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有得找回了他的寶貝後,他再次加強了書房的守衛,同時規定以後府裡不得養貓養狗。陳慧雖然需要貓來定期抓老鼠,但一直用的都是那隻虎斑貓,而它除了對抓老鼠興趣之外,別的事都答不理,更不會瞎跑,且抓完老鼠之後又會讓小五把虎斑貓送回
去,因此便也不這令管轄。
李有得原本就打算在宮裡住上一段時日,因此東西找回來之後,他便立即回了皇宮。
而那之後,陳慧又去了一次倚竹軒,跟蔣碧涵和清淑叮囑了一次絕不可以把關於那東西的事說出去,又詢問們打算如何置紫玉。
蔣碧涵道:「多謝陳姑娘前來提醒,那件事,我與清淑都會在心底。而紫玉……我已讓清淑警告過。」
陳慧皺了皺眉:「單單警告有用?」
清淑道:「回陳姑娘,奴婢看紫玉當時的樣子,也是被嚇壞了,想來還是有些用的。」陳慧緩緩點了頭,其實也還沒想好該怎麼置紫玉。如果是這個時代的人,直接找個由頭把人按住打一頓就好,可偏偏又接不了那麼腥的私刑,隻能再想想其
他辦法了。
陳慧回去的路上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等回到了院,遇到小六,陳慧忽然意識到被自己忽略的事,角一勾問小六:「小六呀,如今廚房是誰在管?」
原先廚房管事的是徐婆子,但吃裡外,被李有得打了板子丟出去了,其後在刑部大堂上做偽證又被打了一頓,也不知如今如何了。
小六道:「是新來的曹婆子。」
陳慧道:「你跟說得上話麼?」
小六一愣道:「大約還是說得上幾句話的。」他畢竟是在院做事的,廚房的總會給他幾分麵子。「那李管家呢?」陳慧再問,知道李管家的權力還是有些的,很多雜務都他在管,不過院的小廝因為伺候李有得的緣故,李管家也不太好管,因此他對院的小廝總是要客氣上幾分。見過李管家幾次,但並未深,那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看模樣並不猾,甚至有些憨厚的意思。不過陳慧自然不會被他的外表所欺騙,
真憨厚也幹不了李有得的管家。
「陳姑娘,是有什麼事要小人去辦?」小六也明白了陳慧的意思。
陳慧道:「是呀。那個廚房的紫玉,在我剛來的時候對我出言不遜,我很討厭,你看能不能尋個錯,讓洗馬桶去?」
小六愣了愣,突然很是慶幸自己早先給陳姑娘道了歉。看紫玉那麼久之前的冒犯,陳姑娘都記到了現在,他若不是先道了歉,怕是不久之後也要遭秧了。
陳慧自然不知道自己不過是隨口一扯的理由竟然給小六造那麼大的心理衝擊,隻是期待地看著他。
小六忙道:「陳姑娘放心,這事並不難辦。」
陳慧道:「還有一點,別讓人知道是我的意思。你讓旁人以為是得罪了你也好,得罪了別的什麼人都好,就是別牽扯到我。」
倒是不怕人知道是的報復,但這事畢竟牽扯到李有得的那東西,必須更謹慎些。反正不能讓紫玉再在廚房裡待了。
「小的明白。」小六應道。
陳慧等了兩天,小六便來告訴,事已經辦妥,紫玉被罰去洗馬桶,而且讓以為得罪的人是李管家。
陳慧很滿意,口頭誇獎了他一番。而加上接下來的兩天,讓陳慧十分惶恐的是,阿大或者阿二時不時會從皇宮出來給送東西,有時是一些時令蔬果,有時是一些好看的首飾,悄悄問過,蔣姑娘那邊,
