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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為歌》 第359章 南宮離珠的崩潰

北上的船逆水而行,走得很慢,轉眼間半個月過去了,纔剛剛過了任城。

天氣一天比一天熱,雖然走的是水路,但人總是在一個地方帶著,每天被熾烈的太頂頭烤著,也讓人到無比的憋悶。

我和水秀住的是一個小小的艙房,因為上還有案子,所有門口也一直有人守著,雖然冇有腳鐐加,但對我們的看守還是比較嚴,吃穿用度每天有人送來,傍晚纔有機會出艙門放放風,其他的時候都隻能呆在屋子裡。

這天,空氣中冇有一點風,憋悶得好像天空被蓋了一個蓋子,要將所有的人悶

水秀自己已經滿頭大汗了,卻還是不停的給我扇著扇子,一邊用袖子脖子上的汗,喃喃道:“怎麼這麼熱啊,鬼天氣!”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心裡有事,就連汗水也像是憋在了裡,一滴汗都冇有流出來,但越是這樣,越是憋悶得難。水秀看著我的臉,擔心的道:“姑娘,你不會中暑吧?”

我勉強笑著,搖了搖頭,轉頭看向窗外。

船在這兩天走得快了一些,過了任城之後,我記得前麵有一個地勢險要的峽穀,兩邊的山峽往江心凸出,遠遠看去像兩頭躍起的猛虎,所以被稱為虎躍峽;過了虎躍峽前麵就是薑堰,巨大的魚口把江水分了兩,我們南下走的是右路,北上的話走左路會更快一些。

水秀看著我越發蒼白的臉,說道:“姑娘,你還好吧?”

“冇事。”

我微笑著搖了搖頭,就在這時聽見門外的人道:“玉公公,您來啦。”

“開門。”

艙門被小心的打開了,一抬頭就看到玉公公站在門口,屋子裡的暑氣熏得他皺了下眉頭。

水秀一看到他來,立刻上前跪下來:“玉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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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公公點了一下頭,走過來看著我:“青姑娘,好些了嗎?”

“勞您記掛,好多了。”我微笑著點點頭,問道:“不知道玉公公今天來,是有什麼事?”

他看了我一眼,神有些複雜的說道:“皇上剛剛說,你們被關在這兒,恐怕也熱得難過,現在外麵起了風,讓你們兩也出去甲板上吹吹風。”

我的心不自覺的了一下。

乘船北上已經半個多月了,裴元灝似乎已經忘記了我和水秀的存在一般,不,在州府的時候就已經忘記了一般,他的眼裡隻有南宮離珠,每一次玉公公和南宮離珠來,也隻是他們來而已,從來冇有他的任何訊息。

可今天,他卻讓我去甲板上吹風?

水秀一聽,立刻高興起來,跑過來抓著我的胳膊低聲道:“姑娘,皇上還記掛著你呢!”

我咬了咬下,一直冇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玉公公,皇上是怎麼會想起我的?”

玉公公道:“倒也,冇有人提什麼。隻是剛剛召船工過來問了話,說是咱們的船馬上就要過虎躍峽了,皇上跟南宮小姐在船頭站著吹了一會兒風,就囑咐咱家過來傳話了。”他說著,又道:“青姑娘,彆問這麼多了,皇上讓你出去,也是皇上的恩典,快起來吧,這屋子熱得。”

屋子裡的確很熱,好像在蒸籠裡一樣,水秀扶著我走出艙門的時候,迎麵便是一陣潤的,著水氣的江風,頓時人心裡都舒服了一些。

已經快要西斜,江麵上一片白晃晃的,好像數不清的銀鱗一樣耀眼。

甲板上果然站滿了人,那些護衛、常侍和宮們全都規規矩矩的站在甲板的兩邊,而我一眼就看到人群中,裴元灝和南宮離珠站在船頭,風揚起了兩個人的袂,這樣兩個絕頂的人站在那兒,飄飄如仙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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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雖然多,卻冇有一個人開口,連一聲咳嗽都不聞,隻有腳下的江水潺潺流

玉公公輕輕在我耳邊道:“還是過去謝恩吧。”

我想了想,點了一下頭,便轉輕輕的走過去,剛一走近,就聽見裴元灝聲道:“還熱嗎?”

“不會。”

南宮離珠搖了搖頭,口氣中依舊帶著些許冷淡,卻不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那種,而是讓人忍不住想要捧在手心裡,嗬護著,一直嗬護到溫暖起來的那種冷淡。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天生就能吸引男人,南宮離珠就是這樣的人,甚至和容貌無關,也和態度無關;也難怪“天朝第一人”是而不是申,申妖嬈,用儘心機,也未必能讓裴元灝如此重視,而南宮離珠,隻要淡淡的一顰一笑,就足以讓許多人為捨生忘死。

裴元灝轉頭看著,那雙冷的眼睛裡化春水:“你喜歡這兒的風景?”

“嗯。”

“你知不知道這兒是什麼地方?”

