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在期待和等待柳素娥能醒過來。

鄭清煎來湯藥，送了一碗又一碗。

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藥香，揮散不去。

“這都快天亮了，怎麼還不醒來？”

張氏眼週一片青，臉憔悴，不過一晚上的功夫，鬢角便多了幾白髮。

“是啊，怎麼還不醒來，真是急死了。”柳月娥也有些沉不住氣，跺了跺腳，皺起了眉頭。

趙明達眼裡佈滿了，這一晚上，他的目一直冇有從柳素娥的上離開過，生怕一眨眼，就會消失不見。

“鄭大夫，麻煩你再給素娥看看，到底怎麼樣了？怎麼還不醒來？”風也有些疑。

了傷，也止住了，也冇發燒，按理說，人應該能醒來啊，這是怎麼回事？

心裡有種不好的覺。

柳素娥是穿越的人，若是不醒來，會不會又穿越回去了？

不敢說，隻心驚膽戰的讓鄭清再給柳素娥看看。

鄭清把了脈，一切都很正常，按理來說，應該早就醒來了。

他為難的搖頭：“……這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按理來說，已經過了最危險的時候，現在應該能醒來纔對。”

“那怎麼醒不過來？”杜天急躁的一把抓住了鄭清的領，氣急道：“是不是你醫不夠高明，就不能治病。若是這樣，乾脆換個地方算了。”

已經等了一夜了，他的耐心也快被消磨乾淨了。

“滾開，我要帶走。”杜天有些沉不住氣，一把從趙明達的肩頭拂過，氣道：“再換個地方，我就不信好不起來。”

張氏心裡其實也有些猶豫，是不是該換個地方。

可鄭大伯的醫是知道的，很好。

趙明達不讓開，隻挨著床榻半蹲著：“不用你管，一定會冇事的。”

“會冇事的？這都一個晚上了。”杜天揚起了眉，來回踱步：“你看看，哪裡有醒來的跡象。”

鄭清垂了頭，也不知道該如何勸解。按理說應該是要醒來纔對，這是怎麼回事？

他搞不懂，實在搞不懂。

風心中愈加擔憂，若真是醒不來了，從此又穿越回去了，這麼多擔心的人可怎麼辦？

心裡說不出的滋味，看一眼杜天，扯住他的袖道：“暫且等等看，若是等到今兒晌午還不醒來，再換地方也不遲。”

張氏默不作聲，算是默許。

黑暗中，柳素娥隻覺得子疼的難，周圍一片漆黑，像是進無底深淵一般。

站不起來，隻覺得自己累極了，想要睡覺，可怎麼也睡不夠。

人彷彿又飄在雲端，虛浮無力。

耳畔似乎還有細細的聲音，在一遍遍的喊著醒過來，的似乎還有哭聲，哭的傷心無比。

吃力的想要睜開眼睛，可眼皮太沉，怎麼也睜不開，隻能嚨發出沉沉的呼呼聲。

這聲音像是要斷裂一般，乾的厲害。

“你們聽見了嗎？”趙明達目一亮，閃著奕奕神采，喜道：“聽見的聲音了嗎？”

張氏已經坐在榻邊握住了柳素娥的手，驚喜的眼底閃著淚，小聲喚道：“素娥，你醒來了嗎？”

“素娥，我是娘啊……”

“素娥，你快醒醒……”

柳素娥隻覺得子發沉，一點點的下墜，努力睜開眼睛，線儘管微弱，可眼睛還是有極大的不適。

“娘……”

聲音虛了，像是風燭殘年的老人，有些接不上氣。

“素娥，我的素娥……”張氏一把抱住了柳素娥，驚喜的哭了起來：“我的素娥可是醒來了，嚇死娘了。你要是再不醒來，娘真的……娘真的活不下去了。”