可沒有這樣的好待遇。陳慧明白,一定是那天的表現讓李有得很滿意,覺有從件向知心姐姐過度的極大可能。至於說最早認為的李有得看上的可能,與是件還是知心姐姐
的地位並不衝突,還得再考察考察。
這天,陳慧正吃了午飯,準備隨便去逛逛就睡個午覺,忽然見小五過來,小聲對說:「陳姑娘……外頭,自稱您的孃的婦人要求見您。」
陳慧愣了愣,娘?哦,是原的親媽來了。
今天距離原被送來李府已經兩個多月了,隻見過那個爹一次,還是在刑部大堂上,如今的這個媽終於也現了。
陳慧打了個嗬欠道:「肯定是騙子,不見。」
小五愣了愣:「可是……」
陳慧瞥了他一眼,這要是小六,怕早明白本不想見那個對自己被無名無分送出去的兒不聞不問的媽了。
「小笤,我要睡了,你關門。」陳慧回了自己屋子。小笤忙跟上,如今也不像最開始那樣什麼都不懂,跟著陳慧,學到了些東西,跟陳慧相最久的約明白了陳慧的意思,關門前小聲對小五道:「小五哥哥,陳姑娘
並不想見娘……一定還沒有原諒爹孃。」
小五終於明白,忙點點頭跟小笤道謝,隨即匆匆去了。
陳慧沒什麼負擔地睡了一覺,等下午醒來時,小五麵上帶著為難又來了。
「姑娘,那婦人還在外頭等。」小五道。
陳慧想了想,對小五道:「你讓在門房那邊等,我出去見。」
「是,姑娘!」小五忙歡喜地去了。
要不是陳慧知道小五是太過心善,怕還要以為他收了對方的銀子了……不過,這兩件事好像也並不衝突。
陳慧讓小笤給自己找了最樸素的裳,對著鏡子梳妝打扮了一番,左看右看覺得十分滿意,這才故意不帶小笤,施施然往門房走去。陳慧原本是姿輕盈地走著,在靠近門房時突然放慢腳步,脊背微微佝僂,用力了自己的眼睛。等到了門房,已經是一個著過於樸素,麵容憔悴不已,純蒼白
雙目通紅的可憐人了。
門房一個婦人正由一個丫鬟陪同著,小五第一個看到陳慧,麵一喜,隨即又驚訝起來,這才一會兒不見,陳姑娘怎麼變了這副模樣?
那婦人也發覺了陳慧的到來,此刻天本就有些,不太亮的線下,陳慧此刻的憔悴模樣愈發立鮮活,婦人立即紅了眼:「我可憐的慧娘啊!」
陳慧客氣地對小五道:「小五,你不必等我,先回去吧……慧娘不敢跑的。」
小五寵若驚,不,簡直稱得上是誠惶誠恐了,他慌忙道:「不,不……」
陳慧視線一抬,小五便是一驚,忙道:「那小的先回了……」說完他就匆匆跑回院去了。
陳慧這纔看向那婦人,勉強笑了笑:「娘。」
「慧娘啊!」婦人想要過來抱住陳慧,卻被一個閃躲開。
麵對婦人那愕然的模樣,陳慧苦笑:「這兒畢竟是李公公的府邸,不可太過放肆。」
婦人的手放了下來,麵上的驚愕漸漸失了蹤影,隻剩下一片憐惜。
陳慧道:「不知娘找慧娘有什麼事?」開門見山,不打算跟人家敘舊,畢竟沒有接收原的記憶,敘舊會敘出麻煩來的。
方氏一愣,拿帕子了眼淚,一時間竟然有些於開口。
陳慧也不催促,隻是低著頭一副懨懨的模樣。方氏見自己兒在李府裡過得不太如意的模樣,其實也不太願意提的來意,可想到自己丈夫,想到陳家如今的狀況,又隻能開口道:「慧娘,娘今日來,是想請你向李
公公求求……」
陳慧著方氏不吭聲。方氏被自己兒看得有些難堪,隨即低聲嘆道:「慧娘,娘知道你怨你爹,可當日在刑部大堂,你也不該背叛你爹的啊!如今你爹的傷才剛好,而你又是這樣一副模樣……
若你當日做了證,今日我們所有人也不會落到如今這般田地了啊!」
陳慧低著頭幽幽地說:「娘,爹把我送給李公公,您知嗎?」
