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詭異安靜下來。
管家站在門口等了半天, 沒得到他的回應,便試探道:“秦不想見他?那我回絕了吧。”
“等等,”秦抑住他,“見。”
沈辭說了, 要先見一面再做打算, 他不能就麼草率回絕。
管家言又止:“那……”
秦抑:“他說想什麼時候見面?見我想談什麼?”
“他說想問問沈家的事, 之前沈兆突然告訴他家裡出事了,讓他待在國外別回來,避避風頭, 但是什麼事他也不清楚, 在聯系不上沈兆了,所以才回國的。”
秦抑皺眉。
好一個聽話的好兒子。
管家繼續道:“在沈兆還在看守所, 他也沒去探視,又聯系不上繼母那邊, 聽說沈辭在秦家,所以找過來的。至於時, 他說越快越好,不知道您今天下午有沒有空。”
秦抑張口就要說一句“沒有”, 話到邊, 又停住了——反沈賦遲早得見,點時遲早要浪費,早一天晚一天都是一的。
但絕對不能再讓沈辭以為他沒有複健。
於是他想了想道:“今晚五點,讓他過來。”
“讓他到家裡來嗎?”
“不然你想讓我出去?”
“我明白了。”管家退出房,最道, “舉啞鈴的時候要注意姿勢,錯誤的姿勢可能會造韌帶拉傷。”
說完,迅速關門離開。
秦抑還沒來得及說一句“不要多”, 人就已經跑了,留他在原氣也不是,笑也不是,最終只能無奈歎氣,手反鎖了門。
說錯誤姿勢,什麼算錯誤姿勢?
為了保護自車禍就變得脆弱的,當然要還是為了避免真的拉傷要被沈辭訓,他先上網搜索了一下舉啞鈴的確姿勢,找了一個視頻對照著練。
好像除了彈琴,他還從沒對什麼事麼認真過。
車禍至今已經過去半年,因為長時得不到鍛煉,的力量遠遠不從前了。不過每天上下椅還是需要手臂支撐,無形中得到了一些鍛煉,倒也沒沈辭想得那麼手不能提。
但點力量明顯不夠,果真的要進行複健,手臂需要承的力量會遠大於在,所以早點鍛煉上肢倒也沒什麼錯。
他對著視頻練了一會兒啞鈴,很快就覺得開始發酸,不有些震驚,真的已經脆弱到了連舉啞鈴種簡單的訓練都難以勝任的步?
他心有些複雜,終於被激起了一點好勝心似的,把“複健”件事徹底提上日程。
秦抑斷斷續續舉了幾十分鍾啞鈴,實在覺得沒有力氣了,額頭已經出了一層薄汗,不得不停下來進行長時的休息。
時,他聽到手機響了一下,手去拿,發手已經有點抖,劃開鎖屏,是陸衡發來的消息:【我你問了,他說果遇到什麼打擊自信心的強刺激,會有可能造複發,不過也只是理論上,你要是想更放心一點的話,最好帶他去做個檢查,綜合評估一下他在的狀況】
秦抑皺眉:【他不想回憶起件事,所以做檢查應該也是不可能的】
陸衡:【他抗拒回憶,就說明還沒完全從過去的影裡出來,果實在沒辦做檢查,那就只能按你說的,不要在他面前提起過去的事,以規避複發的風險】
秦抑:【就先吧,麻煩你們了,替我跟你父親問聲好】
陸衡:【你最近還好嗎?一個月來你好像比較平靜,沒聽沈辭說起你又犯病】
秦抑:【已經知道了,還有什麼必要再問?】
陸衡:【病到種程度還不吃『藥』抗可真有你的,要是沈辭待在你邊就能把你治好,那我真要稱之為醫學奇跡】
秦抑眉頭微微跳了跳,又很有把他拉黑的衝了,忍了又忍,最終發過去一句:【不會說話可以不說】
陸衡沒再回復,秦抑把手機扔在一邊,看向自因為長時抓握啞鈴而泛紅的掌心。
他真的還能再彈琴嗎?
真的還能再回到舞臺上,再開一場屬於自的演奏會嗎?
