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他對好

方天完了畢生心願， 倒在季信然上，誇張的大喊，「此生無憾！」

季信然：……

「有這麼高興？」

「必須的！」方天蹭的一下坐直， 嚴肅道，「你今天也看到他的作了， 你怎麼想的。」

季信然下，「前途不可限量。」

方天哼哼一笑， 「是吧，我眼必須好。」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季信然道。

「過年回家的時候， 他讀初一， 我偶然看到他在玩兒這個遊戲， 手速很快，走位元很風，目的意識很明確。」方天道， 「重點是， 他的劍客打法和你的劍客打法不一樣。」

方天眼中一閃，出了資本主義商人的明來， 「把他挖到我們戰隊來，我晃點他好幾年了，死小子明的很， 一直不肯答應我， 如今苦盡甘來， 看到了希的曙——我都已經把他出道的噱頭想好了！」

「跟你搞個組合賣腐， 就『雙劍合璧， 誰與爭鋒』！」

季信然：……

「你不怕被你叔父打死？」他一針見。

方天歎了口氣，「風險與利益並存，我想到得到什麼，就必須付出什麼。」

方天哀怨的哭嚎，「自——古紅——多薄命——啊——」

他一邊嚎一邊拿季信然的領子眼淚，季信然嫌棄的拂袖而去。

而另一邊，陸遙關上電腦，納悶道，「你怎麼突然想去全明星？」

李明珠道，「你問這麼多幹什麼。」

陸遙，「你和我一起去的，我當然要問！」

李明珠頓了頓，認為自己沒必要瞞著陸遙，直接開口。

「我對這個行業很興趣。」

陸遙：？？？

「你也要去打職業賽？你會打遊戲？」

李明珠：……

「我什麼時候說我要去打比賽了？」

「你不是對這個行業很興趣嗎！」

「你們這行只有電競選手嗎？」

陸遙，「……還有替補。」

李明珠：……………………

陸遙委屈道，「你的省略號為什麼越來越長了！」

「因為對你太無語。」李明珠無奈道，「我回樓上了。」

陸遙一看時間，已經快十一點了，他穿著睡睡，急急忙忙的追出來。

結果一出門，陸遙直接被西伯利亞灌過來的冷風吹得渾一哆嗦。

陸遙的房間在樓梯邊上，和楊家人的房間隔了一條寬一米多，長五六米的走廊。走廊盡頭是一扇開啟的鐵門，外面是楊母收拾乾淨的水泥地臺。

陸遙一開門，一出來，直接進走廊裡，這走廊是個通風口，吹得他倒吸一口冷氣。

李明珠聽見靜，回頭一看，氣的半死。

「陸遙！你找死啊！」折返，把陸遙往屋裡推了一把。

房間裡暖氣立刻包圍了二人。

這個天氣已經驟然降溫，陸遙更是早早地『氣』的開了暖氣。

一般的打工家庭除非在酷暑的時候開空調，其餘時間都不開，冷了就不停地蓋棉被。

李明珠當然也不備開暖氣的基礎條件，甚至更差一些，連空調都沒有。

陸遙想到李明珠上面那個到風的小閣樓，想到邊上冷冰冰的兩個大水箱，想到的鐵網床，想到薄薄的棉被。

他心裡一酸，立刻抓住的手腕，不讓走了。

「你把被子都給阿姨蓋了，你睡什麼？」

「睡床。」李明珠言簡意賅。

陸遙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李明珠便等了會兒，才開口，「我知道，謝謝。」難得給陸遙一個笑容，「凍不死的，這麼多年都睡過來了。」

