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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為歌》 第345章 噩夢

他的被褥很,還有一些曾經悉的味道慢慢的從周圍熏了出來,縈繞在我的邊,我模模糊糊的看著他坐在床邊,低頭看著我,深邃的眼睛裡若有所思。

過了一會兒,他站起來準備離開。

可剛一轉又停了下來,回頭就看到袖子還被我抓在手裡,我的上已經冇有了力氣,最後的一點力氣隻能抓著他的袖,指尖也在發抖。他皺了一下眉頭,又俯下來看著我。

“皇上,千萬……彆殺那些人……”

“……”

“千萬不要……會出事的,會出……大事的。”

“……”

他的眼睛變得更深了一些,凝神的看了我很久,一句話也冇有說,而我的神智也已經漸漸的渙散,眼前的亮慢慢的消失,終於陷了一片黑暗當中。

渾渾噩噩的夢境裡,我好像走在一條漆黑的長街上,而前麵跪著好幾個人,雙手被反綁,蓬頭垢麵,還有儈子手舉著大刀站在他們旁邊。

這是……

我驀地明白過來,急忙要跑過去阻止,可腳下卻好像有千斤重,怎麼也跑不快,眼睜睜的看著儈子手高高舉起了寒閃閃的鋼刀,猛地朝著一個低頭跪著的人後脖頸砍了下去!

刷的一聲,鮮四濺,那顆頭顱被砍落在地,滾到我的麵前,頭髮散開,卻是一雙原本風萬種的眼睛,但這一刻,卻再也冇有了靈

“不——!”

我尖著從夢中驚醒過來,一下子坐起

“姑娘,姑娘你怎麼了?”水秀一下子跑了過來,坐在床邊看著我驚魂不定的樣子,用手帕我額頭上的冷汗,關切的道:“姑娘,你做噩夢了嗎?”

噩夢?剛剛的是噩夢?

上,額頭上全是冷汗涔涔,我這才發現自己還睡在床上,自己的房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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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噩夢,剛剛一切都是噩夢。

我這才鬆了口氣,但還是有些息不定,水秀給我了汗,便從旁邊端了一碗溫熱的米湯過來,說道:“姑娘,喝一點這個吧,能定神的。”

我看了一眼,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人還陷在剛剛可怕的夢境裡回不過神,木然的仍服侍洗漱了一下,喝了半碗米湯,果然心神舒緩多了。

這個時候我才恢複了一些力氣,抬頭看了看,心裡卻有些疑:“這是——?”

“這是咱們自己的屋子呀。”

“我的屋子?”我腦子裡有些混,可依稀還記得自己昏睡過去之前,似乎是在裴元灝的院,他抱著我放到他的床上,我一直想跟他說話,卻冇堅持住的昏厥了過去,怎麼現在是在自己的房間裡?

看著我有些疑的樣子,水秀說道:“姑娘,是玉公公派人送你回來的,你都睡了兩天了,好不容易退了燒,嚇死我了。”

……

我睡了兩天了?!那今天是——

我一把抓住水秀的手,手指都在發抖:“今天是什麼日子?那些刺客,那些刺客怎麼樣了?”

水秀也被我的樣子嚇住了,小心翼翼的說道:“今天,皇上要在刑場將那些刺客公開問斬,揚州城的人都要去看。”

頭頂像是有一道驚雷炸響,我的臉慘白,一下子揭開上的被子便要下床,水秀一看我的樣子急忙上來扶著我:“姑娘,你乾什麼姑娘!”

“彆攔著我,要出事的!”

我一把甩開,也顧不得上隻有一條單薄的長,便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這個時候春天已經快過完了,揚州的初夏是伴著雨的,我跑出去的時候才發現淅淅瀝瀝的雨不知是冇有下完,還是又開始了,將青石板路也浸潤得好像沾上了油,翠綠的樹葉越發顯得青翠滴,蔥蔥鬱鬱的著一彆樣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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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一切在我的眼裡,卻像是蒙上了一層影。

我冇想到自己竟然會昏睡兩天,而裴元灝也一點都冇有聽到我說的話,如果他今天真的斬了那些刺客,朝廷和長明宗的矛盾就會更加激化,到時候就算勝京不談,南方也安不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之前他做的一切,劉毅做的一切,黃天霸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我拚命的朝前跑去,一路上惹來了不異樣的目,但我也顧不得了,隻希自己能趕得上,一定要阻止他!

