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蘭兒已經早早的把飯煮好了,寒生與劉今墨吃完飯後,各自背上一隻竹簍,離開了南山村,向大鄣山走去。
蝠首領夫婦和蝠寶寶一家人在了寒生的簍子裡面,牠們要返回臥龍谷的石中居住,與人類在村舍裡一起居住,生活多有不便,尤其是笨笨對拔一事始終耿耿於懷。 劉今墨的竹簍中則裝著水桶和那條堪孖之魚。
按照《經》上的記載,天下辟邪聖爲人毫,天下至邪之乃是綠,並附有解釋說,人毫出自天蠶之,綠長自堪孖之魚,天蠶與堪孖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若有緣,破天蠶而摘毫,人垢而勾魚。經上最後有句偈語講道,“人毫綠,正邪合一,水火既濟,天下。”
寒生一直認爲偈語中所說的“”,就是那本《經》,自從在天門山寺見到了“堪孖之魚”以後,自己才終於明白了,將天蠶的人毫與堪孖之魚的綠合二爲一,也就是正邪合一,便可水火既濟。自己乾脆把劉伯溫上的白拔下來,再剪下堪孖之魚的綠,兩樣合在一起,編織一件坎肩背心之類的,不就是“”麼?自己穿上它行走江湖,這才“天下”呢。
所以,就著送回蝠首領一家回臥龍谷之機,順便再一次,不但要採集人毫,而且自己還帶上了藥鋤,準備再摳幾塊大一點的那種綠瑩瑩的石頭來送給蘭兒,上次的那塊太小了,拿不出手。
公昨夜裡已經提前南下廣東了,預備先行到達香港,在那兒等候寒生和老祖母及劉今墨一行。
公沒有告訴寒生,“客家聖母”白婆婆其實就是他和老婆的師父。
他也沒有說,十年前的一天深夜,香港九龍城寨的一間寮棚,師父白婆婆親自對公婆師兄妹下達了找到並取出野拂寶藏的指令。
至於京城裡的那個神人,誰都不知道的,就連白婆婆也是毫不知。
仲冬,大鄣山上黃葉飄零,臥龍谷中顯得蕭瑟寂寥,草房早已是人去屋空,陡生蒼涼之。
“寒生,你去送蝠進吧,我想去蔣老二的墳前祭奠一下,他畢竟是因我而死。”劉今墨放下揹簍,取出水桶,剩下事先準備好了的一些香燭紙錢。
寒生默默地點點頭,提起了水桶,揹著蝠夫婦一家,走進了屋後的溶裡。
寒生撳亮手電,穿行在石之間,想起以前蝠家族興旺時,佈滿了紅紅的眼睛,而此刻石壁則空空如也,顯得淒涼如斯,世事無常,生命又是何其短暫和脆弱……
大天蠶還在,寒生放下了揹簍和水桶,拿手電照進了天蠶,600年前的劉伯溫依舊默默地躺在那裡。寒生踮起腳,力圖去扯劉伯溫上那茸茸的白,可卻夠不著,看來非要跳進去不可了。
蝠首領夫婦“吱吱”了兩聲,然後振翅飛進了天蠶殼裡,“嗖嗖嗖”,夫婦倆飛快的拔起白來……
寒生苦笑了,把簍子裡的蝠寶寶們輕輕的捧出來,放到溶的角落裡,然後從簍底取出條布袋子,站在天蠶殼旁邊裝,那蝠首領不懂得分辨,反正是就拔,結果連劉伯溫上的頭髮眉和鬍鬚也一起拔了下來,統統銜進了布袋中。
時間不長,上的人毫已經全部拔,蝠夫婦滿頭大汗的對寒生“吱吱”,寒生讚賞的挲著首領的腦袋,說道:“謝謝你們,現在去照顧寶寶吧。”
母蝠飛至石壁角落,開始給寶寶們餵。
首領則脖系騎馬布,隨同寒生來到了那個綠瑩瑩的石。
寒生手執小藥鋤,開始摳刨嵌在巖壁中的綠螢石,綠石與巖壁結合的十分,摳了好半天,也只有三四塊而已,但是塊頭則大了許多,都如拳頭般大小。
