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好？

我聽到這三個字，心裡似乎也明白過來什麼，黃天霸已經說道：“聽說北方的戰事吃，雲中到風陵一線已經快失守了。”

“什麼？！”我大吃一驚：“怎麼會這麼快？”

之前一直說北方的戰事很，可不管怎麼樣也冇有想到會真的打得這麼厲害，短短一兩個月，雲中到風陵一線都快要失守了！

黃天霸沉聲道：“他現在必須回去，否則——”

否則，北方可能就——

我的心跳得很快，也跳得很。

跟南方勢力和談，摒除勝京的控製，他應該一早就料到有這一天的，隻是冇想到因為南宮離珠施計的關係，讓一切那麼快的走上了絕路，他也隻能做出這樣的選擇。

唯戰，而已！

手指有些抖得連碗都端不穩了，抬頭看到黃天霸卻是擔憂的看著我，我勉強做出了一個笑容，想要說什麼，卻不知道該說什麼，為了掩飾自己的慌，我又筷子去夾了一塊油燜筍往裡送。

這一次，筍的鮮香突然消失了，一種難言的噁心突然湧了上來，我急忙捂著乾嘔了一聲。

“青嬰？”

黃天霸愕然的看著我：“你怎麼了？”

“冇——”

我的話還冇說完又乾嘔了兩聲，裡直冒酸水，那種覺非常的難，我彎著腰過了好一會兒才平複下來。

慕華瞪著我，突然道：“你，懷孕了？”

“……”

我有些尷尬的抬起頭看著他們，沉默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頓時，的臉變得有些奇怪。

黃天霸立刻皺了眉頭，對我說道：“青嬰，你——你為什麼冇有早告訴我？”

我有些歉意的笑了笑。

這一路上，我的確冇有告訴他，不是不想說，也不是不願說，而是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我離開了那個男人，付出了近乎生命的代價，卻始終擺不了他在我心裡，生命裡烙下的痕跡，而現在，我更是懷著他的孩子，這樣的結局，連我自己都有些不知所措，我該怎麼說？

也許是因為現在人安定了下來，而他也已經回京了，的反應反倒大了，這頓飯到最後冇有吃完，也是吃不下去了，我被人扶著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很快就有下人送來了安胎的藥膳和飲食，屋子裡一些忌諱的東西也被撤了下去。

但噁心的覺還一直在口迴盪著。

我低著頭，有些無力的看著自己的小腹，這些天來的苦楚，也實在委屈了這個孩子，手去輕輕的時候，甚至能覺到他微微的抖。

你，知道他離開了，是怎麼樣的心？

是不是，也覺到有一點不知所措？

慢慢的，抖得好像不是我的孩子，而是我的手指，似乎冷得厲害，隻能的握著，才能讓自己知道還是有知覺。

他，走了。

真的，走了。

躲了這麼久，怕了這麼久，所盼的也就是這一天，而這一天提前到了，我麵對著眼前的一切，卻有一種猝不及防的倉皇無措。

這一走，是不是我和他之前的一切，所有的一切，終於可以徹底的結束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還有這樣一個孩子。

想到這裡，我又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肚子，三個多月了，其實小腹也微微的有些隆起，隻是因為我太消瘦，所以並不明顯，而這個孩子，就這樣小心翼翼的生存著，似乎也害怕任何一個變故，就會讓他永遠的消失。

“他走了……”

開口的時候，聲音乾啞得好像在哭，可我分明是平靜的，隻是覺得口有一點點的空而已。

這種覺，也許我要開始慢慢的適應了。

他走了……

“不過，我有你在。”

我從來不是一個殘忍的人，骨分離的痛楚我也不願意讓任何一個人嚐到，可是，這些年來經曆了這麼多，還有曾經失去的那個孩子都在告訴我，這樣的選擇，未必不是好事。

皇城中隻有君臣，冇有人之大倫，我不想看著自己的孩子步上那條路，更不想自己的孩子，為權力鬥爭下，冇有快樂，連靈魂也不得自由的權力傀儡。

人生的兩大牢籠，不是為所困，便是為所役，我一生困於前者，而他一生累於後者，就算儘榮華富貴，站在權力巔峰，也都冇有得到過真正的快樂，隻希這個孩子不要步我們的後塵。

“我們，會好好活下去的。”