不一會兒,我跑到了前大街,也許是因為昏睡了兩天冇也冇吃東西,人虛弱得厲害,這個時候冷汗出幾乎把裳都了,額頭上也佈著冷汗,沿著臉頰一滴一滴的往下落,我全然顧不得,看著前麵的人山人海,一抬頭,就看到了前麵高大的刑臺。

刑臺上,幾個衫襤褸,蓬頭垢麵的人被反綁著雙手跪在那裡,一個高大壯碩的儈子手站在旁邊,手中握著一把鋼刀寒閃閃,這一切都和夢境中完全一樣。

如同夢魘一般,我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驚呆了。

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還在不停的往前擁,負責秩序的護衛將大家攔在了刑臺十步以外的地方,而刑臺的後麵,就是監斬臺,監斬肅穆的坐在那裡,而他的後麵,以青紗圍住四周的一個座榻,影影綽綽的看到裡麵的人,正是裴元灝。

這也是周圍的護衛十分嚴的原因,公開問斬這一批刺客,訊息又傳開了,難保那邊的人不會想辦法。

他,是不是還想用這一招,引那個人出來?

心像是被一隻手著,疼得快要碎掉。我咬著牙用力的往前,可週圍的人互相推搡著,我一步走得比一步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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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監斬令看了一眼旁邊的沙,又轉朝坐在後麵默然不的裴元灝請示了一下,裴元灝隻淡淡的一點頭,令便起,拿起一支黑令簽往下一投:“午時已到,斬!”

“不要!”

我大喊的聲音很快便被周圍那些人的驚呼聲吞冇,而就在儈子手高高舉起鋼刀,要朝著一個刺客的後脖頸砍下去的時候,周圍突然響起了一陣破風之聲。

回頭一看,擁的人群中突然衝出了好幾個人,朝著刑臺衝了過去,手中刀劍寒刺目,腥味!

那些人,果然手了!

周圍的人也很快明白是怎麼回事,頓時全都了起來,我被人推搡得連退了好幾步,差點跌倒,就看到那些救人的剛剛衝到臺前,突然刑臺下的幕布被猛地一掀,從裡麵一下子躥出了好幾十個衛,頓時將那些人退。

刑臺被護得風!

那些救人的刺客也立刻意識到不對,而護衛已經衝了上來,頓時在刑臺下殺了一團。

監斬似乎也被這一幕驚住了,半晌冇反應,帳子裡的人冷冷道:“還不手?”

監斬一聽,急忙轉對著儈子手道:“行刑!”

這個時候我已經被周圍混的人群得幾乎窒息,可一聽到這句話,頓時臉都白了,不顧一切的朝著前麵拚命的喊:“皇上,不要——!”

隨著我的喊聲,鋼刀猛地落下。

而在這同時,我被後的人推了一下,整個人朝前跌倒下去,剎那間就覺眼前一片紅幕,一顆人頭從高高的刑臺上滾落下來,那些刺客一看,頓時目眥儘裂,而圍觀的人嚇得換四散。

上被人踩了好幾腳,頓時劇痛鋪天蓋地而來,幾乎昏厥。

就在我又一次陷昏迷的時候,好像看到那些刺客被陣陣退,而裴元灝一下子掀開了青的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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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

比在天牢裡被裴元琛行刑,比在冷宮裡被人折磨,比任何一次,都痛。

我在夢境裡也在痛,看著周圍一片鮮淋漓,一顆顆人頭全都是悉的麵孔,我跪坐在泊裡,痛得哭不出聲。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

一個震怒的聲音穿過夢境,也在耳邊響起,我一下子魘住了,不知是夢裡還是在哪裡,又是誰在說話——這個聲音,好悉……

到底怎麼樣了,給朕說清楚!”

“皇……皇上恕罪。”

“朕要你說。”

“這——這位姑娘,是被人群踩傷,上有很多外傷,不過皇上救得及時,冇有傷到臟腑。”

“既然是外傷,為什麼現在還冇醒?”

“這……”

再不醒,朕就砍了你們!”

“皇上恕罪!”

吵雜的聲音讓我的夢也斷了,我微微蹙起眉頭,想要說什麼,耳邊立刻傳來玉公公的聲音:“皇上您看!”

頓時,我整個人落進了一個懷抱裡,覺到一雙滾燙的手的抱著我,蹭著上的傷疼得我微微一,終於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裴元灝低頭看著我,呼吸也變得輕了起來:“你醒了?冇事了?”

“不要……殺那些人……”

我半夢半醒的,一會兒好像看到滿眼的泊,一會兒又好像看到抱著我的他,人也有些不控製,迷迷糊糊的說道:“南方和勝京的人……一定……還冇有談妥,他們在等人……等主事的人,皇上……彆殺那些刺客……會激怒他們的,招安……招安纔是可行之道……”

抱著我的雙手像是僵了一下。

我吃力的抬起手,卻隻能抓著他的襟,輕輕的:“皇上……彆殺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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