方氏一愣:「娘……娘第二日才知道的,我罵也罵了,打也打了,可是……」
陳慧道:「可是您一次也沒來看過我。」本就被紅的雙眼更紅了,「到如今已經有兩個多月了吧,我一個弱子,無名無分地待在這兒,您有想過我有多痛苦嗎?」
「慧娘……」方氏也哽咽起來。
陳慧別開視線:「娘,明明當初是爹弄暈了我將我送來的,卻反口誣告李公公,李公公再慷慨,也不可能原諒陳家的。您如今還能活著,已經是李公公的仁慈了。」
李有得居然沒有弄死陳家一家人,陳慧確實是驚訝的。
「可是如今,再這樣下去,陳家也要過不下去了啊!」方氏哽咽道。
陳慧道:「娘您看我。」
方氏抬頭看向陳慧。
陳慧走近兩步,湊在方氏眼前道:「娘,您真以為,我在這兒能說得上話?李公公是個什麼份什麼,您不知道嗎?我過的日子,說不定比你們還差一些。」
方氏不知從陳慧的話裡推測出了什麼,麵發白,怔怔地看著陳慧。
陳慧退後幾步,淒然道:「娘,今後別再來找兒了,就當沒生過我吧。我不定什麼時候便會惹怒了李公公,為荒郊野外的一抔黃土了吧。」
方氏張了張,愣是沒能再說出什麼。陳慧抹了抹眼睛道:「娘,我好不容易纔求得剛才的那人讓我出來的,他之前是不是說我不想見您?其實不是的……唉,娘,今日就當是我們母的訣別吧,來生若我有幸
再托生為您的兒,再讓兒報答您的恩。」
陳慧說完,便捂著臉往裡跑去,方氏想追,可不遠的門房不會讓進去的,也隻得在丫鬟的攙扶下,無功而返了。陳慧在繞過影壁,確信對方看不到自己之後,這才了自己的臉,昂首闊步往院走去,看來化的這個憔悴妝還是有效的。既然陳家人能在陷害李公公不後還厚
著臉皮來李府找幫忙,當然也可以厚著臉皮拒絕啊。想到今後應該會很多麻煩,陳慧的心便好上了不。不管出於什麼目的,李有得讓陳家人繼續活著了,他們就該離李有得遠一些啊,再湊上來不是找死麼?即便是
也是費盡了心力才讓李有得對這麼好的,他們這種跟李有得有仇的,還是省省力氣吧。
陳慧剛走到院子裡,天突然下起雨來。抬頭看看天,覺得老天真是太掃興了。晚上,李氏布莊那邊送來了舒寧郡主的請帖,說是邀請三日後一起去城南香山的潭門寺求姻緣。陳慧把求姻緣這個目的直接無視了,去寺廟看看玩玩還行,求姻緣就算
了,李有得知道可能會打死。陳慧之前都隻在城遊盪,從沒有去過城外,因此有些期待這場郊遊,但在答應下來之前,還得跟李有得說一聲,免得他以為要逃了。本來還有些懷疑自己能不能
趕上三日之約,第二日阿大來給送水果時就說晚上公公便會回來,讓做好準備。
陳慧聽了這話還困,要做什麼準備,侍寢啊?
……等等,不會的吧!
陳慧見阿大一臉的正直,也沒多問,暗自琢磨去了。
很快便到了晚間,李有得從皇宮歸來,進了李府後,候在門房的小五說了昨日陳家來人見陳慧一事。
李有得眉頭一皺:「慧娘見了?」
小五立即回道:「起先陳姑娘不想見的,但娘一直等著不肯走,便來見了見。」
「們說什麼了?」
小五道:「陳姑娘沒讓小的聽。」
李有得麵上帶著的緒已經全部下,隻剩一張麵無表的臉。
「行了,我知道了。」李有得往裡走去,走不到十步遠,他問道,「阿大,你說說看,陳姑娘如今是如何看待陳家的?」
阿大猶豫了下才說:「小的不知……不過小的想,畢竟濃於水,陳姑娘……應當也是放不下孃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