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修之本不知道要怎麼訓老婆,他生長的環境詭異了那麼一咪咪,以前都是他娘訓他爹,他爹訓他娘?完全沒見過!見鄭琰認錯態度良好,說完兩句,他都不知道要怎麼繼續下去了。新婚夫婦,既不是遇到什麼原則問題也沒有形惡果,鄭琰也是關心他,他一向又縱著鄭琰慣了的,不知道怎麼訓,那就不要訓了,乖乖抱著老婆安一番吧。
第二天,池修之去上班,鄭琰沒別的事,把家中事務又仔細梳理了一回,就坐在書房裡發呆。昨天反省得不夠,今天不由再把近來發生的大事件從頭到尾分析一下。
鄭琰心裡不是不憋屈,再憋屈也知道自己魯莽了,那就得反省,免得以後再犯同樣的錯誤,最終壞了大事。反省過後,鄭琰更憋屈了。以爲已經跟鄭靖業、杜氏、慶林長公主這些人學到很多了,但是,還是生得要命!是相府千金,真正金尊玉貴,比公主也不遑多讓,皇帝雖然也護短也記仇也小心眼兒,比起鄭靖業這種全心全意爲老婆孩子服務的人,關上面總要差許多。所以不管樂不樂意,實際上還是養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子,哪怕出嫁了,還沒改多,不,是本就沒改。
雖則依舊是鄭靖業的兒,現在更已經是池修之的妻子了,當兒跟當老婆是不一樣的。池修之待好啊,基本上什麼都由著來,又沒有婆婆、太婆婆、大姑子小姑子、嫂子弟妹、小妾通房等等等等煩惱,模式本就沒調過來。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鄭琰心道,不愧是亞聖,真真至理名言。就是打擊太,吃虧太。有點打擊什麼的,基本上全是自家人看不下去了的。
池修之比鄭琰經歷的世更多,人也更沉著冷靜。如果說鄭琰佔了個便宜,算是年老的話,池修之就是被生活生生催的真年老。相較起來,很多事上鄭琰還真比不過池修之。
想想池修之再想想鄭靖業,這兩個關係跟最親近的男人,不但場上混得溜轉、文化課比學得還好,連宅事務也比悉。鄭琰不淚流滿面:你們太不要臉了,一個個都開著掛!明明纔是最應該被開掛的那一個,說起來穿越大神待也不薄了,可跟這倆男的一比,就是渣渣。
鄭琰在出神,家中無急事,也沒人來打擾,反正也經常發呆,就讓呆著吧。將到中午的時候,天卻暗了下來,鄭琰覺出線不對來,一看天,就知道可能要下雨,起對阿湯道:“咱們去看看飯食去,你他們多備幾套油,一道送過去,免得郎君回來的時候著了雨。”
阿湯笑著答應了一聲:“娘子會心疼人呢。”這話說得自然,凡是跟著鄭家的人忠心的是絕大多數,就是因爲這一句“會心疼人”,不管什麼事兒,人家總能給你想得到,由不得你不想跟著他們混。
鄭琰衝皺一皺鼻子,也不惱,帶人去廚房做飯去了。夏天的雨,說來就來,剎那間烏雲佈,瓢潑大雨就落了下來。宅中上下主要建築裡都點起了燈火,鄭琰盯著把飯做好,派人送了去,自己才慢吞吞地到廳上吃飯。
阿肖抱了件服過來:“娘子,這又是落雨,又是有油煙的,還是換兒裳吧。”反正服多,洗服的人也多,給們找點事做,省得太閒生事。
鄭琰原本還不覺得,被一提醒,忽然覺得上有異味,也就默默地去換了服。又默默地回來吃飯,吃完飯再默默地坐著,也不午睡,還把燈給吹了!然後繼續默默地坐著。
娘子心非常不爽!看到的人飛快地做出了自己的判斷,然後大家集吹掉燈,該幹什麼幹什麼,大氣也不敢一口,就怕惹火了當家主母。
鄭琰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傷了起來,大雨天,聽著雨落的聲音,坐在昏暗的房間裡。作爲一個萬惡的剝削階段的青年婦,有點類似愁思的緒,實在應景。這一應景就應景到了晚上池修之回來,阿肖親自跑了老遠,迎上池修之打上報告。
池修之有老婆送雨,非常心非常開心,今天的午飯由於皇帝被雨天弄得心不好自己跑去生悶氣,所以沒有人搶吃的,池修之的心更好了幾個百分點。回來聽說鄭琰心不好,池修之的表變得嚴肅了,開始反省:是不是昨天自己的態度太嚴肅了呢?這個……娘子不是小氣的人吶,這個……那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小心翼翼地除了油,在門口除了泥水滴噠的靴子,穿著白羅,輕輕踩著地毯往鄭琰後走。鄭琰還坐窗口託著腮發呆呢,的思維已經從早上的死於安樂,想到了自己的安樂死:就這樣過一世嗎?好無聊啊!嫁都嫁了,然後生生孩子管管家,最後當一個老。每天就是吃飯、社、逗孩子、睡覺……人生匆匆幾十年,就這樣過掉了?
