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大師忽然覺得周冰冷,象是赤跳了窗外的浮冰海灣。他幾乎無法想象這句話會是李察說出來的,一個十二歲的孩子,一個雖然沉默了點,但是努力、勤、上進的孩子,突然要去學殺人?
驀然間,李察所畫過的每一幅畫又都出現在大師心頭。想到那些藏著無窮力量的線條,大師忽然發覺自己錯了,錯在一直把李察當普通的小男孩來看待。在人類大貴族的教育系中,有些十二歲的孩子就已經很了,而十五歲是公認的年標準。在人類活躍區域之外,某些人部落的孩子六七歲就算年了。
想到這裡,大師坐直了子,認真地問:“你想要找的人我的確認識一個,他是真正的殺人專家。不過我首先需要知道,你爲什麼要學殺人。”
“既然構裝師是戰爭的締造者,那麼只有學會殺人,才能創造出更出的構裝騎士。”李察平靜地說。
李察的回答再次讓大師到無奈,幾個深呼吸後才勉強平復自己抑鬱悶的心,緩緩地說:“一個很好的理由,聽起來很象是真的。不過沒關係,只要有一個能夠說得過去的理由就可以了。那個人納亞,不過許多年前幾乎所有人都稱呼他‘災刃’。你應該能從他那裡得到想要的東西。”
李察點點頭,再次端正姿態向大師行了個禮,然後遞過來一張紙。
大師本以爲是又一幅作業,卻沒想到是一張李察簽了名的支付憑據,上面確認大師這個月給自己上課的課時數目。當然,其中大多數課時是本不存在的。但是以這張單據,大師就可以向深藍兌付金幣,而憑空多出來的金幣數量達到一萬,這是他也無法忽視的數目。這個過程也是十分安全的,因爲單獨授課的酬勞最終是由學生支付,深藍會向李察清算這筆款項,既然對深藍的財務沒有半點損害,自然也不會到追查。
看到這張支付憑據,大師的心再次紛,這是賄賂嗎?
“李察!”大師住了剛要離開的小李察,抓了抓凌的頭髮問:“你爲什麼會找我幫忙?”
“因爲覺上應該是最容易的。”
“那如果我不肯幫你呢?你會去找誰?”大師有些不死心。
“黑金。”
大師恍然,原來在小李察的心目中,搞藝的和玩金幣的同樣不可靠,所以才把突破口選在這裡。可是他很想知道另一個答案,於是道:“嗨!小李察,那你最後會去找誰?”
李察不假思索地說:“那幾個一心只想教學生的大魔導師們!”
夜深時分,李察離開深藍主塔,來到俗稱邊緣區的附屬建築羣。
主塔中居住著數量衆多的法師,而每個法師都需要至二三十人直接或者間接爲他們服務。這些人大多居住在邊緣區,因爲深藍主塔的租金地價本不是任何十級以下的魔法師能夠負擔得起的,哪怕是間只能夠放張牀的小房子也不行。
邊緣區也按照和主塔之間的距離被分了數個等級不同的區域,最靠近深藍的環形區域居住著數量衆多的法師,其中大多數還不到十級。他們住不起深藍,但勉強能夠挨著深藍安家。
裹在深鬥蓬中的李察一連穿越了數個區域,直抵邊緣區的最外圍。一路上他覺到各種各樣的目,有來自傲慢的八級法師,也有暗小人不懷好意的凝視,更多的人則是好奇。終日在相同區域裡遊的人大多互相認識,或者至眼,陌生人自然到注目。而李察斗篷一角三級魔法師的標誌爲他避免了許多麻煩。
在一條暗無人的小巷盡頭,李察站在一個破敗的小酒館前。酒館的木製招牌裂了個大口子,依稀可以看出上面烙印了一個半的人像,畫工俗拙劣。從酒館的門中出幾縷昏暗的燈,裡面很安靜,沒有喧囂,也沒有樂隊,只有一刺鼻的酒氣不斷冒出來。
現在是冬季了,嚴寒無不在,而只有深藍主塔在魔法的作用下保持溫暖,這溫暖還會輻到邊緣區的環。這是環地價租金高漲的理由之一,也是環居民沉重負擔和傲慢覺的源頭。而在這於邊緣區盡頭的小巷中,氣溫已是非常寒冷,這種規模的小酒館就算打開了自供暖設施,也僅比外面暖和上那麼一點,如果要達到居室溫度的話,酒館一個月的營業額都無法負擔一天的能源消耗費用。
那麼點暖意,在李察的中區別還是大的,但對大多數普通人而言,零下三十度和五十度其實沒有太多的區別。
在這見鬼的天氣裡,以及如此偏僻的位置,小酒館中當然不會有什麼客人。
李察手推開酒館的門,走了進去。
酒館裡面面積不大,只擺得下三張桌子。吧檯後站著箇中等材,面貌平平無奇的男人,半花白的鬢角看著已經有點年紀。