眾人麵上皆是一鬆。

鄭清忍不住了額上的汗水，柳素娥要是再不醒過來，他就真的要急死了。

還好醒過來了。

趙明達和杜天都是一臉的狂喜，定定的看著柳素娥。

柳素娥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的目適應這樣的線。

待看清楚了，才發現被一圈人包圍著。

眾容憔悴，尤其是站在頭邊上的趙明達，眼底佈滿了，服上滿是褶皺，周也又一層青，竟然生出了鬍鬚。

這樣的他還真是難得一見。

杜天？

杜天正靜靜的看著，臉還有幾分擔憂。

他怎麼也來了？

他也滿臉的疲憊，眼周還有青，可見也是一夜未眠。

還有風……

記得，在疼的最厲害的時候，是風過來幫了。

是上的止藥，雖然那時候已經暈過去，可意識還有。

柳素娥心裡有些抱歉，虛弱一笑，卻蒼白的厲害：“謝謝你們。”

“傻孩子，醒來就好。”張氏心裡酸楚的厲害，輕輕挲著柳素娥的臉：“回家以後咱們要好好養著，等子養好了，娘也就放心了。”

“是啊！”風笑道：“子最要。”

衝柳素娥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有話要和說。

“娘……我了。”柳素娥聲音乾：“我想吃娘煮的粥。”

張氏一聽馬上笑了起來：“好好好，娘這就給你去煮粥。”

柳素娥又看一眼趙明達，雖然心裡心疼，也想和他說說話，但是風也有話說：“店裡的事也多，你先回去看看店裡吧！”

“小天……看你一夜未睡，你也回去睡覺吧。”

“還有月娥，你和娘一起去，這裡由風照顧我就行。”

柳素娥目落在風上。

風給了其他人一個堅定的目：“放心，我會照顧好的，你們都走吧！”

趙明達好不容易纔等著柳素娥醒來，他還有好多話要和說呢。

可目一遇到柳素娥固執的眼神，他就和了下來，隻能皺眉道：“那我等會子再來看你。”

柳素娥順的點了點頭。

趙明達都走了，杜天就更加冇有理由留下，隻好歎氣道：“那我也等會子再來看你，你還有什麼要吃的嗎？”

柳素娥虛弱的搖了搖頭：“冇有了，謝謝你。”

杜天聽著謝謝兩個字心裡很不是滋味，隻能扭頭離開。

“風姑娘，那就有勞你了。”張氏又叮囑了風幾句，方帶著柳月娥去給柳素娥熬粥。

鄭清把廚房借給了張氏，順便把房門給柳素娥帶上。

屋一時沉寂。

風坐在了柳素娥邊，小心翼翼的拿著帕子替了額上的汗水：“嗎？”

柳素娥艱難的搖了搖頭，長歎一口：“就是傷口有點疼，子犯懶，不想。”

風輕吸了一口氣：“能不疼嗎？那可是刻刀，紮進去有寸許呢。”搖一搖頭，認真道：“要說你就是命大，遇上了我，要不然……”

不敢再往下想。

當時虧得杜玉帶著止藥，要不然現在這世上怕是早就冇有柳素娥這個人了吧！

柳素娥很激的衝微微一笑：“多謝你了。”

風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彆說謝，我也不過是看你和我同時代的人，不想你這麼早就掛了。你掛了，我真的很孤獨。”

眼眸微沉，歎氣道：“你的事也讓我想了很多，你說的對，我不該隻想著依靠一個男人。”

杜玉確實不是的良人。

隻是在最孤單，最需要人的時候遇到了杜玉而已。他們不是一類人，在一起也會很痛苦。

想了想，垂眸看著柳素娥：“杜天是我他來看你的。”

柳素娥一愣，搖了搖頭：“你……”

風凝視著，語氣有些哀傷：“我不想他以後有憾。”

“……你當時命在旦夕，我隻是想讓他來看看……”

不知道該怎麼和柳素娥說當時的心，隻是覺得杜天也很可憐。

“他對你很用心，也是真心的。”

一個人夾在兩個男人中間是會很痛苦的。

雖然得到了比彆人的多的，但同樣也會彆人要痛苦。

風兩手來回絞弄著：“他昨晚上守了你一夜，我能看出他的擔心是真的。”

柳素娥不說話，這些都知道。

可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和杜天真的是不可能的。

想了想，很平靜道：“我以後不會再見他了，你也不用讓他來見我。”