種覺就像已經被宣判死刑,等死時突然聽到改判無期了,並且告訴他只要他肯努力,還能再爭取減刑,無期變有期。
秦抑沉默在椅裡坐了一會兒,直到聽到有人敲門,管家的聲音在門口響起:“秦,該吃飯了。”
“知道了。”
段時沈辭中午一直不回家,秦抑也漸漸習慣了,明明沈辭一回家就要在他耳邊嘮叨個不停,可他不在家的時候又覺得很寂寞。
無形容的緒,已經悄然滲進生活中每個角落,每天都在“沈辭什麼時候回來”和“沈辭什麼時候”的期待中循環往複,再也容不下別的東西。
可能因為上午多消耗了些力,秦抑中午睡得格外沉,一覺醒來就覺胳膊和肩背酸得更厲害了,下午又試著做了點拉運,盡可能讓放松。
傍晚五點,管家準時來找他,說沈賦來了。
秦抑待在複健室裡,雖然什麼也沒做,可就是覺得得待在裡才能顯示出自用心複健的誠意。他抬起頭看向對方:“讓他進來。”
管家點頭,去門口迎接,秦抑則『』控椅去了客廳,在會客區停下。
桌上已經泡好了茶,但他自沒有喝茶的習慣,喝茶會讓他失眠,從來都是喝白開水。
很快,沈賦被管家迎進了屋,秦抑抬起眼,見到位剛剛留學歸來的研究生面『』有些憔悴,好像沒休息好。
沈家出麼大的事,能休息好才怪。
沈賦進來時始終低著頭,整個人顯得非常拘謹,等到秦抑面前,才終於抬頭和他對上視線,並推了推眼鏡。
等他看清面前的人坐在椅上,眼中忽然劃過一錯愕,怔在了原。
秦抑眉心微蹙,瞬理解到了份錯愕的含義——沈賦連自家的事都不清楚,想必更不會關注秦家,一定不知道他出了車禍。
他懶得解釋什麼,隻手意思了一下:“坐吧。”
沈賦才回神,心翼翼在沙發上坐下,重新低下頭,似乎在為自的失禮而懊惱:“您好,我是……”
“不用自我介紹了。”秦抑打斷他的話,“溫遙,你跟沈先生,過來陪客人。”
溫遙本來靠在客廳上方樓欄桿邊上看熱鬧,忽然被點名,忍不住角一扯,心說秦不拉他下水果然不會善罷甘休。
他隻好下了樓,衝沈賦行了禮:“沈賦爺,好久不見。”
沈賦慌忙起,比看到秦坐椅更震驚的是居然看到溫遙在裡,聽秦的口氣,溫遙還已經是秦家一員了。
他難以置信問:“你怎麼……”
“他是沈辭的保鏢,沈辭在哪裡,他就在哪裡。”秦抑接過話頭,十指疊放在自上,語調十分平靜,“沈先生不必拘謹,既然來見我,就是有話想說——坐下來聊聊吧。”
沈賦僵重新坐了下來,謹慎問:“那個……沈辭不在嗎?”
“他還在上課,快回來了,”秦抑道,“你來無非是想問沈家的事,想說什麼就直說吧。”
溫遙在另一邊沙發上坐下,覺得秦把他拉過來真的很不道,純屬公報私仇。
人都坐椅了,氣場居然還強,果然是繼承了秦潛的風格。
他把視線從個看不順眼的弟弟上移開,衝沈賦微笑了一下:“問我也行。”
在沈賦眼裡,溫遙明顯要比秦抑好接多了,果然他一推眼鏡:“我只是想問問家裡到底出什麼事了,兩天我打聽了一下,說什麼……沈辭和秦協議結婚,又毀約,撤回資金什麼的?還說沈家破產也是因為個……”
“我撕毀的只是提供資金援助那一份協議,婚約還在。”秦抑開口道,“是你父親違約在先,合同上得明明白白,果我看到沈兆做出任何對沈辭不利的事,有權將協議作廢且不進行任何賠償。”
“我……我沒有質疑您的意思,”沈賦忙道,“只是聽到的版本太多了,想想還是要問當事人,才能得到準確的答案。”
溫遙:“還是我來說吧。”
他把段時發生的事大致跟沈賦複述了一遍,隨站起來:“好了,我要去接沈辭放學了,你們先聊著,大概六點多回來。”
一時接收的信息太多,沈賦明顯難以消化,半天才滿臉震驚開了口:“他拿了沈辭的項鏈?那個項鏈是……母親留他的。”
秦抑看了他一眼,心說連和沈辭不怎麼聯系的沈賦都知道條項鏈對於他的重要意義,難道沈兆會不知道?
像是想趁機證明什麼,他手勾出了服裡的項鏈,展示沈賦個“親哥”看。
沈賦果然吃驚:“……”
“沈辭送我的。”
秦語氣出十足的得意,好像在顯擺“你們都沒有只有我有”,“你們些哥哥都不行只有我才是和沈辭最親近的”。
也得虧溫遙已經出去了,否則非要嘲笑他稚。
秦抑又把項鏈塞了回去,滿意欣賞著沈賦的表,看到他艱難滾了一下結,似乎想說什麼,又言又止。
氣氛突然沉默下來,兩人都沒有再開口,空氣陷一片膠著般的安靜。
直到沈辭回到家,一進門就看到無比詭異的一幕。
他的親哥沈賦、不是親哥勝似親哥的溫遙,以及想獨佔“哥哥”個稱呼的未婚夫秦,都在裡。
……氣氛是要幹嘛,開三方會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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