角落的桌邊,兩個裳破爛的魁梧男人正懶散地靠牆坐著,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酒。酒氣很烈,味道卻十分沖鼻,想必價格相當便宜。而他們下酒的東西是小碟薄薄的風乾片,不知道是什麼,但是乾得完全水的樣子,讓人看了就沒什麼胃口。可是兩個男人卻很仔細小心地挑起一片,放在裡,使勁咀嚼記下,還要回味回味,纔會狠狠地灌幾大口劣酒下肚。就這麼一小碟下酒菜,看上去就是一整晚都吃不完。
李察環視一週,已經把酒館的形盡收眼底。吧檯後的男人一邊清洗著杯子,一邊瞥了李察一眼,說:“小傢伙,你媽媽沒告訴過你要年後才能喝酒嗎?當然,你要是有錢的話,我也不介意給你倒兩杯。”
李察掀開了斗篷的頭罩,說:“我不是來喝酒的,我想找一個人。”
“找誰?”吧檯後的男人好象有了點興趣。
“災刃。”話一出口,李察忽然覺到象是掉進了冰窟,瞬間被凍得僵,一手指都不了!除了頭部,似乎全都已經不自己控制。而且襲來的寒氣中帶著種種尖銳的刺意,如同有千萬針在狠狠刺著他的。這是李察第一次知道殺意的滋味。
如同時凝止,桌邊的兩個男人都停下手中的作。一個保持著正拿酒杯往裡倒酒的姿勢,另一個則小心翼翼地拎著片薄得幾乎明的風,舉在半空中。不過他們顯然不象李察那樣連一個手指頭都不了,雖然作靜止,目卻都落在小李察上,臉上也沒有多餘的表。
吧檯後的男人停止了拭酒杯的作,目向上看著牆壁上搖曳昏黃的蠟燭,顯然陷了某種回憶中。片刻後,他纔回過神來,看著李察,說:“災刃是我以前的綽號,已經很久不用了,現在我納亞。你能夠知道災刃,那就算是朋友了,雖然我很好奇,一個還沒長大的小孩跑到這裡來想做什麼。”
“我想學殺人。”李察的話一向簡潔。
“爲什麼?”
“因爲我覺,或許很快我就需要用上它了。”李察說。
納亞點了點頭,沒有再追問原因,而是說:“這裡是深藍,哪怕只是最外圍,也是深藍。所以……”
“我準備了學費。”李察說。
納亞咧開,笑了笑:“我的課程很貴,每天至要五百金幣。”
冰刺般的殺意隨著這一笑,消失了。
李察掏出一個緻的附魔皮錢袋,打開,把一堆閃亮的金幣傾倒在吧檯上,說:“我準備了一千,所以,把你會的都教給我!”
納亞漫不經心地看了眼堆的金幣,玩味地笑了,說:“一個還沒年的小孩,帶著這麼多錢,還跑到一個殺手的老窩裡,你就不怕我直接把你吞了嗎?我知道多半是那個最喜歡畫人的傢伙介紹你來的,可是那傢伙是個骨頭,本無法相信。所以,小傢伙,現在你來給我個理由,爲什麼我不應該直接殺了你。”
“因爲我只帶來了今天的金幣。”
納亞笑得更高興了,說:“聰明的孩子!可是最好再給我點其它的理由,我有時候會爲了錢作事,有時候卻又不。所以爲了保險起見,最好不要猜測我現在是不是隻想要點錢。”
李察猶豫了一下,然後說:“我李察,李察.阿克蒙德。我的老師是蘇海倫殿下,父親是歌頓.阿克蒙德。”
納亞臉上的笑容忽然一滯,他猛地衝地上吐了口濃痰,衝著桌邊的兩個男人吼了一聲:“你們說呢!老夥計!”
左邊的男人放下酒杯,說:“那兩個都是瘋子!如果你對小李察做了點什麼,就是逃到地獄裡歌頓那傢伙也會把你揪出來的,然後殿下會讓你在接下來的一千年裡都後悔自己爲什麼還活著。”
右邊的男人把風放回碟中,看了看小李察,說:“你不覺得這小傢伙很有趣嗎?教這麼一個小傢伙,一定很有就,何況還有錢賺!如果你嫌錢太多的話,就乾脆給我吧,反正災刃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現在天曉得你還玩不玩得快刀。而我現在正好缺錢!”
“紅鬍子,你休想!”納亞咆哮著,一把將吧檯上的金幣全部掃到自己的口袋裡,生怕作慢了又會生變。收了錢之後,他向李察的目終於略有不同,沉了一下,才說:“我要教你的並不僅止於殺人,而是毀滅生命的藝,現在就開始吧。”
清晨時分,李察回到了自己的居住區。在走向臥室的途中,他又看到了那傷痕累累的鋼鐵人偶,毫髮無傷的渾圓頭部格外顯眼。看著這架載滿了傷痛的人偶,李察忽然嘆了口氣,自語說:“以後……再也不需要你了。”
李察和人偶而過,左手劃出若有若無的軌跡,過人偶的頸部,然後向臥室走去。
咣噹一聲,人偶的頭部無聲無息地從上離,摔在地上,彈出很遠。頸部的切口平如鏡,宛如被利刃剖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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