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貴在削核桃!
阿苦在撿核桃!
幕九歌在吃核桃!
方貴從來沒想過,傳承仙門功法,居然完全沒有自己想象中的神與逍遙,反而如此枯躁乏味,而且折磨人,這哪裡是傳說中的修仙問道啊,本就是跟核桃犯沖!
自從他決定跟著幕九歌練劍開始,便滿腦子都是核桃!
據幕九歌一開始所言,這太白九劍歌,一共有九式劍訣,每一式劍訣,都蘊含無窮變化,斬妖除魔,劍同輩,直說的方貴滿眼星星,口水都流得嘩啦啦,滿腦子都是飛天遁地劍九天的畫麵,但真到了開始傳劍之時,才發現這練劍的過程和想的差了太遠。
幕九歌隻是傳了他一些口訣而已,然後剩下的便是讓他苦練,一次一次,一天一天,便隻是手持飛劍,去斬落那些十丈遠外的核桃,從一開始本駕不住劍,再到後來一劍一個準,然後就拉長了距離,同時駕兩道劍去削核桃,再之後是三顆核桃……
而且他的劍法也一直沒有拉下,每天都要被著在山間飛,並且一次次的提升著速度與法,就連方貴如此充沛的靈息,如今都要被每天消耗的乾乾淨淨,還需要服下好幾顆補氣丹來彌補法力,可見這一整天下來,方貴被榨了什麼樣子,多罪……
若不是幕九歌正式傳劍之下,一劍斬落滿林核桃,著實驚艷了方貴,他實在撐不下來。
而除了每天飛劍劍的磨鍊之外,方貴還額外多了許多功課。
有基礎劍式的磨鍊,有無盡劍道典藉的研讀,還有無窮無盡的喂招與拆招……
當然了,這些都不是幕九歌教的!
這幕九歌是個懶貨,每天指點幾句,便坐在了藤椅上神遊,看起來他守著幾畝良田,像個老實的農夫也似,但跟他在一起呆的久了方貴才發現,這貨本就是裝個樣子啊,就沒見他下過田,野豬跑到田裡拱,他都懶得去攆,簡直就是村裡的二流子……
已經懶了這樣,自然不能指他教方貴多東西,所以這些基礎的磨鍊,都是阿苦師兄陪著方貴,平時方貴飛劍削核桃,阿苦師兄就去撿核桃,方貴讀劍典,就是阿苦師兄幫著他解疑釋難,方貴練習飛劍,阿苦師兄幫他計時,方貴練劍招,阿苦師兄就陪煉……
就連方貴不得苦,幾度想要懶的時候,也是阿苦師兄在旁邊勸他:「方貴師弟,先生的劍道厲害,但這世上沒有憑白得來的本領,越是厲害的本領,越是需要下苦功夫去學,人前顯貴,人後罪,你現在遭的罪,可都是將來人前耍威風的本錢啊……」
「……況且你不想收拾張忡山了?」
「……」
「……」
還是得說阿苦師兄瞭解方貴,一番話說的方貴咬牙提起了勁頭。
時間一天天過去,方貴也漸漸適應了這練劍的勁頭。
在這過程中,倒是對阿苦師兄起了些佩服心思。
用阿苦師兄的話來說,他也學過幕九歌的劍道,隻是失敗了,不過看得出來,阿苦是下過大功夫的,這些基礎的東西,掌握的無比紮實,這時候來教方貴,倒是綽綽有餘!
隻不過有時候方貴也在想,若是阿苦師兄也傳承過劍道,怎麼飛劍還會撞樹?
這件事不能提,一提阿苦師兄就紅了臉:「什麼撞樹?飛劍這回事,各有各的心得,飛在了半空裡,什麼事都是有可能發生的……你隻知道我撞樹我還撞過山呢你知道麼?」
打那之後,方貴便不再問了,怕阿苦急眼。
而對自己這位便宜師父幕九歌,方貴也起過不好奇心。
他不隻一次問這位落魄劍師在仙門裡的地位,和他的來歷,以及為何這人已經廢了,卻還是可以一劍削落滿山的核桃,但阿苦師兄卻不願多說,他對這個人,似乎打從心底敬重,隻是勸著方貴,不要打聽師長們的事,好好將劍道練好,比什麼都更重要……
看在了核桃的麵子上,方貴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下來!
他一是相信銅錢幫自己幫下的決定,二是實在被幕九歌當初那一劍給迷到了。
倘若自己學會了這麼厲害的劍,將來回到了牛頭村……
……唉,也不知道牛頭村的人回去了沒有!
