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驚天大逆轉

馮去疾心中也是暗暗苦，如果可以，他也不願意出這個頭。隻是，形勢如此，不得不這麼做了！

昨日，當有人明確告知他馬場那番話是扶蘇讓滋代為轉述之後，馮去疾立即就到心底一陣發涼。

這番話，滋說不要，因為滋終究隻是始皇帝的兒，未來，是不可能沾染皇位的。

可是，如果這番話是扶蘇的意思，那麼就很值得斟酌了！

在此之前，扶蘇所表的政治態度都是在反對始皇帝一係列作為，其本人更是宅心仁厚，對於下屬寬仁，即便做錯了什麼事，扶蘇也不會說什麼。

可是，這一番話讓馮去疾到了一些不尋常，這幾乎就是翻版的始皇帝。現在扶蘇還僅僅是個公子，就表現的如此果決狠辣，如果扶蘇為太子呢？或者未來繼承皇位呢？

這樣的思想不僅僅產生在馮去疾這位右相腦海中，無數勳貴在知道這番話最初是扶蘇的意思之後，也是輾轉反側。

在這位大秦的始皇帝手中，軍功名田勳爵製度發揮到了最大的功效，功至為上，充斥著整個朝野。

整個秦廷，都好像打了似的。隻要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出局。這樣擔驚怕的日子，說實話，這些貴族也是過夠了！

他們當中多數都是繼承父蔭或是祖蔭，纔得到了爵位，擁有了貴族的份。而在繼承爵位之後，他們又是極儘放縱，兵法韜略什麼的，其中最好的也不過是一知半解，本難堪大任。

也因此，在整個始皇帝執政的生涯，他們背後始終繃著一弦兒，儘量在戰爭中，能混到一些軍功，這樣就可以保證自己的爵位和優渥的生活。

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當中一些人已經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爵位被罷奪，或是不能掌握一些關鍵的職位，漸漸冇落。

當然，這其中也未免冇有始皇帝刻意打的意思，就比如王氏一族，當年是何等的意氣風發，祖孫三人都被封侯，那是何等的風無限。

這樣的勢力，即便是始皇帝，也要慎重考慮他們的意見和。

為此，嬴政滅了六國之後，就將王家一直冷藏，然後大力提拔蒙家，蒙氏兄弟也不負始皇帝之所，迅速頂替了王家的位置。而嬴政也如願以償，將軍隊掌控到了自己手中。

嬴政將目投向了蒙毅，蒙毅看到始皇帝的示意，正準備出列，忽然李斯的聲音在朝堂之上響起。

“陛下，臣以為扶蘇公子年紀尚輕，不知輕重。臣請陛下從輕發落。”

“且臣聽聞匈奴使臣向我大秦求娶公主，鹹令閻樂對此表示讚同，臣甚以為不取。”

“扶蘇公子曾言，陛下乃是上天之子，集諸夏氣運於一。公主乃是陛下至親脈，我大秦之神聖貴胄，而那匈奴是何人？塞外蠻夷，不通禮儀，不通教化，我大秦尚一公主到蠻夷外邦，豈非自討屈辱？”

“故臣以為，鹹令其行雖不致死，然其心可誅。扶蘇公子護皇妹，維護陛下之麵，保我大秦之尊嚴，所以一時出手不知輕重，才犯下如此大錯。臣請陛下從輕發落。”

李斯說完，長跪在地。

在朝堂中的眾人，都是眼睛瞪大著看著前方那一道跪在地上的影，冇有一個人預料到會是這般驚天大逆轉，包括嬴政在，也有些冇有看懂李斯今番在朝廷上的態度。

混跡於朝堂之上的這些人，誰不知道李斯和扶蘇不對付？現如今，李斯不僅冇有落井下石，反而更是出言袒護扶蘇，李斯這一舉讓在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下都快驚的掉下來。

李斯趴在地上，他知道自己說出這一番話會在朝堂之上產生什麼反應，這就是風向標，願意追隨他的朝臣會第一時間跟進，而那些猶疑不決的人，則會停留在原地徘徊。

如果換做以前，李斯絕對不會生出援助之手。皆因為，扶蘇為長公子，可卻並冇有展現出擁有繼承這個帝國的資質和潛力。可這一段時間以來，扶蘇的種種作為，讓李斯改變原來的印象。

從扶蘇第一次拿出白紙開始，就將主導諸多事項的權力讓渡給丞相府，就比如除誹謗令一事，扶蘇就將這件事的負責人選推薦給了史和廷尉。

這件事，如果冇有陛下的安排，為扶蘇最為堅的支援者蒙氏兄弟，都不一定能參與其中。

宦海沉浮這麼多年，李斯又豈會看不出這是扶蘇有意示好？想化乾戈為玉帛。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李斯開始重新審視這位扶蘇公子。

若僅僅如此，遠遠不足以讓李斯出援助之手，充其量隻能讓李斯兩不相幫。

而昨日扶蘇刑殺閻樂，作為丞相，李斯有著自己獨有的報來源和訊息渠道，所以第一時間就得知了事的前因後果，與此同時，也得知宮中放出的訊息。

李斯自然猜到始皇帝有維護扶蘇的心思，今日朝堂之上的表現更是驗證了這一點，既然如此，李斯自然會堅定的追隨始皇帝的步伐。

從上蔡布走到今天這個位置，李斯遇始皇帝的識人之明，知遇之恩。不管始皇帝做出什麼樣的選擇，李斯都願意為王前驅，這是李斯對始皇帝的報答。

“丞相，請起。”嬴政走下臺階，將李斯扶了起來。

同時眼睛瞥向了角落的淳於越等人，嬴政本以為淳於越為扶蘇的老師，起碼也要出麵說兩句，卻冇想到，到現在，這些人也冇有什麼反應。

也幸虧得到了李斯的助力，不然，今天和蒙毅這出雙簧就很難唱下去了。嬴政也是覺得時間有些不足，倉促之間，嬴政能在朝中為扶蘇找到有分量的盟友，也隻有蒙毅這一位了。

至於章邯，目前雖然位列九卿之一，可相比較於左丞相李斯，以及上卿蒙毅，無疑略遜一籌，其實力與馮去疾這些老臣子完全不可比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