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恨咬牙抬了頭去看那大舅媽的模樣，就見往後退了一步，一見著顧瑤就歪了頭笑，“我當是打哪來的小雜種呢！就那狐的小模樣，原來竟是你這人的孩子，真是惡心到一塊去了！狐媽生狐孩子！我呸！你們常家人這不要臉的德行真是代代相傳，都消失了三年了現在還要出現來纏著我們子昱。厚臉皮也該有個限度，你啊！”

罵罵咧咧的大舅媽，所有辱罵顧瑤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剛從門口行過來的顧子昱一掌扇倒在了一側的大沙發上。

“子昱！”寧婉怡驚得站起來，便聽到顧子昱冷冷說話的聲音，“是誰讓你們到這來的？還有這莫名其妙又滿惡臭的人，到底是誰放進來的！”他這一聲吼極大，將在場眾人都嚇了一跳，紛紛低了頭不敢與他直視了去。

“陳小姐！”也不管那在沙發上捂著臉頰掙紮著爬起來的大舅媽，顧子昱就大聲喝了站在一邊，原是要幫忙照顧小的育師的名字。

那陳小姐戰戰兢兢步上前來，顧子昱卻是冷冷一笑，“這就是你照顧的好孩子，什麼證書什麼專業換來的就是這些東西！立馬給我收拾東西走人！也別指我會就這樣放過你！”

“我不是……”那陳小姐慌忙想要解釋，可顧子昱哪裡還肯給解釋的機會，回抱起顧瑤懷裡的小家夥就往門外沖，就看這小家夥渾滾燙和流不止的模樣，當真就必須馬上送到醫院裡去了。

“子昱！”寧婉怡又是一聲大，先前在這屋子裡維持起來的端莊賢淑什麼的，早便忘得一幹二淨，就只剩下滿眼的驚慌。

大老遠從A市趕過來，無非就是想要看看兒子到底是為了什麼樣的人毀了與穆家的婚約。

這穆羽姚因為怕自己家裡人的擔心，所以這些天都沒敢回家去，就一個人呆在W城的房子裡。

穆父穆母實在是擔心得不得了了，到了W城也找不著兒，這才恨恨給打了電話，問怎麼教的好兒子。

自然是不會出賣子昱在W城的住，但左右覺得不妥，還是親自來了趟W城。一直就知道，這三年來兒子除了穆羽姚一個人以外，本就沒再給過任何人機會。卻不曾想，兜兜轉轉這麼多年，最後來壞他幸福的，還是當年的那個人。

麼怎系跟系系我我。******

寧婉怡要往外追，卻被剛從沙發上爬起來的大舅媽給抓住了手臂，“婉怡，婉怡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平常目無尊長也就罷了，他還打我！他還打我啊！”

寧婉怡也是不耐煩，“大嫂你的向來就是得理不饒人，若不是你誠心惹他，他犯得著打你麼！你放開，我要去找我的子昱回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寧婉怡我告訴你，別以為現在拽著顧氏29%的份你就那麼了不起，我和你哥幾個人就是給你打工的！想當年要不是你，寧家會變現在這個樣子嗎？要不是你了那個不該的男人，我們全家用得著跟你混嗎？這一切本來都該是留給慶山這個長子然後再傳給我們家小海的，要不是你，要不是你們，我至於現在到這來囂得像個潑婦嗎？”大舅媽卻是氣怒到了極點，拽著寧婉怡的手就無論如何都不放開了。

“你，你們……難道這些年我給你們的好還不夠多嗎？若說我欠你們的，那也還清了，早就還清了！”寧婉怡大力一扯，滿眼淚與紅，從大舅媽的手中掙出來，便奔到門口去攔住顧子昱載了顧瑤和小，準備開出去的車。

“子昱！子昱你下來！媽媽辛辛苦苦幫你爭取來的一切，媽媽和你吃了那麼多年苦才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切，一切才剛要好轉，你現在是吃錯了什麼藥了，要同時毀了我們所有人是不是啊？不準去！你現在哪都不準去！要是你非走不可，那就必須從我的上過去！”寧婉怡就是站在車前，死活都不讓兩個焦急的大人把已經燒得迷迷糊糊的小家夥送到醫院裡去。

“媽！”顧子昱打開車門走了下來，“別我做我不想做的事，等我把小送到醫院再回來同您說清楚。”側了頭看著同樣奔出門來的大舅媽，他的眸更冷了，“還有你！小要是出了什麼事，你還有你兒子，統統都下去給陪葬！誰都別想在我面前囂張！”

大舅媽自是被顧子昱駭人的眼神嚇得倒退了一步，卻見車前的寧婉怡奔過去便抓住顧子昱的手求他，“你醒醒！你清醒清醒！都過了這麼多年了，你以前為了一個人不清醒也就罷了，明明知道是跟著別的男人跑的你也想了那麼多年，已經夠了！現在幹嘛還要為了這本不知道打哪來的孩子做這些混賬事！子昱，媽媽要你醒醒！要你醒醒啊！”

