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無妄來去

黑的夜，黑的宮，殘月清冷，寂靜無聲，好似六百年未央宮一瞬間沒了人煙生機，因為所有人都不敢說話，因為噤若寒蟬。

流言，又是可以殺人的流言，關於宗靈殿的那場大戰，了會割掉舌頭、乃至誅滅九族的大罪，所有人保持著皇城裡獨有的緘默，彷彿一切都沒發生……

真巧，又是一夜連天飛雪，披了一件紅的長袍，罩著巡天宗政的紫，獨自走在未央宮的巷子裡，去的方向，正是已經為了廢墟地的宗靈殿。

那是太監們口中唯一能出的地方，去，是為了白諾城的訊息。

宗靈殿裡，比黑夜還幽暗的烏羽長袍上已經落滿了晶瑩的雪花，劍四站立已久，全上下，他唯一出的那雙眸子，此時分外溫地看著前殘垣破敗的宗靈殿，似在追憶，久久不語。

這是上次現的地方，他來，自然是想再次見到司神雨。

涼風席捲全，他回過神來，長嘆一聲，“你終究還是恨我的，否則明知道我在青邙山，走不了，怎會不來見我，二十多年了，還是不肯原諒我。”

“嘎吱嘎吱”

不遠忽然傳來了腳步聲，他回頭去，定睛細看，迴廊盡頭，宗靈殿裡……

“司……雨……”

悉而麗的瞬間映眼中，就像那晚分別時候的月，他一時間彷彿被人住了嚨，他竟說不出話來。

看著劍四，看了看他上奇特的烏羽長袍，雖然他眼神輕，可他怎麼看去都像一柄利劍，心中一凜，剎那間展輕笑，“真巧。”

劍四的子豁然頓住，他以為見麵不是生死相搏，就是破口大罵，萬萬沒想到竟然如此淡然，莫非歲月真能磨平痕跡？

他的眉眼微彎，角翹起，語氣更多了一分，“我以為你不會再來，怎麼，你還需要在他上查些什麼東西？”

他？指的八是白諾城吧，怎麼會把十劍士都給扯進來了。

“嗯，上次太匆忙，了很多東西，在留園那些仆人們口中還沒問出什麼，就被匆匆送進了宮。”

頓了頓，盡量放緩了語調，顯得更加自然，“他們，被關押到哪裡去了？”

“同一個地方。”

的眉慢慢皺起來，再問就怕穿幫，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何況確實已經有些著急，“什麼地方？”

劍四原本的心一瞬間被抓般，全都繃了起來，他看著清冷的臉，愣了片刻，接著慢慢走近，淡淡地說：“大銅牢，我跟秦夜兩人一起押過去的，你忘了嗎？”

“銅牢，很好，我自己過去吧，其他的我們下次再敘。”

轉就走，手已經按在了劍柄。

果不其然……

“呼”的一聲嗡鳴，背後的風中來一道劍氣，似飛星閃電，脊背生寒，瞬間出鞘，回斬去，隻聽“叮”的一聲，雙劍在飛雪中錯相擊，周遭的積雪瞬間被氣浪席捲開來，在空中舞。

紅的長袍，飛旋著掠去，裹挾著雪花，好似暗，正是從白諾城那裡學來的千葉化匕。

“好高明的易容，你到底是誰？”

劍四眼神毫不變，手中那一柄細如柳枝、四棱狀的漆黑怪劍飛速刺出，速度極快，竟然後發先至，黑劍在虛空激出一圈圓形的氣浪和破響，飛速席捲而來的雪花頃刻間被震齏……

劍四的劍，是快劍，霸道的劍；這樣的劍，需要以克剛。

眨眼間，黑劍隻有兩尺之距，的子忽然飛旋起來，千百道青般的劍氣激而出，將那黑劍包裹纏繞，劍的速度登時慢了下來，劍四的子也忽然笨重了許多，覺如墜泥潭。

此時，他的雙眸中纔有了異樣的神，驚撥出聲：“咦，竟然是太清上劍，當真有趣！”

說罷，他的子輕輕一，也不見他怎麼用力，豁然就沖破那團青劍，好似破繭而出的蝶，勢不可擋。

顧惜瞳孔微，手腕用力極轉，一力盡數傾瀉而出，劍尖上登時匯聚上一點明亮星火，劈啪直響，迎麵刺去，剎那間華盡出，好似一彎月沖擊開來……

“十絕劍？！”

劍四的神陡然巨變，不可思議地驚撥出聲，因為他淩空落下的也是同一式「一劍寒式」，兩劍相擊，針尖對麥芒，必有一傷，此時想要回劍收招，為時已晚。

劍風率先開，他長袍上的烏羽被震碎倒飛，顧惜的角溢位了鮮，如此下去的結果，就是劍四—傷，顧惜—死……

雙劍瞬間相擊，虛空突然出現一個黑，越來越大，眼看就要將兩人吞沒。正當此時，一圈和的劍忽然淩空來，將那黑擊碎，同時左挪右擋，眨眼間就將兩人分開。

顧惜踉踉蹌蹌地後退幾步，幾乎就要站不穩，劍四則轉頭看向一邊，那裡一條黑影詭異地出現，“三哥？”

劍三的個子又高又瘦，看上去就像一青竹，雖然全都罩在黑袍下，但是那雙細長的眼睛卻泛著驚疑的彩，他盯著顧惜，問：“長春宮的不傳絕技——太清上劍，暗影樓的鎮樓之寶——奇骨百變，還有天墓山莊白諾城的——千葉化匕，甚至是李師一的——十絕劍，姑娘一人懷數門絕技，也不知師承何？”

“本姑娘無可奉告！”

顧惜抹去角的鮮，在他二人之間來回看了一圈，故意嘲笑道：“沒想到傳說中從不出皇陵半步的十劍士，不僅不守規矩，對付一個人，也能以多欺！”

“哈哈哈，”劍三大笑兩聲，道：“我們十劍士是太宗創立，本來就不歷代帝王的管束，所謂不守規矩一說也是無稽之談。至於姑娘，你可不是普通的人，不過也不需要以多欺，你本就不是劍四的對手。”

顧惜略微穩定了下虛浮的氣息，震落劍上的殘雪，道：“或許可以一試。”

“不必了，”劍三搖搖頭，道：“我本無意傷害姑娘，更不會把你給仁宗皇帝，你現在就可以離去，如果你不怕我誆騙你，距此兩裡的永和門下有一條暗渠可以直通宮外，或許可以幫你順利逃出。”

“為什麼？”

顧惜驚疑不解。

劍三笑了笑，“十劍士雖然不涉江湖恩怨，但是我們仍舊不希扶幽宮再次踏足中原。姑娘在我這裡，隻會為一；但是在外麵，你卻可以是抵抗外敵的首領，走吧，一旦秦夜趕來，此時的你，無法活著回去！”

“老四，跟我回去。”

說罷，將人便縱向青邙山掠去。

而顧惜也咬咬牙，轉向永和門奔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無妄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