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萬域廣袤無垠,存在著無數個世界,每個世界也都有無數的生靈。
生靈之於世界的渺小,就像世界之於整個星空萬域的渺小。
但世界終究是世界,哪怕它再渺小,對於生靈而言他都是龐然大一般的存在。一個個想要憑藉一己之力摧毀一個世界是一件很困難的事。除非你擁有某些萬域星空賦予你的力量,又或者那個世界已經於瀕臨崩潰的邊緣。
而很不巧的是,這兩種窘境此刻都困擾著徐寒。
那位鬼谷子的來客,正接著來自星空萬域的饋贈,他獲取著那本應屬於帝君的力量,鬼谷子們正走在邁步王座的路上,舊王在他們的手中奄奄一息,新王的王冠卻已然被明明中的力量所拿起,緩緩放在了他的頭頂。
而這個世界也因爲這樣或者那樣的原因早已奄奄一息。二者夾雜在一起,似乎對於徐寒來說,他已無半分的退路。
但就在這個世界所化作的琉璃球,在那鬼谷子的手中浮出無數道裂紋,也開始扭曲變形之時。
世界的深,那大淵山上,一同黑的亡龍忽的沖天而起,它的速度極快,以超乎凡人能夠理解的速度直抵雲霄深。
亡龍轉瞬便來到了徐寒的下,他擡眸看著徐寒,也看著那天外的人影。
亡龍漆黑的眸子中出了暴怒之。
“吼!”
它發出一聲巨大的咆哮,黑又濃的大髯豎起,就像是一隻被人侵犯了領地的雄獅。而隨著它這一聲咆哮,他巨大的子便也在那時來到了徐寒的側。
他纏繞著徐寒,蜷著自己的子,巨大的頭顱向天外,然後他的豁然張開,一道濃郁的紫氣息自他裡奔涌而出,向那破碎不堪的穹頂。
那紫氣可並非那些尋常半妖的妖氣,而是包裹著整個天地的氣運龍氣。
而紫的龍氣便是龍氣所能抵達的最高層次,這樣的磅礴的氣運奔涌而出,它噴在穹頂上,穹頂上那因爲鬼谷子而破開的麻麻的裂紋,在這樣氣運的滋養下竟然有了漸漸被修復的趨勢。
鬼谷子所化的虛影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的眉頭一皺,裡喝道:“區區螻蟻,也妄圖對抗天命!”他此言一落,一道道黑白之氣頓時自他涌出,那些氣息順著穹頂隨可見的裂紋滲了徐寒所在的天地。
但他們的目標卻並非徐寒,在從世界各滲之後,那些黑白之氣飛快的朝著一彙集,最後化爲了一尊黑白相間的惡龍,他呼嘯著奔向大淵山的方向,直直的去向那位正在驅使著亡龍與徐寒一道修復著天地的紫眸。
“吼!”
穹頂之上的龍相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宿主正到命危機,它停下了噴吐龍氣的作。而失去了他的力量的支撐,獨木難支的徐寒頓時臉一白,那方纔有了些許被修復跡象的穹頂,再次開始破碎,一些細小的碎片從那些裂紋間落下,域外狂暴的力量波不住的順著那些隙涌,加劇了這世界破碎的速度。
而黑白之氣化爲的惡龍也在這時尋到了鬼菩提,鬼谷子瞇著眼睛看著這方世界,目似乎能夠穿過層層霧靄抵達那,而他的聲音也很好的證實了這一點,在那時響徹於整個天地間。
“鬼谷子言出必行,你想要的重來,我們便給你重來,足足十八次以來從未食言,今日你既然選擇背棄我們,那你就得做好付出命的準備!”
