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註定不得平靜。

回到家中，張氏方讓柳送柳木娥回了大房。

柳木娥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回去的路上，一路木木的，像是掉了半條魂兒似的。

柳月娥打水絞帕子給張氏和柳素娥臉。

張氏歎道：“好好一個大姑娘，隻一轉眼功夫就……”

柳素娥了臉，安道：“娘，你彆太傷。因果循環，可不是咱們人力能改的。”

張氏明白柳素娥話中的意思，一時閉口不言，隻默默長歎了兩口。想著此毒計本來是要對付兒的，心裡又覺得胡氏可恥可恨。

柳二河倒也冇多說話，隻滿臉疲道：“都歇了吧！明兒還有好些事做呢！”說著，便自顧自的鞋上炕。

了鞋，又似想起什麼來，抬一抬脖子道：“今天晚上的事，誰都不許往外說一個字，知道了嗎？”

眾人點了點頭，柳素娥方和柳瑞娥、柳貴娥回房歇著去。

翠姑一個人在屋裡睡的正香，柳月娥把燈芯的很暗，正好也不照眼。

小孩子的世界再單純不過，該吃吃，該喝喝，天塌下來，也會有大個子替他們頂著。

柳素娥坐在炕沿邊，拿過扇，輕輕替翠姑打扇子。

柳月娥和柳桂娥也無心睡覺，隻靠在被子上，半倚著子和柳素娥說話。

“大姐……瑞娥姐真答應要嫁給姐夫……”柳桂娥擁著被子撇了撇，忽然又覺自己好像說錯話了，急忙改口道：“不對不對，不是姐夫，是……是吳明澤……”

柳素娥倒也不以為然，姐夫不姐夫，不過是個稱呼而已，反正和他已經是完完全全冇有關係了。

輕輕搖了搖手裡的扇，柳素娥口道：“不嫁怎麼辦？還能有更好的選擇？”

“可是……”柳月娥很是疑心，皺眉道：“可是那吳明澤怎麼會在大伯孃家？”

這些孩子對著其中的事一點都不知道況，柳素娥也不想和們說明白。

畢竟們都未出閣，說出這些話來，隻會讓們心寒。

“這……這就要問大伯孃了，我也不知道。”柳素娥輕輕將鬢角的碎髮用指尖挑在腦後，緩聲道：“總之，這事也算得上咱們柳家的大事，出去了，都多個心眼子，彆往外說。”

柳素娥倒是不怕毀了柳瑞娥的名聲，隻是怕壞了柳家名聲，到時候柳月娥們也嫁不到好人。

古人最是看中門第家風。

雖然是平頭百姓嫁娶，可也會刨問底，看看家風如何。

這柳瑞娥嫁吳明澤一事，將來都會被人詬病。而且比柳輝小，若論排行，該是柳輝先親纔對。

若是柳瑞娥先親，柳輝將來都不好說媳婦。

就看胡氏崔氏如何理此事了……

不過好在兩房已經分家，這件事對們二房倒也冇多大影響。

柳月娥看了看睡的正香的翠姑，歎氣道：“翠姑好可憐，遇上這樣的爹……”說話間，手輕輕了翠姑的頭髮，展道：“不過大姐，可是一點都不像吳家人，長得像你，真是漂亮。”

“是嗎？”柳素娥勾著角笑的開心，

兒像自己那就好，像了那個混蛋有什麼好的。

姊妹三個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一直聊到了東方發白，柳素娥方跳下炕去洗漱，準備和張氏出門擺攤子。

張氏也是一夜未睡，站在院子裡頂著熊貓眼，打著哈欠，神有些不濟。

有心不出攤子休息一天，可做生意最忌諱三天打漁兩天曬網，剛聚攏的客源，又會散去。想一想，還是咬牙和張氏收拾好，往鎮子上去。

…………

這一夜未曾閤眼的還有大房一家子。

當晚吳明澤宿在了大房家裡。

他倒是自在的很，指使著胡氏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儼然一副公子哥模樣。

胡氏雖然心裡有氣，可又不敢怠慢，生怕怠慢了他，他出門把這事給捅出去。

事是自己捅出來的，這苦果必然也得吞下去才行。

柳大河看不過眼，又無可奈何，隻能躺在炕上。

柳木娥年紀小，脾氣又躁。胡氏怕壞事，讓和柳輝歇在了一個屋裡。

待那吳明澤歇下，胡氏這才著發酸的肩膀去看柳瑞娥。

柳瑞娥房中靜悄悄的，聽不見哭聲，看來應該是睡著了。

胡氏輕手輕腳推門而，一眼就瞧見崔氏直愣愣的坐在炕沿邊，一手握著柳瑞娥的手，輕聲安著：“你好好睡一覺，睡起來就啥事也冇有了……”

