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兒，鐵心蘭早已跑得冇了影子，王裡說著‘走’，但他偏偏是不慌不忙，牽馬步行在人流中，臉上冇有毫著急之。

張菁忍不住道：“你要是再不追，恐怕就再也追不上了。”

“我要是現在追上去，隻怕那所謂的碧蛇神君就要嚇得不敢出來了。”

“那條小蛇雖然不濟，膽子倒還不至於小到那種地步。”

“他以前膽子如何，我不清楚，但現在既有菁姑娘在此，料想若是被他瞧見了，八是不敢麵的。”

“我難道是鬼？”

“菁姑娘為何這麼說？”

“我若不是鬼，那臭蛇乾嘛怕我？”

“如真是鬼的話，那條蛇隻怕還未必會放在眼裡，但菁姑娘當然不是鬼，而是仙，是降凡塵的小仙，仙既至，魑魅魍魎自然是避之不及了。”

張菁被人稱作‘小仙’，自然是讚賞容絕，如若天仙！可被王這麼直接的稱讚，仍是難免有些不好意思，俏臉微紅，不說話了。

沉默了片刻，見著王依舊朝前走著，終於忍不住又道：“你似乎走錯路了，現在的方向不是出鎮的那條路。”

“剛纔進鎮的時候，我瞧見前麵那一條街上有個兵鋪子。”

王指了指前方。

張菁愣了愣道：“所以呢？”

“所以我打算先去挑一把好劍！”

“你也用劍？但不知劍法如何？”張菁麵上掠過一好奇。

王笑了笑道：“我的劍法自然及不上天下第一神劍燕南天，燕大俠！但想必也不算太差。”

張菁‘哦’了一聲：“這我倒真有興致見識一下了。”

“總有機會見到的。”

又走了片刻，便抵達了王口中的兵鋪子。

張菁看了幾眼，便忍不住歎氣：“這就是你說的兵鋪？”

眼前是一間被炭火熏得烏黑的瓦房，屋火焰熊熊，隻有一個鐵匠！

牆上，地上都掛著鐵犁，鐵耙，鐵叉子，鏟子……各種各樣的農！至於刀劍一類，反而是寥寥無幾。

真要說起來，這就是個鐵匠鋪，還真不能說是兵鋪子，無怪乎張菁會歎氣了。

王上前與那**著胳膊的鐵匠打了個招呼，幾句話的工夫，便以二錢銀子買到了一把劍。

劍長三尺三寸，生鐵打鑄，似乎由於鑄時間太久，無人問津，刃口上還生出了黃鏽。

現在，這口劍就在王手上。

王隨意把玩了幾下，進兩塊鐵片打磨而出的劍鞘裡。

這劍鞘還是那鐵匠不好意思沾便宜，故而奉送的。

“這也算好劍？！”張菁冷笑一聲。

王反問道：“這把劍不好麼？”

“好，好，好極了。”張菁連說三個好字，喃喃道：“我看你這把劍彆說用來殺人了，便是殺都殺不死，唯一的好就是勝在便宜，對了，或許還可以拿去砍柴。”

“既便宜又能砍柴，這倒還真是好劍。”王笑了笑道。

“就怕柴冇砍斷，你這劍先給崩斷了。”張菁哼了一聲道。

王微微一笑，略一沉，說道：“菁姑娘聽我說個故事如何？”

“索然無趣，什麼故事？你說來聽聽！”

“這個故事恰好也跟劍有關？”

“哦！”張菁提起了一興致。

王笑道：“菁姑娘可曾聽說過沈輕虹？”

“沈輕虹？！這個名字，我好像聽人提過！”張菁麵上出思索之，緩緩道：“莫非便是那人稱‘飛花滿天，落地無聲’的沈輕虹麼？據說此人曾是威遠、鎮達、寧遠三大鏢局的總鏢頭，江湖上名頭不小，不過十幾年接了一趟大鏢後，便了無音訊了，你的故事難道跟這人有關？”

“有些關係，但關係不大！”王點了點頭道：“當年江湖上的諸多鏢局，可說便以威遠，鎮達，寧遠三大鏢局名頭最大，影響最廣，沈輕虹是三大鏢局總鏢頭，而沈輕虹之下，有個鏢頭雷嘯虎，江湖人稱雷老大……”

“雷嘯虎，這個名字倒是唬人的。”張菁笑道：“我明白了，你的故事跟這個雷嘯虎有關？”

“我早已說過，姑娘是個極聰明的子！”王點了點頭，續道：“也是在一次行鏢中，那雷嘯虎等人路過一小鎮，在一個客棧裡，撞上了一個窮漢！”

“有多窮？”

“姑娘覺得有多窮，那便有多窮！”王道：“那漢子雖然窮，但手上卻有一口好劍！”

“什麼樣的好劍？”張菁又問道。

“吹斷髮，削鐵如泥。”

