕就一點希都沒了。”

凌萱萱不顧凌承業等人的呵斥，倔強地說道：“我以前對你有些誤會，但你解救了凌家好幾次，明裡暗裡的幫助我們，我都記得呢。我不懂什麼家族的大勢，我只是覺得凌家應該知恩圖報，應該遵守和秦山爺爺的約定，就是這樣，我說完了……”

話罷，也不管凌承業、凌承志、凌康安的罵聲，扭頭就走了。

秦烈則是因爲的一番話呆愣了很久很久。

“除非你將來能強悍到進七煞谷、森羅殿這種等階的勢力，不然你和我姐姐之間，恐怕就一點希都沒了……”

“我如果不努力，會被你甩的越來越遠，我只是想……只是想跟上你的腳步，我不要爲你的累贅……”

凌萱萱和凌語詩的話，在他腦海中反覆迴響著，讓他久久出神。

“在哪裡？”許久後，秦烈忽然問道。

凌承業深鎖著眉頭，心很是張不安，指向秦烈的石屋，說道：“這三天，都將自己鎖在你的石屋中……”

秦烈的心忽然揪了一下，旋即不等凌承業等人多問，快速往自己的石屋方向衝去。

“你猜那小子會如何決定？”

“誰知道呢？他應該很清楚，那丫頭今日離開後，就一步登天飛黃騰達了，他若放手，就很可以永遠的失去。”

“要是不放手呢？將來那丫頭一旦後悔了，會不會天天悔恨埋怨他？”

“我很好奇他的決定。”

華貴的馬車旁邊，幾名豔的子遠遠看著秦烈的影，輕聲談著，一雙雙麗的眼睛中，都流出極其好奇的目。

其中一個看起來只有二十歲出頭的麗子，一暗青紗，依靠在白玉車廂的姿極其高挑，如霜，麗的臉頰流出玉石般的澤……

似乎對衆人的談話漠不關心，始終一聲不吭，垂著頭似在默然修煉。

然而，那幾名三十歲左右的豔子，對卻似乎極爲在意，有一人忍不住詢問道：“陸璃，你怎麼看待此事？如果那小子肯放手，你就要多兩個師妹了，你怎麼想的？”

這些子，只是煞谷的武者，並非鳩琉瑜的親傳弟子，份地位要遜陸璃一籌。

“我不想浪費力胡猜測，只對最終的結果有興趣。”陸璃睜開眼，眸竟鋒利如冰刃，語氣冷漠地說道。

其餘子訕訕乾笑，見這麼說了，都停下了議論。

……

另一端。

“咚咚咚。”秦烈輕輕叩門。

“說了誰都不想見！”凌語詩在屋低喝。

“是我。”秦烈聲音低沉道。

屋沉默著，卻傳來了窸窸窣窣地整理衫聲……

過了一會兒，房門從裡面打開來，俏臉黯然的凌語詩側過子，幽幽看著他，待到他進來後，又將房門關閉，讓追過來的凌承業等人什麼都瞧不見。

屋，兩人相視默然，都覺得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我……”秦烈張口。

“如果是勸我的話，就不要說了，我不想聽的。”凌語詩忽然截斷。

秦烈低嘆一聲，沉默半響，突然道：“我來，不是因爲凌家，不是因爲你父親、叔叔、爺叔的勸說，也不是爲了你妹妹。只是爲了你和我……”

凌語詩眼睛閃爍著，等候他繼續說下去，心底泛起一好奇。

“你說，你想以後能幫助我，不想爲我的累贅，想能跟上我的腳步……”秦烈看著，第一次主拉住的手，在凌語詩眼神凌之時，輕聲繼續說道：“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如果你還留在凌家鎮，你不可能跟上我的腳步。你只有離開，只有去了七煞谷，以後你才能跟上我……”

“不，不是這樣的，我不想聽。”凌語詩潸然泣，不住地搖頭。

“去吧，走出凌家鎮，進七煞谷，爲了你我將來的重聚而努力。”秦烈聲音低沉，將他大半年來第一個功煉製的靈板取出，塞了凌語詩掌心，道：“這靈板是我唯一的功品，是我在煉之路上踏出的第一步，爲了它，我付出了太多的汗水和努力，今天……我把它送給你。”

凌語詩玉手微，用力咬下脣，眸淚水閃閃。

“要想以後我們還有將來，你就必須離開凌家鎮，只有七煞谷才能造就你！”秦烈喝道。

凌語詩軀巨震。

“去吧，走出去，告訴你父親，告訴那什麼鳩琉瑜，告訴他們你想通了，你要去七煞谷。”秦烈沉著臉，牽著的手，將其拉出了石屋，旋即自己回屋將房門關閉，隔著一扇門，低吼道：“你就在七煞谷漂漂亮亮的等著我，等我將來去找你，我秦烈在此發誓！我一定會去！”

凌語詩站在門口，聽著秦烈的嘶聲低吼，熱淚盈眶。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在父親的期待下，眼神麻木的，往那華貴馬車的方向行去。

屋，秦烈子蜷曲著在門後，紅了眼，咬著牙一聲不吭。

另一邊，眼見凌語詩走來，陸璃凌厲的眼睛流出錯愕之，起來到原先杜蘭的廂房窗口，隔著窗戶說道：“師傅，想通了。”

“很好，你去找那小子，給他一粒齊元丹，讓他從此忘了凌語詩。”房，傳來一個冷漠的老嫗聲音。

“知道了。”

陸璃答了一聲，然後就往秦烈石屋方向走去，和凌語詩錯而過的時候，子微微一頓，扭頭看了一眼臉木然的凌語詩，這才重新步。

不多時，來到秦烈的石屋門前，將一個緻的小藥瓶從石門下的隙塞進來，旋即冷漠說道：“如果你能突破到開元境，齊元丹會在你從開元境初期，往開元境中期進階的時候，爲你大大提升功的可能，減你暴而亡的風險。”

微微一頓，又道：“你的決定讓我驚奇了一下，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一聲，從今以後會是我師妹，不再是凌家鎮的小丫頭。已經一步全新的修煉天地，未來，有更加寬闊的風景可看，和你不再是一個世界的人……希齊元丹可以讓你從此忘記，不要再有非分之想，這對你們倆都好。”

話罷，甚至懶得聽秦烈的回話，起就準備離開了。

“等等！”秦烈突然打開石門，將那齊元丹扔到手心，俊秀的臉上寒如冰，衝陸璃說道：“你和你的師傅，還不配決定我和之間的事，你們沒有這個資格！七煞谷麼？有一天，我會過去找，你會看到的！”

“有意思的傢伙，好，那我就等你過來。”陸璃撇了撇脣角，傲然淡漠地笑了笑，又重新將齊元丹收起來，還低聲自語了一句：“不識擡舉……”這才走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