陸遙想：那不一樣，現在有我了。

李明珠示意他送鬆開手，陸遙沉默的放開，看著上樓。

結果李明珠在樓上待了沒多久，就聽到了鐵樓梯咚咚咚的聲音——有人上樓。

李明珠回頭一看，陸遙掀開簾子，抱著一大床鬆的被褥上來了。

李明珠吃驚的看著他。

陸遙徑直走到李明珠的窗前，把被子往上一扔，睜眼說瞎話道，「我想起來了，我房間裡還有一床空的被子，我用不著，就給你拿上來。」

李明珠看著這床——剛才還幸福的躺在陸遙床上的——現在落到自己床上的被子。

——這絕對是陸遙自己的被子，而且絕對是剛從床上拉下來的，現在手去，都還能到溫暖的餘溫。

李明珠道，「陸遙……」

陸遙跟一陣風一樣跑下去，名字剛喊完，轉頭就不見他人。

但是沒一會兒，陸遙又風風火火的跑上來。

他這回上來，手裡還抱了一層厚厚的攤子。

陸遙抱著毯子，無視李明珠，把毯子直接二話不說的就往的床上鋪，一邊鋪一邊道。

「我記得你這裡有座的……」

陸遙在邊上找到座，鋪好了毯子，上電源。

「這個毯子一會兒就熱了。」陸遙洋洋得意，這是他頭一回給別人鋪床，他學著王平時說話的語氣道，「電熱毯上再鋪一床棉被。」

「這床被子很大，你可以睡一半，蓋一半，就不會冷。」

陸遙雷厲風行的做完這一切，穿著棉拖鞋，雙手抱臂，笑的看著李明珠。

李明珠在黑暗裡，被他這麼一看，看的心跳如雷。

飛快的移開視線。

「我不需要。」

「你需要。」陸遙固執開口。

「我不……」

陸遙懶得和李明珠這個小古板辯解，他出其不意，把李明珠攔腰抱起，接著將整個人都塞進了變的十足的小床上。

陸遙順勢就掀起棉被，把李明珠裹得嚴嚴實實，紮在被子裡，隻把一張由於片刻驚慌而泛紅的臉蛋出來。

他嘟囔，「我發現你和講道理講不通，只能來點兒實際行。」

李明珠要坐起來呵斥他，陸遙學會了『挾天子以令諸侯』，嚴肅道，「噓——小聲一點，等一會兒把阿姨吵醒了。」

李明珠……屈服了。

結果等李明珠屈服很久之後，陸遙也沒走，坐在床上可憐的歎氣。

「唉。」

李明珠心中警鈴大作。

「這裡走下去太冷了，我能不能……」

「不能，快滾。」李明珠立刻化小白眼狼，一點也不知恩圖報，拿了陸遙的家當，翻臉不認人。

用頭髮想想都知道陸遙要說什麼，除了爬的床，他還能說什麼！

李明珠想破腦袋都想不通，陸遙是哪筋搭錯了，對自己一個『男人』獻起了殷勤，還獻的這麼……詭異！

李明珠想著想著就頭疼，越想越覺得陸遙……該不會真的喜歡男人吧？！

盯著陸遙下樓的背影，心裡咯噔一聲。

陸遙如果喜歡男人，十分害怕自己死了到九泉之下，可能要被陸知抓著一頓。

人家正苗紅的弟弟，跟自己混著混著……彎了！

李明珠眉頭皺的更，想起陸遙近期種種表現，和他們初次見面時的惡劣關係形強烈對比，那時候陸遙可不像現在這千依百順的模樣，也正因為如此，李明珠才越來越愁。

寧可陸遙對兇，理不理，記恨，討厭，無論哪種，都比現在這樣好。

李明珠有仇報仇，有冤報冤，唯獨沒學過怎麼去回報人家的好。

陸遙對越好，心裡的不安就越強烈。

李明珠害怕這樣沒完沒了的欠下去，今後一旦離開陸遙，就會像魚離開水一樣。

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愁緒萬千，翻了大半晚上的煎餅，被窩裡明明暖烘烘的，但是的心卻是涼了半截。

