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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為歌》 第318章 暗潮洶湧

臨水佛塔,還是和過去的每一天一樣,靜謐中帶著淡淡的檀香。

出來迎我的是一直跟在太後邊服侍的桂嬤嬤,在我拜會太後,跟這裡的人稔起來之後,才發現,也正是那次我在冷宮看到和錢嬤嬤說話的人。不過,並不知道我曾經在那樣的場景下見過,但我來了臨水佛塔幾次,和太後談得甚是投緣,對我的態度也十分和藹可親。

“才人請,太後老人家前些時還唸叨了你幾次呢。”

“多謝嬤嬤。”

我朝一頷首,便進了佛塔。這裡麵的線不算太明亮,但佛龕前燃著的燭火,照亮了我見到的人。太後正坐在那裡唸佛,搖曳的燭火在蒼白的臉上灑下了一層橘紅,讓平靜淡漠的表也多了一溫度。我正要過去行禮,太後卻眼睛也不睜,隻淡淡的說道:“來這兒,就不要那一套虛禮了。”

“謝太後。”

我還是朝微微一福,便小心翼翼的坐到了的下手,太後唸完了經,這才慢慢的睜眼,看了我一眼,說道:“今天的臉不怎麼好。”

“臣妾冇事,謝太後記掛。”

角勾了一下,淡淡的說道:“聽說今天早上皇帝從芳草堂離開,冇有上早朝。皇後就把你到景仁宮去問話了,是麼?”

我的臉又蒼白了一下。

委屈了?”

我搖搖頭:“皇後說的是正理,臣妾領的。”

“那你這是怎麼了?”

“臣妾……”

不由自主的開了口,可真正開了口,卻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下去——常晴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從來冇有看過,但至現在,我覺到不到的任何敵意,高高在上的掌管著這個後宮,一言一行都是母儀天下的風範,挑不出一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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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讓我不安的,是申

今天,冇有說一句話,這並不像過去的作風,而且,自從許才人離開芳草堂之後,就好像忘了我這個人的存在,我的飲食冇有出過一點問題,也冇有任何人來找過我的麻煩。

可越是這樣,我的心裡越是不安。

之前馬蹄糕的那件事,我和都已經心知肚明,的手段也可見一斑,我卻想不到為什麼突然間好像不再顧忌我和許才人的孩子了。

是真的,放手了?

還是,這一切的平靜隻是洶湧暗流上的假象?

太後看了看我,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說道:“嶽才人,你知道為什麼信佛的人都要念阿彌陀佛?”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還是老老實實的說道:“阿彌陀佛是西方三聖佛之一,他佛時發下四十八大願,其中有一願是‘凡是聽聞我的名號,專心繫念我清淨國土,種植一切福德善’,所以,人們唸誦他的名號,因為唸佛之人有明照,一切惡鬼皆不能害。”

太後淡淡的一笑:“到底是讀過書的人,考不倒你。”

說到這裡,我卻突然頓住了,耳邊好像又響起了那個低沉的聲音——“我會保護你,和孩子的。”

太後慢慢的說道:“人生在世,難免會遇到惡鬼夜叉,遇到了不要,要的是,你有冇有自己的阿彌陀佛。”

我說道:“太後的意思是,皇上是臣妾的阿彌陀佛?”

“誰能保護你,誰就是你的阿彌陀佛。”

不知為什麼,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裡猛地一陣刺痛。

皇帝,是宮中人的阿彌陀佛,也是所有人的信仰。

可是,宮裡的那麼多人,隻有他這一個阿彌陀佛,而他,卻有太多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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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記得,他第一次說要保護我的時候,是在太師府,可那一夜,他懷中抱著的卻是另一個比他生命還重要的人。

想到這裡,我苦的笑了一下。

太後一直看著我,當我苦笑的時候,的目卻有些恍惚,好像過我的,看到了很遠的地方,不知道什麼人的上去了,然後慢慢的說道:“你總是會讓哀家想起一個人。”

我一愣:“什麼人?”

“一個讓哀家很討厭的人。”太後向來清冷的臉上竟然罕見的出了一冷笑,說道:“得到過最多的專寵,卻總是一幅不知足的樣子,讓人看著,就討厭。”

我立刻意識到,說的,是召烈皇後。

太後在佛塔清修了這麼多年,我也以為早已經忘卻了塵世的恨,可相的這些日子我卻總能從一些淡淡的言語中,覺到對召烈皇後的不滿,甚至是——恨意。

可我卻不知道,有什麼樣的過去,能讓如此斷絕塵緣的人,還放不下那種恨。

但是,若說召烈皇後得到過太上皇的專寵,卻如所說,總是不知足,我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原因,但對我而言——

我輕輕道:“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太後喃喃的重複了這八個字,人也有些恍惚,道:“是啊,有的苦,是說不出來的……”

我安安靜靜的坐在那兒,想了很久,而太後也冇有再說什麼,一直對著佛龕念的阿彌陀佛,一直到快要用午膳的時候,我才起告辭。

當走出佛塔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了什麼,回頭說道:“太後。”

“嗯?”

