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西墜，夜幕降臨，葉家各院落也亮起了燭火。書趣樓()

這一晚，葉家三房因有葉向愚的歸來，顯得特別熱鬧。

葉向愚了儀鸞衛後，便開始了嚴格刻苦的訓練，每旬才能回家一趟，都是第二天早上匆匆便離去了。

陶氏心疼兒子，每次都會趁著葉向愚回來的時候，為他準備各種滋補湯水，從酉時到亥時，都沒有停過。

至於葉向愚喝不喝，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此刻，在三房煎藥的小廚房，煎藥丫頭剛把葯倒出來，便到腹部陣陣絞痛。在強忍了一會兒之後，小丫頭終於忍不住，急急往茅廁跑去。

一走，便有個婀娜影閃進了小廚房。此人飛快地從懷中掏出個小瓶，往湯藥中倒去……

隻是此人尚未來得及將小瓶放好，冷不防背後有人問道「你往湯藥裡麵加的是什麼？」

此人顯然沒有想到有人在後麵，驚得心都快跳出來了，驚慌失措地將小瓶子往懷裡塞，卻聽得「哐當」一聲，小瓶子摔倒在地，四裂開來。

這「哐當」聲像個暗號一般，令婀娜影頓了頓，隻見其緩緩轉過，在看清楚說話人的樣子後，死死咬住了。

說話的人，是一個材微胖的中年婦人，平素和藹慈祥是臉容，此刻滿是寒霜。

這是葉綏的孃季媽媽！

季媽媽的目落在地上的碎片上，冷冷說道「佩玉，你放了什麼？」

佩玉，這個婀娜的影，當然是佩玉。

極度的慌過後，佩玉反而有了一種遲滯的平靜，開口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怎麼會在這裡？」

倏忽，就反應過來了，雙眼驀地睜大，失聲喊道「季媽媽！你為何會在這裡？」

「你為何在這裡，孃便為何在這裡。」葉綏這樣說道，將影從季媽媽後出來。

比起季媽媽的滿臉怒氣來，葉綏顯得很平靜，甚至有一種淡漠，彷彿事不關己一樣。

正是這種淡漠，令人打心底裡到畏懼。

在見到葉綏那一刻，佩玉僵住的手腳便開始抖起來，若不是手扶住灶臺，連站都站不住了。

葉綏淡淡看了佩玉一眼，道「拿過來吧，餵它喝，讓我們都看看這是什麼。」

話一落，便有個小丫頭拿來了個籠子，裡麵裝著一隻「吱吱」地的老鼠。

佩玉就這麼抖著，看著小丫頭將湯藥倒出、餵給了籠中的老鼠。

下一瞬，佩玉駭然至極，本就瞪大的眼睛，就像要突出眼眶一樣，不可置信地看著那隻渾搐、不斷吐著白沫的老鼠，終於支撐不住跌倒在地。

「這是什麼？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看著倒地死去的老鼠，自言自語道，眼神空的。

葉綏半垂著眼瞼，看也不看佩玉一眼，答道「這是封毒藥，不是很明顯了嗎？」

佩玉一下驚醒過來，喃喃道「不會的，不會的。這是春藥，這是春藥啊……怎麼會是毒藥？」

飛快的搖了搖頭，空的眼神滲出了眼淚，拒絕接這個答案。

怎麼會是毒死人的葯？這明明是讓人脈賁張的春藥！

「佩玉，你還不明白嗎？有人在借你的手，毒殺五爺啊！」季媽媽哆嗦著，驚駭地喊道。

季媽媽不敢想象，若這碗湯藥真的送到五爺那裡，若是五爺毫無防備地喝下去，那麼……

想到這裡，季媽媽恨不得衝上前去撕了佩玉。佩玉怎麼敢？怎麼敢做這樣的事？！

佩玉茫然搖搖頭「毒殺五爺？不，不，我喜歡五爺，我不會毒殺他的。」

可是，季媽媽說有人借了的手，來毒殺五爺！

是了，沒錯，沒錯。腦中還記得那一幕幕場景……

佩玉還記得，當季媽媽晦地問自己關於親的打算時，自己隻想大哭，想立刻衝到姑娘麵前問為什麼。

姑娘要趕自己走！可是為什麼，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

可是死死抑住自己，任憑心頭蜂擁，努力笑著對季媽媽道「多謝季媽媽關心，我會考慮的。」

畫麵又一轉，在九曲迴廊那裡，聽到了別人竊竊私語。

「聽說了沒有，就是三房那個，有雙大眼睛的，要被許配出去了！」有人笑嘻嘻道。

「我也聽說了，好像是犯了什麼錯，被六姑娘厭棄了。為了好聽，才說擇人家呢！」有人附和道。

「就是！就是！聽說許了個夥計，哈哈，夥計就是跑的命！以後都要拋頭麵了，你說我們到時候要不要提攜他們一下？」還有人這般說道，笑聲尖酸刻薄。

佩玉躲在迴廊後麵，聽著這些丫鬟的嘲諷取笑。從來不知道，話可以說得這麼難聽。

到自己的心被撕裂開來，又被狠狠踩在地上。

漸漸地，心底湧出了怨氣。郝冬生是什麼玩意兒，竟敢求娶？

是姑娘邊的大丫鬟，見過許多大場麵，比普通人家的小姐還要矜貴，郝冬生憑什麼娶？

一個小夥計而已！

要嫁的人，必定是文武了得、英姿發的人，是那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就像……就像五爺一樣。

一張英氣俊逸的臉孔映在心頭，是他，就是他。

然後呢？然後是什麼？佩玉記得了，還有最後一個畫麵，也正是這最後一個畫麵，促使做下了給五爺下藥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