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天門客棧的途中,劉今墨告訴寒生,湘西老叟是苗疆的黑巫師,已經數十年不見外人了。
寒生心中疑慮重重,湘西老叟是怎樣的一個怪人呢?竟然啃食剩下了那麼多的骷髏頭,自己在水下時,見到又一隻骷髏頭墜月湖之中,這說明湘西老叟在月湖的高拋下的,那高就是……鬼谷。
“我們今晚夜探鬼谷。”寒生說道,再不找到湘西老叟,明月的時間就沒有了,況且一清又打定了主意留在天門客棧,那王掌櫃和那個賊眉鼠眼的傢伙肯定不是個好東西,明月會有危險的。
黃昏時,他們回到了客棧。
殘兒使了個眼,跟隨著寒生進了房間。
“寒生,我看這家‘死客棧’有些古怪,拉一清夥肯定有所企圖,八是衝著明月來的。今天一整天,也不讓一清做任何事,而且給他開小竈,吃好的,看王掌櫃和那個趕的莫老大眉來眼去的,邪的很。本來趕的應該今夜上路,可是那莫老大卻說今夜又不走了,看來明月今晚有危險。”殘兒悄聲說道。
鐵掌櫃笑呵呵的走了進來,道:“寒生兄弟啊,東西都已經準備齊了,200米的繩索,都是上好的苧麻繩,吊個千八百斤的絕無問題,兩隻外加一架木轆轤。”
“好,辛苦了,今晚我們就去鬼谷。”寒生說道。
“今晚?你是想夜間探?好在我已經備齊了手電筒,無妨。”鐵掌櫃滿有把握的說道。
寒生走到劉今墨跟前,悄聲嘀咕了幾句,劉今墨點點頭,來到了櫃檯前。
王掌櫃正和莫老大在櫃檯裡小聲說著話,見劉今墨近前,忙張起說道:“有什麼事麼?”
劉今墨一臉的笑,彷彿又回到了江湖腥風雨的年代,只見他鼻子一哼,尖聲尖氣道:“我看你這個櫃檯的角不順眼。”話未落音,手掌一揮,“咔嚓”一下,竟生生的以掌將櫃檯寸許多的厚雜木板切下了一角,然後冷笑一聲轉回屋了。
王掌櫃和莫老大上前一看全都傻眼了,櫃檯角斷口如同刀切的一般整齊……
兩人面面相覷,半晌說不出話來,如此掌力聞所未聞,天下竟有這等高手,這要是腦袋挨一下,還不如同切豆腐一般?他倆也是江湖中人,自然明白,這是一次警告。
警告什麼呢?兩人想了想,肯定是昨晚的涎酒,被他們覺察到了有問題,所以纔對我們提出了警告,今晚無論如何再也不敢下藥了。
至於一清的,則是不應有問題的,而且一清也願意留下來,他們若是反對這個,就不會同意一清留下來了,畢竟夜夜出來,而他們一兩天就會離開此地。
王掌櫃和莫老大相對一笑,虛驚一場,他倆去了額頭的冷汗,重新憧憬起今夜懷抱香溫玉時的妙景。
晚飯後,殘兒繼續留下監視王掌櫃和莫老大,其餘的人帶齊了品和工,向天門山鬼谷而去。
月亮升起來了,鬼谷千仞峭壁的山崖頂上。
寒生一行人站在一塊突起的大青石上,崖底的月湖彎彎的像臉盆大小,白天的霧氣已經散去,峭壁上涼風嗖嗖,那是谷底隨氣流升上來的寒氣。
鐵掌櫃與夥計砍來了幾株碗口的松樹幹,算計好鬼谷口的位置,在崖頂出並固定好,兩隻也都仔細的釘在了樹幹上,穿好繩索。
“可以了。”鐵掌櫃對寒生說道。
劉今墨將懷中的沈才華輕輕的到寒生的手裡,說道:“寒生,我下去後,到了鬼谷就會拉三下繩子,最多半個時辰,我就會搞清楚的況,上來時,我再拉三下,你們就搖轆轤拉我上來。”
鐵掌櫃說道:“我和我的夥計負責轆轤,你就放心好了。”
劉今墨戴上一隻手電筒,把麻繩拴在了腰上,朝寒生點點頭,然後說道:“鐵掌櫃,可以下放了。”
鐵掌櫃和夥計握著轆轤把,一點一點地朝下放著繩索,劉今墨的影漸漸的消失在了黑暗中。