“太上皇他,是您的阿彌陀佛麼?”

那個靜坐著背對我的影突然了一下,我冇有看見的表,隻是在沉默了很久之後,聽到平靜的聲音說道:“他是我的惡鬼夜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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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下子呆住了。

佛塔的大門在我麵前慢慢的關了起來,最後一縷照在太後的上,慢慢的湮冇……

也許是那一夜我的表現讓裴元灝不快,接下來的一段日子,他都冇有來找過我。

水秀他們也急,卻也冇辦法,隻能每天從外麵聽說皇上夜夜在書房批閱奏摺,卻很召妃嬪侍寢,這種冷淡的氣氛在冬天裡,就更加的冷了。

屋簷下已經結滿了冰棱,漫天的大雪將整個皇城染了雪白。

要過年了。

大地雖然雪白,皇城中卻被妝點得甚是熱鬨,火紅的燈籠早已經掛到了屋簷下,紅柱子被漆得油紅髮亮,連宮們都新作了裳,一個個都是滿臉喜氣的模樣。

務的太監也早就給各宮送來了過冬用的炭火,而今年因為是新皇登基的元年,各宮還加送了許多花果,送過來的時候在堆了好些,我站在屋簷下看著那些小太監喜氣洋洋的樣子,也淡淡的笑了,轉頭吩咐水秀:“給賞錢。”

那幾個小太監笑嘻嘻的道:“又破費才人賞酒吃了。”

我笑了笑,卻看到一邊還放著一個藤條筐子,便問:“那是什麼?”

“是煙花。”

其中一個小太監說道:“這些都是貴妃娘孃的孃家專門從各地采買的,跟往常采辦那邊買的不一樣,咱們的放了幾個,花樣可好看了,才人要不要看看?”

我笑道:“大白天的放什麼煙火。”

他們也笑著說是,給我磕了頭,便都跑了,倒是水秀和小玉圖新鮮,央求了我半天,我隻能答應他們放幾個看看,兩個人便歡天喜地的拿了幾個到牆角去點燃,頓時眼前綻放了一朵朵七彩的花朵,如牡丹綻放,又化作落雪紛飛,真的是不勝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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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屋簷下看著這一片煙火,卻不知怎麼的想起了一年前。

一年前的這個時候,我們還在揚州,卻是半城寂寥,半城喧囂,那個明明染惡疾已經快要走到生命儘頭的男人,卻給死城一般的揚州帶來了最的景緻。

黃天霸……他現在,在哪裡呢?

我不知道那天我對裴元灝說的話,他聽進去了多,又或者,我隻是撥疼了他紮在他心裡的那刺?

我一個人出神的想著,就聽見吳嬤嬤指著水秀他們倆罵道:“兩個小蹄子,大白天的放什麼煙火,哎喲,好大的味道,嗆死人了,還不趕快收拾了!”

水秀他們捱了罵,吐吐舌頭,兩個人依舊笑嘻嘻的,吳嬤嬤無奈的走過來,說道:“才人,還是回屋吧,外麵冷,而且放了煙火味道太嗆了。”

“嗯。”

我點點頭,轉回了屋子。

不過,這硫磺味卻冇有就此消散,反而慢慢的在皇城裡蔓延開來,畢竟是過年,大家都喜歡放煙火,常常在傍晚的時候就能看到各宮的人在院子裡點燃,引得一夜的火樹銀花,玉公公也帶人說了幾次,但到底是過年了。

一轉眼,便到了小年夜。

這一天,宮裡專程從南方請來了戲班,晚上在暖香閣擺戲臺,各宮的嬪妃都要去,我雖然平時省了問安禮,但這個時候也一定要去的,隻是這些天我的神都有些不濟,上也不舒服,一直睡到下午過了申時纔起來。

水秀他們服侍我穿戴好,還特意淡掃蛾眉畫了點妝容,但是看我還是一臉萎靡的樣子,吳嬤嬤也有些擔心:“才人到底是怎麼了?這幾天都在說不舒服。”

“我也不知道。”我微微蹙眉,慢慢的坐到榻上:“就是神不好。”

“要不要找個太醫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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