“不是什麼‘打哪來的孩子’！不是！這個你們口口聲聲罵著野孩子的小孩是我的兒！是您的孫！是我們顧家的孩子！”

顧子昱咬牙切齒的話一撂下，竟然直接就挨了寧婉怡狠狠的一個掌。

男人的臉朝一側歪開，空氣中到都是僵而冷凝的氣氛。坐在汽車裡抱著小、一個勁地用自己的臉去蹭小家夥的臉的顧瑤，早便急得不行。這些再看見顧子昱因為自己和孩子而遭了寧婉怡的掌，更是心疼得紅了整雙眼睛。

“你是不是瘋了？你是不是……是不是非要氣死媽媽才會覺得甘心？！”那掌的始作俑者，即便猛扇下去了卻仍在抖不停的寧婉怡，雙眸早就紅得不能再紅，豆大的淚珠也開始拼命地往下掉，“子昱你好好說話！你同那人是什麼樣的關系！說什麼是你的孩子，瑤瑤是你的妹妹！妹妹怎麼可能生你的孩子！你是不是要外面的人全都嘲笑你們唾棄你們然後再氣死我你才甘心啊！”

顧子昱用手指抹了下角，從小到大，寧婉怡這麼生氣地打自己，確是頭一回。

“我們本不至於鬧今天這般。”洶湧的氣怒和心疼過後，顧子昱的聲音反而變得異常平靜。他正眼看著面前，打了他卻仍然抖不停的母親，只用仿佛輕語般的聲音道：“小的時候，您總是一次次地告訴我，常家的人搶了我們的東西，常家的人占了我們的位置，所以我長大了以後，一定要去幫您把所有常家和顧家欠我們的東西討回來。

“您教我騙人，教我演戲，教我一切我不喜歡做而又不得不去做的事，可是您卻從來沒有問過我，這一切到底是不是我想做，而這些東西又是不是我真正想得到的東西。

“我盡力了，不管是在您的面前，還是在爸爸甚至是所有人面前，我都盡力去做一個出又討喜的好兒子。即便是在爸爸去世了三年後的今天，我也努力在保持你們希我所保持的樣子。

“其實三年前，瑤瑤離開我的時候，我一無所有的時候，我就想過，是不是還要按照你們所希的那個樣子去過本來屬於我自己的生活？是不是比起與生命，我更在乎的人是他人的眼和可能並不容忍我的世界？

“可是不管答案是什麼，我還是按照你們想要的樣子活了下來。不要，也不要生命的氣息，只是這樣簡單的，仿佛行走一樣的活了下來。

“知道這三年來一直迫使我這麼做的原因嗎？知道這些年一直讓我撐到最後也要堅持到底的原因是什麼嗎？

“是您。媽，是那你。因為您是我媽，您是在逆境中生了我又照顧我長大到現在的媽，所以不管您做了多過份的事，也不管您對我所和在乎的人態度有多麼惡劣，在我心裡，您永遠都是我媽。是給了我生命又給了我與權利的母親。

“為什麼同樣的您不可以屋及烏也給我的人和我的孩子？

“小現在病了，大出也渾高燒不退，我們必須馬上把送到醫院裡去。

“您想攔我的車可以。為了我所虧欠的孩子，也許我真的只有放棄一個為人子的道德與仁義，從您的上過去。但這絕對不是我所想要看到的結果。”雙目布滿紅的顧子昱搖了搖頭，卻是滿臉的堅決與狠氣，“我會先送小去醫院，然後再下來陪您！用我下輩子的命來償還您這輩子的恩！”

最後一句話一撂下，顧子昱竟然頭也不回地走到駕駛座附近，一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抬腳去踩了油門，本來好好停著的法拉利突然就向著寧婉怡的方向開了過去。

“子昱……”顧瑤輕了一聲，紅著眼眶抱著小，一把抓住他放在方向盤上的大手，“你不能這麼做！你不可以！”

看著小人懷中面蒼白幾乎奄奄一息，卻是喋蠕著小看著他喚“帕帕”的小家夥，他只是淒清一笑，抬頭看著旁邊的顧瑤，“這是我欠的，作為父親，我該還。”

“可是你媽……我不要你為我們！我不要！”顧瑤破聲喊完了，側便要去開車門，想就這樣，帶著的小直接奔到外面去打車，哪怕是走路，拼死也會把小家夥送到醫院裡去的。

突然加速向前開的法拉利卻不給半分打開門的機會。

就一個側的距離，還來不及驚，顧瑤便眼睜睜看著顧子昱將車向著寧婉怡的方向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