那聲音宛如敕令,此言一落那黑白之氣化爲的惡龍便一聲呼嘯,直直的涌向鬼菩提。
“吼!”穹頂上的亡龍面兇,它在那時一聲長嘯,便要遁雲層之下,救援自己的宿主。可失去了他的幫助的徐寒已然到了疲力盡的地步,他一旦離去,且不說能不能攔下那頭惡龍,但那惡龍只要稍稍與他纏鬥一會景,便足以讓鬼谷子完碾碎一個世界的壯舉。
鬼菩提顯然也知道這一點,紫的眸子中在那時顯出一抹決然之,的雙手豁然張開,心頭默唸著生的法門,那頭眼看著就要衝雲端的亡龍頓時子一震,即使有千般萬般的不願,但在宿主法門的催的下卻不得不調轉頭顱再次來到徐寒的邊,噴吐龍氣,與徐寒一起對抗這幾乎無可匹敵的天外來客。
而鬼菩提這樣的決定自然逃不過鬼谷子的眼睛,在他的驅使下那頭惡龍幾乎就在同一時間穿過了鬼菩提的軀,的上並未出現半點的傷痕,甚至就連角都未有凌,但偏偏的子卻在那時豁然僵住,瞳孔中的神采,憤怒也好,不甘也罷都在那一瞬間凝固。
的子便在那樣的僵直數息之後,猛地朝著後栽倒,重重落在了地上。
死了,而隨著宿主的死去,那頭亡龍之相,周的黑氣也開始散去,它不斷的哀嚎,但卻無法阻止這即將發生的事。
“有什麼意義呢?沉浸在希中死去不好嗎?就像你前面十八次那樣,真是可悲的生啊...”
鬼谷子的角勾起了一抹獰笑,他看似惋惜實則語調之中滿是嘲弄的言道。
然後說完了這些他再次看向徐寒,微笑言道:“接下來就到你...”
他的話在那一瞬間忽的戛然而止,因爲就在他看向徐寒之時,那琉璃球中的螻蟻,也在那時看向了他。
二者的目對視,鬼谷子卻從徐寒的目中看到了某些不一樣的東西,那是一種發自靈魂的蔑視,也是由種穩勝券的篤定。
他想不明白,沒有亡龍之相的龍氣作爲支撐,現在的徐寒還有什麼資格與他對抗...
......
砰!
時間回到昨日,森羅殿大軍的營帳中,鬼菩提的袖一揮,案臺前盛滿名貴酒水的玉壺飛落了熊熊燃燒的篝火之中。
烈火在酒水的滋養下越燒越旺,那火映照在的瞳孔中,將此刻的心中的翻涌亦展無。
盯著徐寒,沉著眉頭言道:“就算你說的是對的,那不正好嗎?重來我便可以再遇見他,那天上人也並沒有騙我,這就是我想要的啊!”
鬼菩提說著,臉上的神變得有些扭曲,就像是在用某些辦法自說自話,欺騙與麻醉自己一般。
事實上已經有些徐寒的說辭,特別是當徐寒講出那段關於方子魚與月牙的往事之後,因爲這段故事只有自己知曉,就連那黑和尚也不曾知曉。但卻並不願意相信,無論重來多次,與他都會走上這樣一條末路。這一趟的故事終究讓滿懷希的鬼菩提難以接,故而方纔會本能的拒絕。
而越是如此,便越是說明,已經漸漸被徐寒所說服。
徐寒看著鬼菩提,火同樣映照著他的側臉,不同於鬼菩提的臉上癲狂到扭曲的神,徐寒的臉在那篝火的映照下卻是冷靜得近乎可怕。
“天斗城的桂花糕當然好吃。”
“可一份糕點的做,得選料、麪、上料、烘烤,每個步驟都得做得極好,做出來的糕點方纔有可能爲那香甜可口的桂花糕,不到最後一步,那桂花糕便永遠做不桂花糕。”
“一個故事也是這樣,他得有開頭,得有中段,得有結尾那也才能算是一個故事。否則哪怕過程再好,再讓人難以自拔,沒有結尾,哪怕那個結尾註定悲傷,沒有他,這個故事也同樣算不得一個完整的故事。”
“師伯是個很好的人,好到讓人有時候挑不出半點的病。他早就預料到了這個世界的悲劇,所以他放下了師孃去到了南荒,那個荒蕪之地,一待便是六十年。他是個不會說謊的人,他說師孃是這世上最好的人,但人得在這個世界上才能活下去,所以他去守陵,守住那個墳墓,才能守住這個世界,也才能守住師孃。”
“你看,這麼好的人,他的故事總歸不能有始無終吧?”
......
