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妾沒有人自由，們自己都是別人的“東西”，拿什麼養孩子呢？別說“跪”了，羔羊喝的是羊媽的，理論上來說，庶子喝的，都算是主人家的。再說庶子，你本來應該是僕役之流的，現在認了你當主子，你還要得寸進尺，你要不要臉啊？——蔣卓就是這個意思。還捎帶地懷疑了一下詹事府職員的個人素質。

這一天的吵鬧又是無疾而終。唯一的收穫就是，樑橫恨上蔣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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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令先比他大哥強的地方就在於他時時抱著他爹的大，他會時時跟他爹保持信息的暢通與隨時的通。

“這件事上，韓期恆說得對！”皇帝斬釘截鐵地告訴蕭令先。

蕭令先非常不解：“爲什麼？難道母親生下了孩子，是一點功勞也沒有嗎？”

鄭靖業不得不向蕭令先解釋：“子之富貴，由父而來，與母何干？”

“可是——”

婦之友鄭靖業耐心地對蕭令先道：“太子看過《戶婚律》嗎？如果贊同了樑橫所言（他沒提秦越），則嫡庶大防潰矣。太子設想，經此一事，如果朝廷認了，嫡母還會容得下庶子嗎？嫡妻持家務，勞心勞力，最後竟與婢妾同，這是爲人的道理嗎？一旦形風氣，是要家國不寧的。”這是一個系統工程。

“你明白了嗎？”皇帝冷的聲音從上面傳了下來，他也不爽，但是，有些事，不是你不爽就可以不去同意不去做的。

蕭令先心裡轉不過彎兒來，還是順著他爹的意思：“兒臣聽阿爹的。”

皇帝把他給單獨留了下來，語重心長地道：“心裡不痛快？不痛快也得忍著，你要掌管的是一個國家，不可以隨心所。凡是想做事的人，都不可以隨心所，不能因私廢公，更不能因私公。對生母有是一回事，禍法紀又是另外一回事！凡事當從大局著眼，要看得長遠。有些事，你現在做了，沒有什麼壞結果，但是會禍子孫。一家嫡庶不分，乃是小事，如果沒人去管，人人學樣，天下嫡庶不分，就要出子！”

蕭令先道：“庶未必不如嫡啊！”

皇帝擺了擺手：“錯了！就拿那個樑橫來說，他是庶出，他總要爲庶出的出頭。我以前還覺得這小子有些用，現在看來，眼太窄！他已經出仕了，娶妻之後就是一家之主，可他呢？還把自己當個庶子看，你說他有沒有出息啊？份已經變啦，他還自甘下賤，朝廷命，把自己等於婢妾之流，糊塗、荒唐！從這一點上來看，他這個庶出，眼上就差了一大截。站在這個朝堂上就要縱觀天下不能囿於私怨。

蕭令先聽得一陣心虛，皇帝最後說得是這個理兒，蕭令先聽進去了，只是不能很快消化：“不能開一特例？律法上說得細一點兒如何？”蕭令先還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樑橫的那個細細的條陳。什麼嫡母如果寬容怎麼樣，如果不寬容怎麼樣一類。

“最好不要有特例，有一就有二，終至人人效仿。律法，不能分得太細，越細，越沒辦法去執行。本朝斷案，除了律，還有例呢！”

蕭令先低頭想了一想：“如今朝上吵得也太熱鬧了。”就因爲律法不能太細了，所以要吵出一條言簡意閡又能表達各方觀點的妥協條文來，真是費心口舌。他爹說得有理，不過，他還是覺得樑橫有可取之，樑橫的大局觀不太好，但是，某些地方，還是能當快刀來用的。

皇帝失笑：“這不好麼？你看他們現在還咬著秦越不放嗎？”

蕭令先啞然。

皇帝幽幽地道：“我只盼他們能吵到我死，他們也就老實了。”

蕭令先的眼睛溼潤了：“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