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府。
陳四六著胖的肚子,正一臉愜意的兒陳鶯兒給他捶。
最近陳四六的心不錯,黃知縣與曹縣丞之爭,他半自願半被蕭凡強迫的將寶全數押在了曹縣丞上,事實證明他押對了,曹縣丞沒讓他失,果然一手掌握了江浦,名爲縣丞,實際上卻行使著知縣的權力。
政治風向變了,作爲商人的他,自然要開始收穫屬於他的彩頭,要知道,當初他可是押上了陳家的闔府家命,高風險意味著高回報,現在回報自己的時候到了。
這幾天他忙著接收店鋪,以前護翼在黃知縣羽下的競爭對手,見黃知縣失了勢,害怕曹毅新上任的三把火燒到他們頭上,於是紛紛售出了江浦縣的店鋪,離開了這座讓他們心碎的傷心地。
陳四六這幾天笑得眉眼不見,這些店鋪被他毫不客氣的用低得離譜的價格,全數買了過來,不但佔了天大的便宜,而且還大大擴張了陳家商號在江浦商圈的勢力,現在的陳家有了曹毅做靠山,已然爲江浦縣的第一大富商了。
賭博的覺真不錯,尤其是政治賭博,贏得一注後,那富的彩頭,令陳四六到現在心跳還在不正常的快速跳。
婿是個好人,是個能人吶!
陳四六在心中慨嘆,這次若非他,怎麼可能佔到這天大的便宜?
只可惜這位婿太霸道了一些,幾乎是以裹脅的方式,著自己把寶押到曹毅上,其實你好好跟我說,我當然也會答應的,以我陳四六多年的眼力,難道看不出誰會是最後的大贏家?用得著以強迫的方式著我押寶嗎?我又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陳四六瞇著眼,滋滋的在心裡放著馬後炮,臉上咧得大大的角,卻已深深的出賣了他。
陳鶯兒擡頭,見父親笑得滿臉褶子,好奇道:“爹,你在笑什麼?”
陳四六看著兒,心中頓時升起一危機。
婿是個有本事的人,而且這些日子以來,他已越來越多的展現出他的能力,不但看出了曹毅主掌江浦之政,而且還與曹毅相莫逆,最近打理醉仙樓的種種作爲,也顯出他不凡的商業才能,明珠拂去塵埃,漸漸綻放耀眼的華,蕭凡已在不知不覺間,將賓主易位,如今陳家竟有些倚靠他的味道了。
陳四六收穫完勝利的果實後,忽然纔想起來,這位本事大的婿,目前而言,好象還不完全算是自己的婿……
當初自己嫌他貧寒,一直拖著沒給他和兒親,一拖便是四年,甚至一度還打算退婚悔親,把蕭凡掃地出門,現在看來,這是個多麼愚蠢的決定。
飛鳥化,潛龍騰空,蕭凡已不是當初那個向懦弱的蕭凡了,從他最近的種種表現來看,他註定會有一個遠大得令自己無法想象的前程,這樣的人,還願做自己的婿嗎?
若他不願,也許他會離開陳家,那時陳家該如何自?
陳四六到一惶恐,他絕不能容許這種事發生。
世事真的很好笑,以前他千方百計的想退婚,將蕭凡趕出去,現在卻完全顛覆過來,變了千方百計留下蕭凡,不能讓他離開。
陳四六苦笑,難怪別人都說商人低賤,現在看來,商人果然很賤……
“鶯兒啊,最近……蕭凡有沒有找你說過話?”
陳鶯兒麗的面孔頓時浮上幾許幽怨,輕搖螓首道:“沒有,他每日在醉仙樓忙碌,幾乎很回府……”
陳四六一楞,按說有這麼個一心撲在陳家事業上,俯首甘爲陳家牛的婿,他應該到高興纔是,可爲什麼他心中的不安卻越來越盛?
自己的兒姿綽約,花容月貌,他蕭凡怎麼就不心呢?這樣下去可不行。
“鶯兒啊,要不你半夜的時候鑽到……咳咳,爲父失言了……”陳四六大聲咳嗽,哪有讓兒主鑽男人被窩的?自己委實太過猴急了。
陳鶯兒年已十八,該懂的事都懂了,當然聽出父親話裡的意思,聞言頓時嫣染霜頰,得螓首深深垂了下去,不敢再擡。
“爹,你……你說什麼呢!兒怎麼可能做出那等輕賤之事?”陳鶯兒面含,薄嗔不已。
陳四六汗乾笑道:“是爹失言了,呵呵,鶯兒,蕭凡平日裡難道就沒對你流過喜之意嗎?”