穹頂的碎裂還在繼續,這個世界轉瞬便走到了瀕臨破碎的邊緣。
可徐寒卻平靜的無比的看著那鬼谷子,平靜得就好像周圍發生的一切於他都並無半點關係。
“你不懂。也不懂生靈。”徐寒這般說道,那語氣中的篤定幾乎讓鬼谷子自己都開始懷疑他是不是有什麼地方算了些什麼。
所以他很是自己的在自己的心底默算著一切,徐寒已經承了他可以承的帝君之力的極限,在多出一一毫他必然被帝君之力吞噬,那時他所在意的一切都會因他而毀滅,鬼谷子們很瞭解徐寒,他不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畢竟從這世界開始運轉之時,他們就開始窺視徐寒,他所走的每一步,能夠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在他們的預料之中。
那麼如此說來,徐寒唯一的依仗便是那亡龍之相中所擁有的龍氣,而此刻鬼菩提已經死在了他的手中,這亡龍之相所聚集的龍氣也會在短時間散去,雖然會反哺天地,但這畢竟需要時間,而且還是一個相對漫長的時間,而段時間便足夠他摧毀這個世界,完鬼谷子這數十萬年的謀劃。
或許是想明白了這些,又或許是對於鬼谷子的推演之法有著足夠的自信。
那人在那時下了自己心底方纔升起的不安,沉著面說道:“就像人不會去揣螻蟻的心思,我們也不用去明白生靈在想些什麼。對於我們來說,弄明白你在想什麼,做什麼便已經夠了。而這十九次的注視,讓我們明白了你的弱點,你在乎那些螻蟻,所以註定你翻不起什麼大浪,你的所有底牌我們都一清二楚,現在的你已經失去最後的籌碼,這一局,你輸得徹底。”
似乎是爲了證實自己所言的一切,那鬼谷子在說完這話之後,那雙握著這個世界的雙手再次開始合攏,世界所化的琉璃球被變形,而世界之中,更是天塌地陷,江河倒流,日月無。
末日降臨,這樣的念頭不可避免浮現在這個世界的所有生靈的腦海,他們嘶吼,他們奔走,卻依然無能爲力。
那是一種遠高於這個世界的力量與意志,這也是一道無解的命題。
鬼谷子找不到解開他的辦法,所以他固執又篤定的認爲徐寒亦找不到。
因此,他在毀滅這個世界的過程中,目卻落在了徐寒的上。他想要看著徐寒,看著他臉上此刻應該出的神。
恐懼?憤怒?不甘?
亦或者盡數有之,亦或者只有深深的絕。
他當然不是想要辱徐寒,更不是爲了滿足自己心底某些扭曲的慾。那只是出於鬼谷子的本能,他們喜歡推演萬,而推演的本質便是瞭解,深的瞭解這世間一切,然後計算出每一種可能,再逐一排除,篩選出最有可能的幾種結果。而想要做到這一點,就得了解生靈的一切。
徐寒顯然是最特別的一個例子,他是帝君卻又不是,他是生靈卻又不同。鬼谷子能很清楚的瞭解到徐寒的與衆不同,而現在他迎來他真正意義上的終章,瞭解他在這一刻的所知所想,對於鬼谷子們來說是一個難得且唯一的機會。
他做這些也只是例行公事。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徐寒此刻的臉上依然是淡漠至極的平靜,甚至他的角帶著笑意。
以他對徐寒的瞭解,這樣的笑意理應不是假裝出來的東西,鬼谷子的心頭又是一跳,他生出了些許不好的預,可他已經細想過所有的一切,也未有想到半點徐寒能夠依仗的底牌,這讓他愈發的困。
但還不待他心中的困蔓延開來,沉眸盯著他的徐寒忽的言道:“你是在想你們看了我那麼久,我的一切你們都瞭如指掌,那麼我到底還能拿什麼與你們鬥。對嗎?”
鬼谷子下意識的沉默了下來,素來最喜察人心的他在那時卻忽的意識到自己的心思被徐寒看穿了。這對於他來說顯然不是一件太好的驗,他的臉變得難看了起來。
但同樣不待他從這樣見的不適中恢復過來,徐寒的聲音便再次響起。
“那說明你們看得不夠仔細。”
徐寒說罷,他周一道道冷的氣息忽的散開,卻並非去向穹頂,又或者殺向那鬼谷子,它們宛如手一般涌向那頭眼看著便要消散的亡龍,一道接著一道的那亡龍的軀殼。
然後那亡龍的龍氣便在那時被瘋狂的順著那些冷的手狀事涌徐寒的。
鬼谷子的臉一變,他記起了這道法門...
這道他們有意傳下,攪這方世界的法門。
龍蛇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