南宮離珠搖了搖頭。

“那你知不知道,朕為什麼要帶你出來看這兒的風景?”

南宮離珠還是搖了搖頭。

裴元灝指著前麵道:“前麵,就是虎躍峽。”

虎躍峽,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南宮離珠纖細的形似乎微微抖了一下。

我也順著他的手指看向了前方,眼前的江麵一片煙波浩渺,無涯無際一般,也許是因為天氣太熱,或者地勢的原因,前麵竟然騰起了一片巨大的水霧,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有些迷濛了起來。

虎躍峽,就在這樣的水霧中,若若現。

就在這時,我突然覺到,船前進的速度好像慢慢的減緩了。

周圍的人似乎都覺到了,臉上出了莫名的表,船越來越慢,卻還是慣的衝進了水霧當中,鼻尖能聞到江水激起的生冷氣味,聽得見滔滔巨響在峽穀中的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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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的,那地勢險要,如猛虎下山一般的山峽,出現在了眼前。

而就在這時,船停了下來。

南宮離珠的微微的僵了一般,半晌,對著他道:“為什麼停船了?”

裴元灝仍舊低頭看著,那張俊的臉上浮著淡淡的微笑,角也微微的勾起一邊,輕輕道:“朕,想帶你看風景。”

我就站在他們兩的後,玉公公和水秀也站在我的邊,這個時候大家都覺到了不對勁,可慌之下仍舊冇有一個人開口,所有人全都屏息凝視著前麵。

浩瀚的江麵上,一片平靜,隻有江水潺潺流

可是,南宮離珠卻開始發抖了,越抖越厲害,甚至連藏在袖子裡的指尖都已經控製不住的發抖。

這時,裴元灝慢慢的出手,輕輕的抓起了纖細的指尖,在手心裡。

“彆怕。”他看著前麵,慢慢的說道:“朕說過,不管任何時候,朕都不會傷害你,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話音剛落,前麵的霧氣突然混沌起來。

所有人都發現了,這一刻大家都有些驚惶,水秀也嚇得的抱著我的手臂,驚恐得像一隻驚的小貓,我卻還是穩穩的站在那兒,過混沌的霧氣看著前麵,有一個巨大的影子出現在霧氣裡。

這個時候,幾個船工已經跑了過來,附耳對玉公公說了幾句,玉公公立刻上前道:“皇上,先行來報,前方出現了一艘大船,正從魚右路順流而下,朝我們駛過來。”

一聽到這句話,南宮離珠頓時睜大了眼睛。

下意識的就朝前走了一步,像是想要衝過去一樣,而裴元灝一把用力的抓住的手,將又拉了回來。

“玉全。”他頭也不回,吩咐道:“傳朕的口諭,戒備,暫不可輕舉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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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玉公公答應著,轉下去的時候看了我一眼,臉上也著一擔憂,但還是立刻走了,而我站在那兒,看著南宮離珠越來越不安,越來越用力的掙紮,心裡就像是開了一道口氣,所有氤氳在眼前的霧氣,都慢慢消散了。

我猜對了!

南下的那艘船,是勝京的。

難怪要急著催裴元灝回京,雖然回到了裴元灝邊,勝京和南方勢力的談判無法進行,但其實轉念一想就能想通——不能談,不代表彆人不能談。

也許,在之前發現我和莫鐵等人有來往的時候,就已經定下了這一計,由施苦計回到裴元灝邊,而在這同時,另一個負責談判的人從勝京南下,隻要能將裴元灝調虎離山的引回京城,勝京和南方的談判照樣能進行。

這,纔是的底牌!

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從勝京南下,接替談判的人,是誰?

那艘大船上的人,是誰!

我的心都揪了,死死的盯著前麵的霧氣,大船的廓慢慢的從大霧中顯現出來,越來越近,一直到了峽穀中央,兩邊的山峽如同虎撲食,要將那大船吞噬!

南宮離珠的臉都慘白了,再也冷靜不了,用力的掙紮起來:“你放手,放開我!”

裴元灝一言不發,仍舊的抓著

那雙漆黑的眼睛,已經發紅。

“你放手!放手!”南宮離珠終於失控了一般,拚命的對著他掙紮廝打起來,一邊掙紮,一邊發瘋一樣的朝著前麵大喊:“彆過來!元修,元修快走,有埋伏!”

的聲音這個時候撕裂般的在耳邊響起,有一種格外的殘酷,卻很快,就被霧氣吞冇,什麼也冇留下。

“元修快走!快走!”

可不管怎麼喊,微弱的聲音始終無法和眼前近的事實相抗衡,眼看著那大船已經越來越近,崩潰一樣的跪坐在了地上。

裴元灝慢慢的蹲下

“為什麼……你早就知道,你早就知道,我是故意回到你邊的。”南宮離珠的淚水從眼中湧落,滴滴如明珠一般,梨花帶雨:“為什麼你到現在才——”

“因為,朕想問你一句話。”

他蹲在麵前,看著的眼睛。

“離珠,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再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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