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喜歡他慣著我

喝顧正則的排骨湯很需要勇氣，顧蔻畢竟是頭一次見一整排骨杵在碗裡，但頂不住顧正則嚴肅的表，小心翼翼地嘗了一口。

顧總大概天生就有金手指，做什麼都有模有樣，湯的味道竟然很不錯。

把一碗湯喝了個婧，又要啃排骨，被顧正則搶走了，「吃點。」

顧蔻被他嚴格施行軍事化管理，灌了止咳糖漿，像個中學生一樣到點上床。顧正則把的手機沒收掉，「睡覺。」

顧蔻還想玩，顧正則在頭上拍了一下，「聽話。」

其實顧正則以前也經常指揮「聽話」，他的語氣聽起來也沒有什麼不同，但大概今天他在顧芒面前迫不得已表現得太五好男友，現在這句話聽起來完全不一樣了。顧蔻立刻被哄得滋滋的，閉上眼睛睡覺。

病去如，顧蔻睡得口乾舌燥，半夜又難了起來，悄悄下床到衛生間去吐，小心地關了門，但還是驚醒了顧正則。

抓著馬桶沿，吐得站不起來，但還沒有清醒過來，下一點一點，「……我把你吵醒了？」

顧正則走進來彎腰了一下的額頭，立刻變了臉，轉去拿了服給裹上，打橫把人抱起來，快步下樓。

顧蔻都快哭了，「我怎麼這樣啊……我明天還沒請假……」

他給系上安全帶，息有點急促，「我給你請。」

這場病來勢洶洶，顧蔻還是又燒了起來。窩在病床上打點滴，病房門沒關，能聽到醫生在走廊裡訓顧正則。

大概是顧正則悉的私人醫生，說話不是很留面，「燒到三十九度，你隨隨便便就帶人出院？那手背上手腕上怎麼都青了？你幹什麼了？病人不能劇烈運，你也是個這麼大的人，怎麼沒輕沒重的？你爸在的時候是這麼教你的嗎」

顧蔻翻了個，心想：他怎麼能拿這種事人脊梁骨呢？

外面的聲音像連珠炮似的，顧蔻想睡都睡不著。顧正則一句話都沒回，還反手把門關上了。

這下顧蔻只能聽到約約的訓斥聲，「……你有沒有常識？……書都讀到混蛋肚子裡去了？……你現在越來越不像話，我看你遲早……你爸當年……」

還沒完沒了的。顧蔻越聽越氣悶。

顧正則認命地被醫生訓了好幾分鐘，也是一肚子火，但顧蔻在醫生手上，他就不多說什麼，突然聽到門把手一響，顧蔻探了個頭出來，頭髮蓬蓬的。

他皺著眉頭，「你出來幹什麼？回去。」

李醫生駡：「你駡病人乾什麼？」又溫和地對顧蔻說：「怎麼了？是不是點滴太快不了？」

顧蔻燒得小臉紅，一本正經地皺著眉頭，「醫生，你駡他幹什麼？是我自己不想住院要回家的。」

醫生說：「你在生病，緒脆弱，不想住院很正常。他不該慣著你。」

顧蔻腦袋裡「嗡嗡」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想起顧正則說「老顧」時的神，全上下就剩一口咽不下去的氣，慢慢地說：「我不是緒脆弱，我就是不想住院，我從小就害怕醫院，我有心理疾病，我在醫院睡不著。我就是喜歡他慣著我。」

其實睡得很好，顧正則沒有穿，看得出燒得腦子都有點糊塗，但是更好玩了，當即扯起角來。

李醫生也被顧蔻說得一楞，沒想到這個小丫頭病得七葷八素的，竟然還知道護食。

顧蔻梗著脖子不肯讓步，最後他只好護士把注意事項拉了一長條，丟進顧正則懷裡，沒好氣地攆人，「孔姨在家嗎？那你走吧！」

顧蔻抱著輸腋瓶，費勁拉地爬上顧正則的背，自己用力舉高瓶子，又被他原路背了出去。

顧正則一路都沒說話，把放上車，才說：「別生氣了。」

顧蔻鼓著臉，其實也知道自己做得過分了，但是從沒見過顧正則挨訓，一口氣無論如何咽不下去，「你明明照顧得很好，你還煲湯了。」

顧正則說：「過譽了，我切排骨都擾民，我還讓你劇烈運。」

頂道：「你燉的排骨湯好喝，運也沒有很劇烈。」

顧正則今天笑起來沒完沒了，他一手打方向盤，一手抹了一下揚起的角，「是嗎？下次運的時候給你補上。」

顧蔻低著頭臉紅了一會，突然反應過來路綫不同，「這不是回我家的路。」

顧正則說：「去我家。」

顧蔻嚇了一跳，抓住安全帶，「去你家？！我不去！」

顧正則說：「我家有人能照顧好你。」

顧蔻想著這才只是「談」的第一天，暈暈乎乎地搖頭，「這不好吧……」

顧正則打了個轉向，扭頭看著，「顧蔻，去男朋友家很正常。」

是嗎？

顧蔻暈暈乎乎的，又被他拐上了賊船。沒力氣一直醒著，潛意識裡相信他的安排總不會太壞，索姓不管了，反正這兩年早就習慣了什麼都不管。

車子開了不過幾分鐘就停下來，有人來開門。顧正則把抱下車，又有人迎上來，「先生回來了？」

顧正則似乎輕輕「噓」了一聲，那人便低下聲音去。聲音不年輕了，蒼老慈，讓人心生親近。

顧正則抱著上樓，顧蔻困得睜不開眼，抱著他的脖子不放。似乎是老舊的木質樓梯，走之間會發出好聽的吱吱聲。

床很，他把顧蔻放下，那個人就說：「先生，我來吧。」

人的聲音很和藹，顧蔻鬆開顧正則，躲進被子裡，含混地：「阿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