……
……
因著要時常留在這後山練劍,方貴反倒很回紅葉穀去了,隻是在每十天一次,門中長老講道解之時才會回去聽道,而且他也發現自己其實沒有多好問的,這些長老講道,通常都是解答一些紅葉穀普通傳承功法的疑難,關於劍道之理,卻很有人會問出來。
而對這些紅葉穀弟子來說,方貴也了一個比較神的人,原本通過十裡穀問道進了紅葉穀的弟子,尤其是前十之席,多多都有些名,穀之後,大家也漸漸都有了接,詩會茶宴,相甚歡,惟有這前十末席,剛剛搬進了紅葉穀,整個人便消失了。
他傳承的何法,師從何人,又與何人相,居然全無人知曉……
「難道這還是個有傲的,獨來獨往,看不上別人?」
有人暗暗的猜測著。
不過也沒過多久,便有新的傳言出來了。
「那小兒可不是傲,而是被阿苦給騙去了後山,天天在那削核桃呢……」
一石激起千層浪,不知在紅葉穀裡,引發了多議論。
「阿苦此人,太也無恥,從清溪穀退到了紅葉穀,又從紅葉穀躲去了烏山穀,居然還不消停,前前後後騙了多人去後山消磨了,便如呂飛巖師兄,當初何其驚艷,若不是在後山消磨了兩年,耽誤了時間,沒準如今早就進了清溪穀去準備闖魔山築基的事了呢……」
「唉,那位前十末席的方姓小兒,據說也是個好苗子,年紀輕輕便能奪十裡穀試煉前十,何其驚艷,卻沒想被阿苦騙去了後山,這下可好,定然又被耽誤啦……」
「……」
「……」
對於這些議論,方貴是一概不知,他回紅葉穀的時間本來就。
隻是偶爾發現紅葉穀弟子經常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既像是疏遠客氣,又像是幸災樂禍,搞得他丈二和尚不著頭腦,心裡犯嘀咕:「這些王八羔子們幹麼天天用這種眼看我,難道是因為我從後山學了厲害的劍法,開始嫉妒我了?」
直到三個月後有一天,方貴回自己很居住的府裡,取了套換洗的袍,又買了些補氣丹之類,打算繼續去後山練劍時,才被一個坐在了樹梢上的孩兒攔住了去路。
「喂,小壞蛋!」
那孩也穿了紅袍,梳了兩條小辮,坐在了樹梢上,小臉圓圓,模樣。
「幹嘛,小木板!」
方貴抬頭看了一眼,停下了腳步。
這孩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在十裡穀問道之時,與方貴吵了一通的許月兒,當初得到了試煉第八的名次,如今也早就已經進了紅葉穀,據說在穀眾同門中頗寵,隻是方貴在紅葉穀裡呆的時間極短,卻也一共沒有跟見過幾次麵,還算不上相……
「木板?啥意思?」
許月兒想了想,沒明白,便翻了個白眼,道:「我有話跟你說!」
「有屁快放,我忙著呢!」
方貴瞅了許月兒一眼,心想:「難道看上我了?」
不行啊,我有紅寶兒……
……還有花寡婦!
……小鯉兒也比你強啊!
「你……」
許月兒平時哪遇到過這麼跟說話的,頓時氣的夠嗆,花了好大功夫,才把心裡的怒氣了下去,哼了一聲,道:「上次在十裡穀問道的時候,你欺負我,占我便宜,不過本小姐向來大度,原諒你啦,這次過來,是因為我聽說了一件事,特意過來提點你的……」
看著那高高在上的模樣,方貴心下不滿,抱著雙臂,道:「你提點我啥?」
許月兒皺了皺鼻子,道:「我一片好心,你就不能客氣點?我聽人說,你最近一直在往後山跑啊?我可跟你說,這仙門裡麵水深著呢,須得步步提防才行,你那個阿苦師兄,名聲很不好呢,咱們紅葉穀裡,就有好幾個人對他不滿,你呀,也別想著一步登天的好事,老老實實回來選一道傳承,再學幾個簡單的法,比什麼都實用,將來領符詔時也好……」
「你敢罵我阿苦師兄?」
方貴一聽就擄起了袖子,叉著腰道:「想打架是不是?」
「你這人……」
許月兒頓時惱火起來,道:「我一片好心,你怎麼不識好歹?」
方貴道:「你扯開領子讓我看看……」
許月兒猛得抱住了口,著急罵道:「你個渾球!」
「哼,都不給看,怎麼知道你是好心?」
方貴才懶得跟這種笨的人吵架,得意洋洋的跳上飛劍掠向後山。
許月兒看著一道紅飛向後山,則是氣的渾都在發抖,自言自語:「都是師姐說你被人打一掌,與我多有些關係,又想你是前十的仙苗,纔好心過來提醒你一句的,沒想到這麼不講道理,哼,你在後山浪費時間吧,等大家領符詔的時候,看你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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