陳鶯兒之褪去,面容漸漸蒼白,愁苦搖頭道:“他……他本一點表示都沒有,見兒就彷彿是夥計見了東家一般,有禮,但是疏遠得很……”
“夥計見了東家?這……這可怎生是好?”陳四六急了,這種反應可不是他希看到的,陳四六希看到什麼?最好是蕭凡大發,晚上把自己的兒強行推倒,然後叉叉圈圈……
陳鶯兒幽幽道:“許是他眼界高,兒柳之姿不了他的眼吧……”
“胡說!我的兒花容月貌,顧盼生輝,在整個江浦也是一等一的人兒,怎麼就不了他的眼?”陳四六怒道。
陳鶯兒默然輕嘆,神卻愈發悲苦。
陳四六見兒悲苦的模樣,不由溫聲道:“鶯兒啊,你今年都十八了,平常人家的閨,十三四歲便嫁了人,你卻一直被養在深閨,這都怪那蕭凡耽誤了你……”
陳四六說這話的時候,渾然忘了正是自己看不上那貧賤婿,一直拖著兒的婚事,此刻卻全怪到了蕭凡的頭上,委實無恥之極。
陳四六接著道:“……那蕭凡是個有本事的,咱們陳家香火不繼,你弟弟寧兒年紀小,而且是個紈絝子,將來是指不上他了,唯有將蕭凡儘快籠絡住,才能保得陳家偌大的家業不至敗落,你與蕭凡自小便訂了親事,是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妻,我會盡快開始籌備你們親之事,此事不宜再拖了,再拖沒準兒他就跑了……咳咳,那個,平日裡你不妨對他主一些,對他和氣一些,多尋他說說己話兒,莫端著你那小姐架子,今時不同往日,咱們陳家現在可是倚靠著他呀……”
陳鶯兒滿面紅的默默點頭,父親的話當然明白意思,那意思就是,膽子更大一些,思想更解放一些,哪怕你把蕭凡勾引上牀都行,總之一定要讓這位陳家姑爺實至名歸。
於公於私都無法拒絕,與蕭凡的夫妻名分早已是板上釘釘的事了,與自己的未婚夫多說些話兒,對來說,並沒有什麼心理障礙。
只是一想到蕭凡那不解風的木頭子,陳鶯兒不由幽幽嘆了口氣,歡喜的神漸漸又變得悽然悲苦。
這殺千刀的冤家!莫非真要我了鑽進你的被窩,你才懂我的心事麼?
此時的蕭凡渾然不知陳家父正把他收彀中,他還在爲陳氏醉仙樓忙活著。
這兩天他的心不錯,醉打皇太孫好幾天了,京師也沒見派人出來緝拿他,這說明皇太孫已不跟他計較那事兒了,還有就是那位吃白食的太虛道長,這幾天的表現可圈可點,雖然來酒樓吃飯的食客們人人皆帶兇兆,常引得客人們然大怒,拍桌罵娘,不過這至說明了人家老道士在認真給他辦事,爲醉仙樓的生意興隆默默發揮他的和熱,只是發發熱的方式頗值得商榷。
高興之下,蕭掌櫃大發慈悲,酒樓打烊之後要給老道士加菜加酒。
太虛毫不懂啥客氣,捋著仙風道骨的鬍鬚悠然道:“……我要吃狗火鍋。”
蕭凡充耳不聞,轉頭問廚子道:“今日剩了什麼菜?”
廚子呵呵笑:“剩了兩份過油,一份豬下水,一份羊肚……”
“去,煮一鍋燉上,全給道長吃。”
太虛很不高興的被迫接了。
第二天打烊之後,蕭掌櫃繼續給太虛加菜。
“今日剩了什麼?”
“一份風,一份醬牛,一對豬蹄兒……”
“去,煮一鍋燉上,全給道長吃。”
第三天,第四天……
太虛不了了,跑來向蕭掌櫃抗議。
“你太過分了!貧道我每天幫你給客人算卦,多辛苦呀,你倒好,整天餵我吃那大雜燴,貧道吃得差點兒羽化飛昇……”
蕭凡愕然道:“道長何出此言?我可是每天大魚大的供著你呀,你每天算卦辛苦,我這不是在獎勵你嗎?你瞧瞧你現在油滿面,哪像‘太虛’呀,現在的你應該改個道號,‘不虛’纔對……”
太虛跺腳氣道:“有你這麼拿剩飯剩菜獎勵人的麼?我算看出來了,這哪是什麼獎勵呀,分明是拿道爺當泔水桶,什麼七八糟的東西都往道爺肚裡倒……道爺命苦吶!”
蕭凡老神在在道:“道長,要惜福呀!甭管剩不剩菜的,你想想,整日大魚大的,你什麼時候過過如此逍遙的神仙日子?”
太虛一窒,恨恨跺了跺腳,淚奔而去。
沒多久,骨灰級店夥計狗子驚慌失措的跑來。
“掌櫃的,不好了!你快躲躲,咱東家的兒又來砸場子了……”
蕭凡一楞,還未開口說話,卻聽得門外一個蒼老的聲音斬釘截鐵道:“這位姑娘,你有兇兆,你真的有兇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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