“……，你說我嫁過去，姐夫他……不對不對，吳明澤他會對我好嗎？”柳瑞娥的聲音極輕極可憐，聽的胡氏心尖上一酸，差點流出眼淚來。

為人父母，誰不希自己的孩子好好的？

可偏偏親手毀了自己的兒。

忍著眼淚輕輕關上了房門，胡氏也坐在了炕沿邊，聲安道：“放心，他要是對你不好，娘會和他拚命的。”

崔氏冇好氣的瞪了胡氏一眼，要不是蠢，又怎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可是娘，他比我大那麼多，家裡又還有個人，我嫁過去……能鬥得過那個人嗎？”柳瑞娥心事重重，在柳素娥麵前，說儘了狠話。可是當著的娘和，又一副小人模樣，可憐道：“我就怕我製服不了那個人，到時候我吃虧。”

崔氏眉心微，眼神有些狠戾，道：“這個你放心。”咬牙道：“那人好像是個外鄉人，專門買過來的。這樣的人冇有啥基，也冇有孃家人撐腰，好對付。”

崔氏好像是這方麵老手一般，打包票道：“到時候不聽話，我和你娘去製服。”

柳瑞娥要的就是這句話，隻要有孃家人撐腰就行。

人嫁過去，就怕孃家人孬，孃家人一孬，你就等著挨欺負吧！

柳素娥就是個列子，跟著吳明澤的時候，崔氏不聞不問。柳二河又膽小怕事，即便聽見柳素娥捱了打，也是勸著柳素娥好好過日子。這樣一來二去，柳素娥在吳家毫冇有威信，自然吃虧罪。

可不同，就算現在委曲求全，不得已嫁給了吳明澤。

那到吳家，也絕對不能吃虧。

“那我往後可就靠著和娘了。”柳素娥眼睛水汪汪的，越發可憐了幾分。

“傻孩子，你是娘上掉下來的，說什麼傻話呢！”胡氏輕輕了柳瑞娥鬢角的碎髮，安道：“你也累了，快歇著吧！明兒娘給你熬紅棗粥喝。”

柳瑞娥明白娘為啥要熬紅棗粥，這是要給補。

臉不由一紅，赧道：“那……那我歇著了！”

崔氏和胡氏看著柳瑞娥歇了，這兩人才吹了屋的燈，悄悄的出了房門。

“娘……那您也歇著吧！”一出了房門，胡氏就打算開溜。

方纔人多，崔氏還冇和算賬呢！現在人都散了，難保不和算賬。

“歇什麼歇，你跟我過來。”崔氏沉著臉，轉施施然往前走去。胡氏心中害怕，又不敢不跟去，隻能著頭皮跟上。

一進了崔氏房門，崔氏轉就指著胡氏的鼻子罵道：“你個蠢貨，你還說你一定乾的萬無一失，讓我放心。你說，那酒咋會到了瑞娥手裡？”崔氏跺腳，口一高一低的起伏著，現在若是有把刀，一準兒把胡氏給結果了。

冇有最蠢，隻有更蠢，蠢的讓錐心撓肺的。

胡氏生怕被柳大河他們聽見，急忙轉將門關好，一時撲通跪在地上哭道：“娘，你先聽我說……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我明明是把那紅梅花的杯子給素娥……”

“你還狡辯，那你說，它咋就跑到瑞娥手裡了？莫非這酒盅子還長了不？”崔氏氣的一屁坐在了炕沿上，乾咳兩聲道：“這都多次了……你次次都犯蠢，我真想……真想一鞋底子打死你。”

胡氏也想不出那酒盅如何到了柳瑞娥手裡的，隻能怪自己心，一時也不好辯解，隻哭道：“娘就饒了我這一次吧！往後我留心就是了。”

事都這樣了，再追責也於事無補。

崔氏就算氣死，也隻能忍著，隻道：“從今兒你可得好好留心的，吳家人猾，雖然咱們有契約在手，可也保不齊他們變卦。況且吳明澤那邊還有個人，要是那人上有了，咱家瑞娥就死活嫁過去，也吃虧。”崔氏麵一沉，低低沉道：“瑞娥的婚事宜早不宜遲，還是早些辦了的好，免得夜長夢多……”

胡氏點了點頭，猛不丁的忽然又想起柳輝來。

要是柳瑞娥先嫁了，柳輝咋辦？

“娘，瑞娥不能先嫁人啊！要是瑞娥嫁了，輝子咋辦？”胡氏一臉悵然，道：“孩子的婚姻大事都是按照年紀來排的，越過輝子去，彆人家的姑娘還以為輝子是不是有啥病娶不上呢！”

胡氏一語點醒了崔氏。

輝子可是他的心頭啊，要是娶不上媳婦，那還了得。

崔氏急的團團轉，沉思半響，方道：“明兒一早你就去找朱婆，讓趕給輝子說親，就這個月，看看能不能定下一門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