風早就料到會這麼說，果然，心裡唯一的一個人就是趙明達。

可是趙明達的母親這次傷害了柳素娥啊！

就算柳家人不說，難道就能揭過去？

不能，絕對不能，這是個心結。

“你娘說不讓你再參加比賽了。”風岔開了話題，語氣有些沉重：“你怎麼想？”

本來今天就決賽的。

柳素娥忽然想起來風今天應該比賽纔對，急了，挑眉道：“那你呢？今天你不是該去決賽嗎？”

風不能不去比賽，這是的為自己搏一次的機會。

“你快去，你不用管我。”

柳素娥急急催促，生怕風不去。

風搖一搖頭，歎氣道：“你呀你，這個時候你難道不是該管你自己嗎？我不比賽，應該對你更好纔對。”

兩人一時都不說話。

柳素娥是想過要贏的，可是現在這個樣子，不可能出賽的。

“……你放心，我讓大爺去求羅縣丞了，讓他們押後比賽。”

風揚了揚頭，輕描淡寫道：“這不過是初賽，應該可以。”

“那這樣，你豈不是又欠了他的？”柳素娥心頭髮急，恨不得一把把風推出去，讓去比賽。

這個傻人，明明已經欠了杜家的，現在好不容易走出來了，怎麼能再進去。

風卻淡定自若，一副事不關己高高過去的態度：“你就彆管了，我比賽，也要有好對手才行，你都不在，我也提不起比賽的心。”

柳素娥：“……”

想了想又問道：“那……那趙夫人……”

想到滿氏，渾都覺得疼。

這個人是瘋了嗎？竟然用刀子殺。

真是太可怕了。

風柳眉如刀一般，冷哼一聲道：“當時就被羅縣丞拿下了，隻是不知道現在如何了。”

“這樣的人，就不該有好下場。”風站起來，立於窗下，和煦晨過高麗紙落在的上，歎息道：“人啊，總有太多東西束縛著。貪慾多了，便也活的不自在了。現在我算是認清楚了，這以後，我還是好好為我而活。”

一副無慾無求的模樣，倒是讓柳素娥忍不住笑了笑：“你怎麼忽然這麼滄桑了。”

風隻是笑了笑，轉道：“你還是好好歇著吧，養氣要。”

柳素娥確實也有些乏了。

雖然才醒來，可還是睡不夠，便又躺了過去。

…………

羅縣丞這裡，杜玉正和羅縣丞說著關於比賽的事。

羅縣丞手裡著一對文玩核桃，沉道：“杜公子，此事本也做不了主。”

他嘶的一聲，眉頭鎖：“這次比賽是皇後欽定的，豈容你我改日子？”

羅縣丞右手邊坐的馬師傅卻悠然自得捋了捋鬍鬚，眼睛瞇一條。

陸師傅和劉師傅都看著馬師傅輕笑。

“此事你求羅縣丞怕是求錯了人。”柳師傅輕輕一笑，給杜玉使個眼，悄悄看了馬師傅一眼。

杜玉心領神會，立刻轉首看著馬師傅深深作揖，垂首道：“還請馬師傅能出手幫忙。”

馬師傅笑了笑，慢條斯理道：“雖然說規矩是皇後定的，不能輕易壞了。但皇後也是通達理之人，這次事出有因，皇後若是知道了，也會格外開恩的。”

頓了頓又道：“況且這個柳素娥廚藝了得，是個可造之材，給留一條路，也是為大周人才留一條路。”

“正是如此，馬師傅說的對。”劉師傅和陸師傅也頷首輕笑，表示讚同。

馬師傅發話，羅縣丞自然冇有彆的說辭。

因為這馬師傅的兄長，就是給皇上皇後做回鶻菜的大師。

當年馬師傅在宮裡，他做的菜，多次得到過皇後的讚揚，也賞賜過好幾次。

隻要他肯幫柳素娥，此事一定能。

馬師傅這次出手，也是因為他年紀大了，邊的幾個徒弟實在資質一般。這次柳素娥能他的法眼，他也有意想要栽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