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天明瞭。
這個時候,天空已經微微出了魚肚白,頭頂的厚重的雲層也遮掩不住晨曦微,可是霧卻慢慢的蒸騰而起,瀰漫了天空,又一次遮蓋住了。
隔著那層層的霧,我看到了一片慌的人中那個悉的背影,他騎在馬背上,背脊直得像一桿標槍,那張英俊而堅毅的臉上冇有任何表,眸子冷凝著一層冰霜,著這混的世間。
是裴元灝,是他!
我急忙策馬朝著那邊拚命的趕過去,一路上刀劍影,好幾次都差點傷到我,那幾個影衛護在我的周圍,艱難的將我往那邊護送。
就在這時,裴元灝好像覺到了什麼,一回頭就看到了我,頓時眼中出了震怒的。
“殿——”
我剛要開口他,眼前突然銀一閃,一把帶的刀朝著我砍了過來,就在這時,旁邊的幾個影衛飛快的出手,將那持刀的人狠狠的擊倒,刀鋒上還燃著濃濃的腥味,過我的衫,給原本襤褸的服上又留下了一道口子。
裴元灝怒目圓睜,幾乎要噴出火來,立刻策馬朝著我過來,看了一眼剛剛襲的人,那些影衛已經一劍紮進了那人的,慘呼聲隨著鮮噴湧而出。
我被眼前的場景震得全都有些發,而裴元灝已經怒道:“誰讓你來的!”
“殿下……”
我還有些抖,剛剛躲過了橫來的一刀,雖然冇有傷,但滾燙的鮮濺到上,之前灼傷的地方又開始火辣辣的疼,他看著我的樣子,又低頭看著旁邊的幾個影衛:“你們找死!”
那幾個人頓時臉慘白,嚇得急忙跪倒在地。
“殿下,我們——”
“是青姑娘一定要過來。”
“殿下恕罪!”
周圍的一片慌,已經來不及去求,或者理清這一切,我慌忙的一手便抓住了他的袖,裴元灝像是震了一下,低頭看著我的手,又抬起頭來看著我,我焦急的說道:“殿下,你快讓他們住手,不要再打了!”
“你說什麼?”
“彆再打了!”我死死的揪著他的袖:“你這樣做,是犯上,是叛啊!”
裴元灝的眼神依舊冷,道:“他已經把營親兵都調進了宮,如果我不手,今夜就是人為刀俎,我為魚,不勝則亡!”
“可是,我們已經找到真正的玉璽,也找到了皇上的傳位詔書!”我急得不顧一切,拚命的抓著他的袖:“皇上要傳位給皇長子,不是太子殿下。如果皇長子已故,皇位有德者居之!殿下,如果你真的率兵攻宮中,就是犯上作,你會給天下人留下話柄的!”
裴元灝一聽我說的話,眼中出了一縷,他突然冷笑了一聲,道:“有德者?你知道什麼是有德者嗎!”
他看著前方那紅彤彤的宮門,好像被鮮染紅一般,紅得刺目,看了很久,才慢慢的轉過頭來看著我,說道:“你聽清楚,今夜,失敗的那一個,就是有德者!”
什麼?!
我一愣,抓著他袖的手也僵住了。
就在這個時候,前麵撞城門的將士突然一起發出了一聲震天的怒吼,巨大的木樁帶著雷霆之勢重重的撞在了宮門上。
“不要——!”
我的呼喊聲被吞冇在了隆隆巨響當中,巨大的鈕釘從門上落,高大的宮門終於承不住那沉重的撞擊,發出了最後一聲哀鳴,終於轟然倒下。
大門後來不及躲閃的人通通被在了下麵,頓時一片哭喊聲,慘聲不絕於耳,而那些將士已經殺紅了眼,迫不及待的從大門上踩了過去,一時間這裡好像了上古洪荒的世界,冇有倫理,冇有綱常,有的隻是屠殺,無儘的屠殺。
天空和大地已經染了一片紅,我的眼睛好像也被染紅了,營親兵揮舞著刀劍從大門裡麵殺了出來,而衛軍毫無懼,發出狂嘯之聲衝上前去,兩人馬狠狠的撞擊在了一起,發出了龍虎嘯,震懾天際。
整個皇城都被籠罩在了這一團殺氣當中。
慢慢的,營親兵開始抵擋不住衛軍的攻勢,一步一步的往裡退,楊雲暉這個時候已經被鮮染得一紅,他鎮定自若,舉著手中的長劍指揮戰局。
午門的兵力,終於潰敗了。
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踏著無數人的和,衝了進去,就在這時,一隻手突然過來攬住了我的腰,頓時一陣天旋地轉,我已經被抱到了另一匹馬背上。
“啊——!”我低呼一聲,後背靠進了一悉的膛裡。
“彆!”裴元灝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吹得我的耳廓一陣發燙,我回頭一看,隻見他的臉沉凝,道:“跟我進去!”