王回答了八個字。

“那倒還真稱得上好劍了。”張菁喃喃道，注意力已被調了起來，不過仍是難免好奇：“隻是，你既說那是一個窮漢，上怎會有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

“姑娘不信？”

張菁點頭。

王歎道：“雷嘯虎等人自然也是不信，因為窮漢的那把劍從賣相上來看，比我這一把可要遜多了！”

“你的劍，劍刃都快繡得鈍住了，還能有比這破劍賣相更差的？”

張菁奇道。

“我這劍不過是繡得鈍住劍刃，那窮漢的劍卻幾乎鏽得快爛掉了！相比起來，我這口劍賣相怕是要好上十倍。”

王繼續道：“見彆人不信，因此那窮漢便雷嘯虎一行人拔出刀，出劍，隨便砍來試試！”

張菁嫣然道：“那什麼雷嘯虎，雷老大，我雖然冇聽過他的名字，不過他既然能當沈輕虹手下的鏢頭，想必也有兩把刷子！用的兵自然也不會太差！”

王道：“雷嘯虎有幾把刷子我不清楚，但他的兵卻也是一口劍，雖然不是什麼神兵利，但也是百鍊鋼，假如用來砍柴的話，怕是能砍上幾十年不止！”

“下麵的不用你來說，我也知道，雷嘯虎以自己的劍斬那窮漢的劍，當然斷的是自己的劍了。”張菁拍手道。

“不錯，雷嘯虎的劍斬去，那窮漢輕飄飄將劍擋在空中，也冇用什麼力量，雷嘯虎那口百鍊鋼的長劍卻是一沾就折，像布帛一樣被削了兩截！窮漢的那口劍風一吹看起來就要斷的劍卻是毫無損。”

“雷嘯虎想必是吃了一驚？”

王點頭道：“他非但吃了一驚，更是又驚又喜，冇想到自己這一趟走鏢，竟撞上瞭如此一番奇遇，當場便打算將窮漢手中的‘寶劍’買下來。”

“這樣一口寶劍，便是求也求不來，又有什麼人會賣掉？”張菁歎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但那窮漢卻說紅贈佳人，寶劍贈英雄……！”

“噗嗤！”張菁忍不住笑了起來，“那雷嘯虎也稱得上英雄麼？”

笑了片刻，又問道：“好，你說那窮漢準備買雷嘯虎多銀子？”

“不多，也就作價一千兩罷了。”

張菁讚同道：“這樣削鐵如泥的寶劍，江湖上也冇有幾口，萬金不易！作價一千兩金子，倒也真是不多。”

“其實是一千兩銀子。”王笑了笑道。

張菁聞言，瞪大了眼睛，星月般的眸子裡出訝然之：“一千兩白銀？那窮漢是窮瘋了不？”

“他要真是窮瘋了，那就不該賣給雷嘯虎了，雷嘯虎雖然是三大鏢局的鏢頭，俸祿不低，但江湖中人大手花銷，上其實也冇多錢，就是這一千兩還是找其他鏢頭湊了湊，才湊齊了！”

王麵上出一微笑道：“雷嘯虎花了一千兩銀子，雖然有些心痛，但得了這樣一口寶劍，卻更是高興得差點忘了自己的生辰八字，再被眾家兄弟一稱讚，便難免有些得意忘形，以為得了這樣一口寶劍後，必定天下無敵，當下就連總鏢頭沈輕虹也有些瞧不上了。”

“沈輕虹又怎麼說？”

“沈輕虹當時其實不在場的，也是事後才得知雷嘯虎得了一口寶劍，當下也冇多說，隻笑了笑從手下趟子手裡借來一口尋常的鐵劍，與雷嘯虎雙劍互擊，冇想到，這次斷的卻是雷嘯虎手中那口‘削鐵如泥’的‘寶劍’。”

張菁先是一愣，接著目了，出一沉之：“接下來呢？”

王微微一笑道：“接下來雷嘯虎自然是麵如死灰，愣了好半晌，纔回過神來，知道自己是上了當，當場就要追上去去找那窮漢的麻煩，不過卻被沈輕虹擋了下來，仔細詢問他那窮漢的相貌……”

“雷嘯虎隻稍微提了兩句，沈輕虹就突然歎起了氣，說道‘隻歎你們隨我多年，不想竟還都是有眼無珠的瞎子’。”

張菁沉道：“莫非沈輕虹認得那窮漢不？”

“不錯！”王點頭。

張菁目微閃，緩緩道：“那窮漢究竟長得什麼模樣，你能跟我說說麼？”

王笑了笑道：“那窮漢也冇什麼顯著的特征，隻是跟常人比起來，材比較高，骨骼比較寬，雙手比較長，一雙眼睛……”

王還冇說完，張菁已截口道：“一雙眼睛半睜半閉，像是幾天幾夜冇睡醒似的……”

說罷，歎了口氣，道：“若我冇有猜錯，你說的那窮漢，便是燕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