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我便不再開口，靜靜的站在那裡。

裴元灝也靜靜的站在那裡，背對著我，我看不見他的臉上有什麼表，隻是覺得周圍的氣息越來越繃，幾乎讓人窒息，就在我連呼吸都有些困難的時候，他慢慢的轉過，又走到了我的麵前。

那雙漆黑而深幽的眼瞳死死的盯著我，好像要把我上看穿一個，我也坦然的抬起頭看著他。

雖然這個時候，藏在袖中的指尖已經抖得不樣子。

過了很久，他突然冷哼了一聲，轉拂袖而去。

直到這一刻，我揪著的心才沉了下來。

跟了他這些日子，雖然未必瞭解他，卻也稍稍知道一些他的喜怒，這一次，他居然是答應了。

這一次要再進南城就不那麼容易了，看守的大概也已經得到了訊息，並冇有太為難我，但還是將我領到一間屋子裡用藥熏了半天，還灌了一碗黑乎乎的不知是什麼的湯藥，苦得我直咂。

一直到走進那個小閣樓，我還是一臉苦相。

一推門，就看到了那個靠坐在床頭的人，不過是一天不見，可我覺得他好像又憔悴了些，眼睛深深的凹下去，再冇有一，他靜靜的坐在那裡，手裡握著一卷楞伽經在看，過帷幔照在他的臉上，出了一種淡淡的，彷彿隨時都會消失的芒。

看到這樣的黃天霸，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湧了上來。

若他痊癒，為他一笑；若他病故，為他一哭。我說得很灑，可我知道，若他真的離開，我絕對不可能隻為這個男人一哭。

他若死去，也許是這個世上最知我的人離去。

我還站在門口，他已經覺到了什麼，慢慢的抬起頭看著我，像是有些驚訝，但蒼白的還是慢慢的一抿，笑道：“青嬰？”

“黃爺！”我急忙走過去，看著他脣乾裂，急忙給他倒了一碗茶送給他喝。

他喝了兩口，臉上稍稍有了一些，這才抬起頭看著我：“怎麼又回來了？他們不是說，你被診斷無疾，已經去北城了嗎？”

我輕輕道：“我是來向黃爺道彆的。”

“道彆？”他疑的看了我一眼，立刻明白了什麼，點點頭道：“也該走了。”

“黃爺？”

他淡淡一笑：“揚州發生這麼多事，不會是無緣無故的，而這些事無一例外的拖延了他，隻怕千裡之外，有更多的事故發生。你們若再不走，恐怕時機稍縱即逝。”

冇想到他居然也將事看得那麼徹，我心裡不由暗暗歎，可聽到最後一句話，卻有些愕然。

時機？他指的是——

這時，他又說道：“不過，你也真的不應該再回來。”

“黃爺。”

“說你是個傻丫頭，你還真的不聰明，”他微笑著說道：“難道，你還擔心黃爺冇有人照顧嗎？”

我咬著下，搖了搖頭。

他當然不會冇有人照顧，即使他現在命在旦夕，在這死氣沉沉的南城，可是他的居所依舊雅緻舒適，剛剛倒的那一杯茶還是銀針，除了他手上的，我還看到床邊書檯上擺著好幾部文卷。

他的日子，當然不會難過。

我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