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頭看向曹毅,蕭凡試圖尋找共鳴:“你覺得呢?”
曹毅皺著眉盯著倆老頭兒,他的話比較客觀:“這個……還真不好說,龍之好乃世間常事,但老這把年紀的龍之好者卻大不尋常……”
兩人在一旁沒沒據的瞎八卦,院子正中對峙的倆老頭兒有了靜。
太虛忽然朗聲一笑,雪白的鬍鬚微微抖,笑了兩聲後,沉聲道:“高手?”
老家僕也仰天一笑:“彼此彼此。”
太虛輕輕一拂道袍的大袖,一副絕世高手的派頭,瀟灑而飄逸的道:“貧道乃武當門下,今日見閣下功力深厚,貧道見獵心喜,不如我們切磋一下如何?”
老家僕看了目瞪口呆的曹毅一眼,猶豫了一下,道:“固所願也,不過……我家老爺在此,老奴不便在老爺面前違了祥和,咱們到廂房裡面切磋一下如何?”
太虛傲然笑道:“無所謂,哪裡都可以!”
於是,當著蕭凡,小乞和曹毅三人的面,太虛和老家僕施施然進了廂房。
二人神態安詳,步履從容,好一派不世出的武林高手風範。
蕭凡忽然覺得心跳加速起來,從太虛剛纔的風範看得出,自己拜的這位師父還真有可能是那種遊戲風塵,玩世不恭但手超絕的武林異人,難道說……我真撿到寶了?如此說來,以後還真得好好跟他學些功夫,畢竟人家是絕世高手……
二人進了院子左側的廂房,然後“砰”的一聲,廂房的門關上了。
曹毅這時纔回過神來,驚訝道:“天天在老子邊端茶遞水打酒,老子一直以爲他只是個供人使喚的老頭子,沒想到……他孃的!居然真是個高手……”
蕭凡也苦笑道:“我和你一樣走眼了,一直以爲拜的這個師父是個騙吃騙喝的死老頭子,原來他竟是深藏不……”
扭頭瞟了廂房閉的大門一眼,蕭凡擔心的道:“哎,他倆不會出事吧?”
曹毅滿不在乎的擺擺手:“能有什麼事?這兩人也就是切磋一下武功,頂多斷手斷腳,要死哪兒那麼容易……”
話音未落,便聽見廂房裡面傳來砰的一聲巨響,蕭凡嚇得渾一抖,一雙眼睛又驚又懼的朝廂房去。
曹毅若無其事的安他:“沒事沒事,咱們接著聊咱們的,你剛纔說的雙規是怎麼回事?”
蕭凡心不在焉的道:“雙規就是在規定的時間到規定的地點,然後倆人捉對幹一架……哎,他們真不會出事吧?打出人命了怎麼辦?”
正說著,又聽見砰的一聲巨響,然後廂房的門打開了。
太虛披頭散髮的走了出來,他上的道袍已經被撕了一條一條的,風萬種,若若現的掛在上,兩隻寬袖也不見了,只出兩隻乾瘦的膀子,在寒風中瑟佇立,活像剛被人凌辱過的老,模樣分外淒涼。
“師父!你沒事吧?”蕭凡一個箭步衝上前,悲聲呼道。
太虛楞了一會兒神,然後扭頭朝廂房看了一眼,忽然哈哈一笑,使勁吸了吸鼻子,惡狠狠的道:“果然是高手!他的無量壽佛!不膀子還真幹不過他!”
說完太虛一把推開蕭凡,踉踉蹌蹌的走出了驛。
蕭凡目瞪口呆,心神俱震,眼中冒著崇拜的星星,畢恭畢敬的目送太虛離開。
接著,曹毅的老家僕也從廂房裡走了出來。
曹毅也趕湊上去問道:“你怎樣?沒事吧?”
老家僕著很整齊,聞言緩緩搖頭,剛一張,一鮮從角流下。
蕭凡對太虛愈發敬佩,老頭兒出手狠辣,瞧這模樣,老家僕是了傷啊。
“你要不要?我幫你郎中吧……”曹毅有點急了。
老家僕一邊搖頭,一邊恨恨的盯著驛大門,嘶啞著聲音,恨聲道:“真卑鄙!竟然朝我眼睛裡吐口水,還使猴子桃這麼無恥的招數……”
蕭凡楞了一下,趕低頭,尋找地……
正在無地自容的當口,驛外忽然傳來凌的腳步聲。
蕭凡和曹毅飛快對視一眼,二人神頓時凝重起來。
小乞慢吞吞的走到蕭凡邊,悄悄拉住了蕭凡的袖,蕭凡扭過頭,朝安的笑了一下。小乞也回他一個淺笑,神卻分外淡定。
很快,驛的迴廊出現了一隊穿著飛魚服的錦親軍,爲首的一人很面,蕭凡依稀見過,貌似他經常隨駕朱允炆。
錦親軍並未做出什麼敵對的作,離著蕭凡三人數步遠便站定,一字排開,爲首那人朝前走了兩步,著蕭凡,肅然沉聲道:“有聖諭,蕭凡接旨。”
蕭凡楞住了,只覺得腦子轟然一炸,頓時了一片空白。聖諭?朱元璋怎麼知道自己?那是個殺人魔王啊……他該不會下旨斬了我吧?我跟他素不相識,好象沒得罪過他呀……
爲首那人微微笑了笑,溫聲提醒道:“蕭凡,跪聆聖諭即可。”
曹毅急忙扯了扯蕭凡的袖子,見蕭凡仍舊呆立不,於是擡腳往他膝彎一踢,撲通一聲,蕭凡跪下了,曹毅順勢也跟著跪在蕭凡後,小乞本是一副淡漠的模樣,但見蕭凡跪下了,也只好往蕭凡旁一跪。
爲首的錦校尉見衆人都跪下了,於是沉聲道:“奉陛下口諭,江浦縣蕭凡即刻啓程,趕赴京師,宮覲見天子,暫免禮部演禮,允著便服近慕天,失儀朕不加罪。”
聖諭唸完,錦校尉看了蕭凡一眼,眼中笑意一閃,卻沉聲道:“蕭凡,跪謝聖恩吧。”
蕭凡立馬頓首,口中唱喝道:“草民叩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強住心頭張激的心,由於聖諭裡要求的是“即刻啓程”,蕭凡自是不敢耽誤時間,只來得及請曹毅幫忙把小乞送回山神廟,又叮囑小乞不要跑,在山神廟等著他回來,然後蕭凡便跟著錦親軍們出了驛的大門,啓程往京師應天府趕去。
目送著蕭凡的影消失在大門口,曹毅眼中卻浮出了幾分複雜之,悵然若失的嘆了口氣。
老家僕又恢復了木然淡漠的樣子,不言不的盯著門口,不經意間,一抹沉的目飛快而逝。
小乞適時回頭,老家僕的目恰好被捕捉到了,小乞垂下眼瞼,若無其事的踢著腳下的小石子兒,蹦蹦跳跳的,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