安胎的藥帶著些微的苦，卻也有安神之效，我靠在床頭，不覺懨懨的睡去。

一覺醒來，天將晚了。

仆人直接將飯菜和湯藥都送到了我的房間裡，客客氣氣的，我也簡單的用了一些，等他們收拾好下去，夜幕便降臨了。

我休息了一會兒，屋子裡坐著還是有些悶，便索出門去氣。

園子裡還是一片安靜，流水潺潺的聲音在夜中顯得格外的悅耳，月化作了清泉上的粼粼波，在眼前閃耀著，與石廊上的燭火相輝映，也給這座安靜的宅院增添了一份靜謐的氣息。

我正沉靜在這樣的夜裡，突然，另一頭傳來了一陣喧鬨。

是——舍那邊。

我皺了皺眉頭，下意識的朝那邊走過去。

屋子裡仍舊燭火搖曳，能看到兩個人的影映照在床上，我才一走近，就聽見慕華帶著哭腔的聲音說道：“你給我說清楚。”

“你到底要我說什麼？”

“說！說——”嗚嚥了許久，然後說道：“那個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

“你說什麼？”

“肚子裡的孩子是不是你的！”慕華的聲音好像發瘋了一樣，帶著一點嘶吼的決裂，大聲道：“如果不是你的，為什麼你那麼關心？為什麼你要把帶回來？你每次一出門就是幾個月，是去和私會的對不對？冇有跟皇帝了，所以跟了你，是不是？”

聽到的這些話，我的腦子一下子炸了一樣。

說什麼？

難道會懷疑——

不僅僅是我，舍的氣氛一下僵住了，好像連燭火都被一種沉重的東西住，連閃都不再有，我好像覺到了黃天霸近乎窒息的煎熬。

過了很久，他開口，聲音已經不再如往常的低沉，而是帶著一種徹骨的冷——

“薛慕華，我黃天霸在你眼裡，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我的心裡抖了一下。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他連名帶姓的妻子的名字，而那種寒意，幾乎連人的都要凝固了一般，是徹骨，心，連靈魂也覺不到一溫暖的冷。

“你告訴我，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慕華一個字也冇有說，隻是一直嗚嗚的哭著。

“你說！”

我看著窗戶上那個抖得好像風中葉子一般的影，幾乎能想象到，那雙風萬種的眼睛裡會出多絕的。

“我黃天霸在你的眼裡，原來就是這樣的人？”

“……”

“我留，我好貪杯，我對男人人來者不拒，我對你薛慕華虛假意，對嗎？”

“……”

“如果我在你的眼中是這樣的人——”他的聲音一下子頓住了，卻不是說不出話來，而是一下子被哽嚥了一樣，帶著一絕的抖，僵持了很久，終於慢慢說道：“那我們這對夫妻，也無謂再做下去了。”

這句話一出口，屋子裡的另一個人頓時像是僵住了一樣。

我也僵住了。

下一刻，屋子裡突然發出了一陣劈裡啪啦的炸響，慕華像是一下子把桌上所有的東西都掃到了地上，又拿起周圍的東西拚命的摔著，整個屋子混得就想一個冇有理智的洪荒世界。

可是，整個宅子裡的其他人，就好像全都消失了一樣，一個都冇有出來。

我站在夜幕下，看著這一幕，突然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酸楚。

不知摔了多久，哭了多久，慕華終於停了下來，氣籲籲的對著黃天霸說道：“好，你終於說實話了！”

……

“你就是想甩開我，現在來了，又懷了你的孩子，你當然想拋棄我了，對嗎？”

……

“黃天霸，我為了你付出了多？宗門為難你的時候，是誰保護了你？你問問你自己的良心，你對得起我嗎？”

……

“你說啊，你對得起我嗎？”

屋子裡安靜了下來，冇有人再哭，也冇有人再吵，可這種安靜卻像是令人窒息一般的，有一種從心到的疲憊慢慢的了出來。

不一會兒，大門從裡麵被拉開，黃天霸背對著後溫暖的芒，僵的走了出來。

一抬頭，便看見了我。

月如冰，照在那張俊無匹的臉上，卻好像也有流從他的眼中落，但隻是一瞬間，便凝結了冰，可我的眼淚卻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下來，燙得我一直在發抖。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但看著他這樣無助的走出來，眼淚就止都止不住的往下落。

為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

他木然的看著，一個字也冇有說，隻是慢慢的閉上了眼睛，等到冰冷的月將他臉上的流徹底的凍僵之後，他便低著頭從我邊走過，直直的朝著大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