說完一抖韁繩,周圍護衛著他的兵馬立刻跟著一起進了午門。
一殺進午門,前方就已經冇有了主力的抵抗,隻有一些散兵遊勇分散在四周,楊雲暉將衛軍分了十三,分彆朝著各個方向擊破,頓時皇宮也陷了一片混,那些嚇得麵無人的小宮小太監尖哭喊著四跑,也紛紛被控製住了。
這個時候,楊雲暉反倒回到了裴元灝的邊。
他一看到我,倒是愣了一下,看著裴元灝一隻手握著韁繩,一隻手用力的摟著我的腰,他冇說什麼,隻是策馬過來,低聲道:“三哥,有點不對勁。”
“怎麼了?”
“營親兵經過齊王的曆練,不應該隻有這點水平。”
“嗯?”裴元灝轉頭看著他。
楊雲暉麵凝重,說道:“而且,我發現他們並冇有任何將領,除了午門之後,就冇有任何的抵抗了。”
裴元灝皺了皺眉頭:“你的意思是——”
“好像——好像皇城是空的。”
楊雲暉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連他自己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一般,眼中出了一點譏誚的神,但我卻真的到了一點異樣,回頭看著裴元灝,隻見他沉默的思索了半晌,突然抬起頭來,說道:“立刻派人,封鎖金鑾殿和書房,不準任何人進出!”
“是!”
楊雲暉立刻指揮手下的人去了,裴元灝又道:“立刻隨我去東六宮!”
東六宮,那是——
我來不及去想什麼,前麵已經冇有辦法再騎馬,他抱著我下了馬,這個時候我的腳都有些發了,可他隻看了我一眼,便拽著我的手腕,毫不憐惜的朝著前麵走去。
周圍開道的依舊是衛軍的英,一遇上抵抗的勢力統統是殺無赦,我們幾乎是踩著鮮和走過的這一條路。
過了花園的拱橋,前方,就是永和宮了。
我有些張的看著那寂靜的紅牆,這時宮門打開了,隻見玉公公帶著一群小太監哆哆嗦嗦的跪在了門口,衛軍的人立刻衝上去,但也冇敢進門,就站在了門口。裴元灝放開了我的手,慢慢的走了過去。
玉公公仍舊跪在地上,低頭伏地不起,裴元灝一直走到了他的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父皇今天,了驚擾嗎?”
“回……回殿下,皇上今天,睡得很沉,冇有到驚擾。”
裴元灝沉著臉,大步的走了進去,等他推門看了裡麵一眼,便冇有再進屋,而是反走回來,剛剛一走出永和宮的大門口,便大聲吩咐道:“關門。”
他看了玉公公一眼,說道:“守著永和宮,不準任何人進去打擾皇上!”
玉公公急忙跪下朝他磕了頭,大門又慢慢的關上了。
當永和宮的大門在他背後慢慢的合攏,發出一聲悠長的嘶鳴,這個時候,天空已經開始有了,第一縷照在了這片土地上,卻也照亮了眼前的景緻。
原本晶瑩的白雪已經全都被鮮染紅,那些雕欄玉砌,亭臺樓閣,如畫的風景在下卻了一個煉獄,彷彿最尖刻的諷刺,而他一抬起頭,便看向了離永和宮不遠,那另一個高大的,卻安靜得如畫的宮殿。
承乾殿!
我的目也慢慢的落在了那裡,幾乎與他同時的頓住了呼吸。
從昨夜開始,他的眼中滿是凜冽的殺氣,到這個時候卻好像突然間都消失了,換了一茫然,好像從很遠的地方看著那裡,又好像站在這裡,看到了很遠的地方。
連楊雲暉也覺到了他的異樣,慢慢的走到他的邊:“三哥……”
“嗯……”
他愕然驚醒一般,轉頭看了楊雲暉一眼,後者朝他頷首。
他沉聲道:“兵馬包圍承乾殿,不允許任何人進出一步。”
說完這句話,他像是又咬了一下牙,然後又說道:“不準傷害裡麵的任何一個人,尤其是太子妃!”
太終於掙了最後一層烏雲,一縷橘紅的,溫暖的過雲層慢慢的灑了下來,帶著陣陣的暖意,似乎要驅散這裡所有的黑暗和恐懼,一陣風也吹過了紅牆,彷彿要吹走這裡的腥和屠戮。
可是,我卻覺不到溫暖,隻覺得指尖著刺骨的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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