寒生捧著綠螢石回到了天蠶,他把螢石放進了布袋裡,然後取出來一把剪刀,撈起水中的堪孖之魚,小心翼翼的開始剪魚上的那些綠。
綠魚瞪著忿怒的雙眼,無可奈何的看著它那千年的綠長被一撮撮的剪掉,屈辱的淚水直在眼圈裡打轉。
寒生說道:“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須臾,綠已經全部剪下,堪孖之魚變得禿禿的,難看之極。
寒生歉意的笑了笑,說道:“對不起,你的這些綠可能會造福百姓呢,現在我把你放生了,去吧。”他捧著那魚,輕輕的放了石的那條暗河裡,堪孖之魚頭也沒回,氣呼呼的順著水流遊走了。
寒生將綠也塞了布口袋,收拾停當,準備返回。
“再見了,首領,以後有時間,我會再來看你們的。”他不捨的與蝠一家告別,然後毅然的走出了石。
下午時分,寒生與劉今墨回到了南山村。
蘭兒立刻手爲寒生織背心,和母親先將白的人毫捻線,一邊捻一邊往裡面絮著綠和那些斑白的髮,寒生說,劉伯溫上的東西是能辟邪的。
夜幕降臨時,所有的人毫和綠都已經捻了細而的線,蘭兒連夜開始織一件薄薄的背心,整整一個晚上沒閤眼,待到天亮時分,背心織了,蘭兒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寒生著蘭兒紅紅的眼睛,心疼無語。
蘭兒不在意的一笑,站起來,默默的替寒生穿上了,那背心不但非常,而且如蠶般氣,寒生穿在上覺得神清氣爽,舒適之極。
“白中著翠綠,真的很好看呢。”蘭兒打量著說道。
“謝謝蘭兒。”寒生此刻臉一紅,變得拙笨腮起來。
“一路到香港多加小心,聽說那兒還沒解放,壞人很多。”蘭兒叮囑道。
寒生紅著臉支支吾吾的說道:“老爹跟我說了,等我從香港回來,就爲咱倆辦喜事。”
蘭兒靦腆的低下了頭,低聲說道:“謝謝你。”然後扭頭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寒生愣愣的站在那裡,一暖流在心頭盪漾著。
劉今墨走進來,對寒生說道:“我考慮了一下渡的路線,我在廣州有人,不如我們由珠江乘船出海,由香港南面上岸,因爲大鵬灣一帶渡客較多,邊防查的相對一些。”
寒生說道:“劉先生,你就安排吧,我什麼也不懂。”
“那我就同老祖準備去了,對了,妮卡也要去。”劉今墨說道。
“好吧,我們早點走,早點回來。”寒生答道。
吃完中午飯,寒生他們就要啓程出發了。
蘭兒爲寒生收拾好了一個旅行袋,裡面有些換洗的服,那把尺和幾塊綠的螢石,因爲吳楚山人認爲那是一種硅酸鹽綠柱石,應該值幾個錢的,在香港賣掉也可以補生活費用和路費。
蘭兒拿來了鋤頭,在院的那株梔子樹下將太極土卵刨了出來,“父親說帶上一些走,或許疏通某些關節上用得著。”蘭兒說道。
寒生依言取了五枚土卵,白青黑紅黃各一枚,其餘的仍舊重新埋了下去。
朱醫生和山人一家一直送到了村口,很遠很遠,寒生回頭去,依舊看得見蘭兒那單薄的影在寒風中站立著……
母亲在生下我第三天就去世了临死时还刻了一个恨字,含恨而死怨气深重其实那字是我舅刻的,母亲年轻结婚时成了别人的笑柄,一心想死跨过了了那片渗人的树林上面写着:活人入则不归,死人葬则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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