從懸崖頂墜下至鬼谷口,不會於一百五十米,按一分鐘十五米的速度放下,也需要十分鐘。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卷在轆轤上的繩子越來越了,寒生的心慢慢的提起。
嬰兒沈才華也顯得格外的張,鼻子對著崖下面不停的嗅著,不時地脣,彷彿下面有可口的食似的。
在轆轤上面的繩索僅剩下十餘圈的時候,鐵掌櫃手中覺一鬆,隨即看到繩索連了三下,遂鬆了一口氣,對寒生說道:“好了,劉先生到了鬼谷。”
寒生說道:“麻煩鐵掌櫃隨時盯繩索,況萬一有變,得迅速拉他上來。”
鐵掌櫃說道:“寒生兄弟放心好了,劉先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況且江湖經驗老道,絕對沒有問題的。”
寒生點點頭,以劉今墨的武功才識,江湖上確實是難逢敵手的,可是,能啃食那麼多的骷髏頭的湘西老叟絕非是一般江湖高手所能比擬的,一憂慮浮現在寒生的臉上。
崖頂風涼,寒生解開襟,將沈才華塞進服裡,自己的膛。
焦急中,半個時辰過去了,劉今墨沒有信號上來,莫不是出了什麼事吧?寒生頓時心急火燎。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寒生知道出事了,那個湘西老叟搞不好發飆了,萬一此刻正在啃食劉今墨的腦袋……
“放我下去。”寒生平靜的說道。
“什麼?”鐵掌櫃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放我下去。”寒生又一次說道,縱觀崖上的人,哪一個人的武功與劉今墨相比都是相差甚遠,其他人下去必定更是兇多吉。自己毫不會武功,興許湘西老叟反而不會痛下殺手。再者,鐵掌櫃和夥計,還有麻都,他們本都是局外人,不必讓他們也搭上命。
“你是說真的?”鐵掌櫃加重語氣問道,劉今墨未能按時發出信號,估計已是兇多吉,寒生如果下去更是毫無希。況且自己這次出錢出力一同來天門山,目的還不就是爲了寒生可能知道的野拂寶藏麼?萬一他死了,豈不全都泡湯了?
“不行,這下面太危險了,你無武功,一去肯定回不來了。”鐵掌櫃極力阻止。
寒生自懷中取出嬰兒,到麻都的手中,著他的雙眼,鄭重其事的說道:“若我也回不來了,請你和頭人把這嬰兒收養。”
麻都是苗疆有名的走巫師,肯定日後能化解掉鬼嬰的鬼氣。
“事因我寒生而起,我決不能讓無辜的人再作犧牲了,鐵掌櫃,請將寒生放下去。”寒生朗聲道。
鐵掌櫃雖然心懷私心,但畢竟也是江湖中人,此刻,竟已完全爲寒生的俠義神所折服,不由得長嘆一聲,道:“江湖兒亦不過如此啊。”
他飛速搖起轆轤,將繩索轉上來,拾起繩頭仔細觀看,並無利刃切割或磨損的痕跡,證明是劉今墨自行解開的。
他將繩頭在寒生的腰間繫牢,點了點頭,說道:“寒生兄弟,千萬當心啊,看事不對,只要你拉一下繩子,我便馬上拽你上來。”
寒生點點頭,接過手電筒,轉過臉對麻都說道:“拜託你了。”
轆轤慢慢的轉了,寒生撳亮了手電,小心翼翼的照亮了崖壁,漸漸的消失在了黑暗中。
月湖岸邊,兩個人深深的無力的依偎在一起。
“瞧,那是什麼?”師太搖醒了已陷昏迷的吳道明,手指著懸崖頂上緩緩墜下來的黑點和那一束手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