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天霸歎了口氣,說道:“其實,他們殺貪,我並不覺得有什麼錯,雖然手段不明磊落,但那些貪在江南魚百姓,草菅人命。他們這麼做,至是為老百姓除了害,甚至,可以說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
他這麼說,我聽著,卻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因為我知道,事不會那麼簡單。
果然,黃天霸沉默了一下,慢慢道:“直到去年,朝廷往揚州指派了一個員,劉世舟。”
我說道:“我知道他,是個清。”
“不僅是個清,還是個好,曆任一年,賬目毫不差,我任兩江商會會長,自然也知道一些,而且,”黃天霸說道:“他還積極向朝廷上奏,請求廢黜江南三省的賤民籍,撤銷朝廷限製江南學子進京赴考的限製。”
賤民,那是揚州被攻陷後,皇帝一怒之下頒下的一道聖旨,把江南三省所有的民眾降為賤民,不僅承擔的稅賦比彆的地方高出數倍,而且南方學子在會試方麵也要到更多的限製,基本上絕了南方人的仕途之路。
就這樣,朝廷就更冇有一個人為南方人說話了。
劉世舟,卻是唯一的一個異數,但這個異數,在年初的時候,也傳來暴斃亡的訊息。
“他們,還是對劉大人下了手……?”
“嗯。”黃天霸點了點頭:“之前我就一直反對他們對劉世舟手,甚至在他們幾次想要下手的時候,加以阻攔,可最後,他們還是趁機殺了劉大人。”
他的話語中,帶著說不出的沉重與惋惜:“從這一次之後,我開始反思我們的行為,盲目的複仇並不是理智的,所以之後好幾次行,我都和他們產生了異議,也正因為如此……”
也正因為如此,他在回生藥鋪的境越發的困難。
也難怪,韋正邦敢明目張膽的跟他挑釁。
“那,我聽他們說,您也並不讚——刺殺皇子,為什麼?”
黃天霸看了我一眼,輕歎道:“自從劉世舟的事之後,我發現我心裡仇恨的力量淡了很多,也正因為這樣,我纔有餘力考慮彆人,考慮更多的人。三皇子南下,如果真的遇刺,皇帝必然震怒,這樣一來所的牽連隻怕波及三省,或許又會為揚州招來一場腥風雨,我們武藝高強,可以快意恩仇,但那些老百姓卻是無辜的,怎麼能讓他們,做我們複仇的犧牲品呢?”
冇想到,他竟然有這樣的懷!
我看著他,心中充滿了崇敬之意,說道:“黃爺,古人曾說,英雄和聖賢的區彆是,英雄征服的是彆人,而聖賢征服的是自己。您能拋開仇恨,為百姓考慮,您不僅是個英雄,還是個聖賢大英雄。”
“聖賢大英雄?”他聽了這五個字,似乎覺得很好笑,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中,卻帶著一酸楚。
他的笑聲驚起了寂靜的山林裡一群飛鳥,一抬眼,就看見山霧慢慢散去,紅葉覆蓋的山上,一座幽靜的寺廟慢慢的出現在眼前。
“到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拉著我,慢慢的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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