李明珠沒睡著，下了樓的陸遙也沒老實去睡覺。

不過他的草履蟲大腦可沒有李明珠這麼多彎彎道道，陸遙沒睡覺得原因純粹是——熬夜織圍巾。

有人熬夜打遊戲，有人熬夜打電話，但是陸哥就比較厲害了：陸哥熬夜打圍巾。

神他媽熬夜打圍巾！他在心裡吐槽。

陸遙中午的時候可是聽得清清楚楚的，這個狗屁的圍巾一定得耶誕節的時候送出去，其他的時候送都不管用。

他盤坐在床上，把教學視頻下到了手機裡，一邊看視頻一邊織圍巾：陸遙敢用自己老爹發誓，他當年打遊戲抄攻略的時候都沒有這麼認真！

距離耶誕節還有一個月不到，陸遙的圍巾才剛剛開始織，而且他還是個純粹的小白新人，織的七八糟不說，今天下午才學會了起針。

所以陸大爺想要在耶誕節把圍巾織出來，他就只能熬夜織圍巾。

因為陸遙不能像羅曼文等生，在學校裡，上課時都能明正大的織。

陸遙要是在班裡織圍巾……他，他不要面子的嗎！

所以熬夜織圍巾，這是一件無可避免的事。

他到了早上才睡，開門就等到了李明珠做的早飯：陸遙和李明珠的關係，因為晚上李明珠的妥協，緩和了不。

陸遙晚上熬夜織圍巾，白天上課的時候就趴在桌上睡覺。

王淼唏噓，「陸遙都快睡人了，一天睡到晚沒醒過。」

「晚上熬夜打遊戲了？」林軍輝挑眉。

「不然呢？」吳城看了眼班裡掀起的織圍巾熱，說道，「難不陸遙晚上織圍巾哈哈哈哈哈……」

吳城開個玩笑，玩笑沒開完，自己卻笑了起來。

林軍輝幾個沒忍住，跟著他一塊兒笑的肚子疼，一邊笑一邊氣。

「陸遙哈哈哈哈哈……」

「織圍巾哈哈哈哈哈……」

因為眾所周知——即便是發生了世界末日這樣可怕的事，陸遙也絕不可能去織圍巾。

事實是，陸遙就是去織圍巾了，而世界末日也沒有來。因此有些不可思議的事，其實都是有可能發生的。

比如李明珠是個人。

在陸遙織圍巾的這段時間裡，他也慢慢的等來了一個悲傷的日子。

十一月二十二日，小雪，陸知的忌日。

陸知葬在南山陵園，從市中心開車過去要一個多小時。

禮拜二晚上的時候，陸遙的緒明顯不太好。

李明珠的心沒比他輕鬆到哪裡去。

不放心陸遙，半夜決定下樓看看陸遙，結果發現陸遙的房門開著，心裡猛地往下一墜。

李明珠快步走下樓，四周張，終於在臺上看到陸遙孤零零的坐著，才鬆了一口氣。

李明珠深呼吸了幾次，才平緩了心，換上了長輩的心態，慢慢的坐到陸遙邊。

陸遙嚇了一跳，「你怎麼沒睡？」

李明珠認為自己能原諒陸遙今晚上一切所作所為，包括他上臺上吹冷風還敢只穿兩件服。

李明珠強行給他裹了一件，「你睡不著，和我聊聊。」

陸遙嘀咕，「沒什麼好聊的。」

二人沉默了一陣。

李明珠等他開口。

陸遙最後卸下了防線。

「我有個親生的哥哥。」他這麼開頭的，「我九歲的今天，他死了。」

李明珠的手輕微的抖，幾次開口都沒說出什麼安的話。

陸遙接下來說了另一件事，李明珠心上被猛地紮了一針。

「我等他從H市回來給我過生日，他說帶了糯米藕。」陸遙歎了口氣，「我生日那天等了到現在，等了八年，也沒吃上。」

李明珠啞然，「你今天……生日？」

時間已過零點。

想：陸遙竟然沒有騙。

他真的是十一月小雪的時候出生的。

十一月小雪的時候，陸知也正是在他生日這天，在細細碎碎的雪籽裡走出了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