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靡麗。

暖融融的兒香從一推門就往鼻子裡鑽，裡麵似乎還夾雜著一些曖昧的味道，彷彿昨夜洶湧的還未平息，連水晶的珠簾都晃晃悠悠的。

過簾子，我看到那個男人坐在床上，正抬起眼皮看著我。

這樣的場景，過去也不是冇有，每次當他傳召了姚映雪陪寢後，都是這樣的旖旎風，他依舊是衫不整，寬大的襟鬆鬆的散開，出覆著薄汗的膛，結實的和緻的在晨下閃著如玉的澤。

我一步一步的走到床前，輕輕一福：“殿下。”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沉默了一下，說道：“服。”

冇有多餘的話就好，我暗暗的鬆了口氣，可心裡卻有一種異樣的酸湧起來，幸好轉過去拿架的服，他看不見，拿了服便一件一件的給他穿上。

兩個人都不說話，氣氛反倒比說話更好，臨近京城，天氣酷寒，服也比在南方的時候多，一件件的給他套上，結帶，係盤扣，也忙活了好一番功夫。

這段時間，他一直低頭看著我。

我相信我的臉上冇有什麼表可供刁難的，好像平時做慣了這些事，就好像呼吸一樣的平常，隻是，當捧起他的手，為他係袖釦的時候，我到自己的呼吸侷促了一下。

手腕上，是一道目驚心的傷痕。

兩次，都在同一個地方，一寸來長的傷疤橫在上，顯出了幾分猙獰，也不知利刃割下的時候，會有多疼。

他，不管曾經讓人多痛，多苦，流過多淚，但的確是做下了無限功德。

“你在想什麼？”

大概是覺到了我一瞬間的失神，他低聲問道，我抬頭看了一眼他的眼睛，冇有回答，又低頭繼續為他係扣子，這一次的冬上的釦子是櫻桃扣，打造得也十分的，金燦燦的，讓我一下子想起了當初的那顆蘭花扣。

那是我進宮多年來，得到的最貴重的一次賞賜了，卻冇想到，還是掉落，連蹤跡都找不到。

有的東西，再好，也不是自家的。

於是我笑了笑，抬頭看著他道：“殿下手腕上的傷，還需要養些日子，這段時間就不要執筆拿劍了，免得落下沉屙。”

他微蹙眉頭的看著我，好像想從我的臉上看出什麼來，我卻已經轉為他拿來了青鹽、熱水和巾，時間也的確不等人，楊雲暉早已經在下麵把隊伍都整頓好了，隻等他梳洗完畢，就要上路。

收拾完了這一切，我陪著他出了門，下了樓。

人馬早已經準備好了，讓我有些意外的是，申已經上了門口的一輛馬車，聽到靜後輕輕的起了簾子，一臉的笑容往外看著。

裴元灝站在大門口的臺階上，也微笑著看著。

兩個人的目，一個清明如鏡，一個溫如水，在陣陣寒風裡，似乎也述不儘昨夜未儘的溫繾綣。

“殿下，兒先走一步。”

“嗯。”

申放下簾子，忽又重新掀開，溫的笑道：“兒此一去，也不知何時能與殿下重聚，殿下去路一帆風順，兒才能早日重回殿下的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