尼瑪!這樣的生活好無趣!
看吧,這就是在福中不知福,萬惡的統治階級就是這樣的拉仇恨。
池修之走到後左看右看,沒發現有異常。鄭琰忽然覺得頸上寒豎了起來,刷地一回頭,就看到池修之站在後。捂著口,鄭琰吐出一口氣來:“你不聲不響地過來要做什麼?”雨夜、黑屋、不穿鞋的男人、除了風雨聲就沒別的靜,怎麼腦補怎麼像個恐怖片兒啊。
池修之上前一步,鄭琰就落一個猶帶著水氣的懷抱,大概是沒哄過小孩子,池修之有點兒笨拙地拍著鄭琰的背:“不要不開心啊,你才自己當家呢,我們都是新手,昨天是我說的話重了。萬事開頭難,你也才從人家兒變我媳婦兒,我該慢慢說的。” 二十四孝老公如是安老婆。
鄭琰過了一會兒才明白他說的什麼,抱著池修之的腰,仰著臉,看著池修之關心裡帶著急切的表,半天的愁緒全飛了。就這樣過一輩子也好啊,笑道:“我纔不是爲這個想不開呢,我娘攆得我跑先生家躲打都沒想不呢。下雨天,你又不在家,我就是……閒的。”說到最後帶了點兒不好意思。
“……”池修之哭笑不得,低頭親了一記,“嚇我一跳,更了,要吃飯。”
“好。”
“明天要是天放晴了,回去看看岳母,咱們這裡人,你多回去看看,也有人陪著說話。江大長公主那裡邀你什麼時候去?”太閒了麼?也許,生個寶寶是個好選擇。想到圓滾滾乎乎白笑起來嘰嘰咯咯的小嬰兒,池修之的心吶,綿綿的。到了冬天,給寶寶們裹得茸茸的,手一定超好!
這人就不能太閒了。這句話對僕役適用,對當家主母適用,同樣的,對許多人都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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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老天爺很給面子地放晴了,池修之去上班,鄭琰跑去看杜氏。
杜氏見過來,也很開心:“你才新婚,又跑!也就是婿由著你。”
鄭琰憨憨一笑:“家裡又沒旁人,他也說了,讓我多回來看看,好歹有人陪著說話。新婚呢,不好意思往旁的地方跑。”
杜氏心口一酸,什麼“家裡沒旁人”啊?我捧在手心裡的好閨過得好淒涼啊!又把鄭靖業給怨上了,這個不著調的老東西,居然就這樣把兒給嫁了。完全不去反省這樁婚事是同意了的,更不管先前是多麼地想把鄭琰打包給池修之。
杜氏差點想抹淚:“晌午就在這裡吃飯,你一個人吃飯(好心疼),多沒意思!大家一起熱鬧!還給婿送飯吶?你爹回來還抱怨,養你十幾年,往年沒見你這樣熱心,出了門子倒知道疼人了!”小白眼兒狼,在孃家就不知道疼親爹。鄭靖業各種羨慕嫉妒恨。
鄭琰扮了個鬼臉兒:“以前是阿爹有阿孃我纔不去討那個嫌呢,現在是順手嘛。”
杜氏不再說什麼,反是趙氏問:“七娘想吃什麼?”
鄭琰很爽快地道:“火鍋。”
杜氏顧不上傷了,這熊孩子怎麼那麼招人恨呢?手得想拍!“大夏天吃火鍋,你腦子裡想著什麼吶?”
鄭琰道:“您不知道,在冰窖裡,點上火鍋,吃起來可舒坦啦!”
“哪家有這樣的吃法?”郭氏好奇地問。
“我呀!”鄭琰還得意,“就前天,我還在冰窖裡……”
杜氏好想死,有這麼個媳婦,吃虧的似乎是池修之啊!老人家又開始可憐婿了。
火鍋就火鍋,冰窖就冰窖。鄭琰回來了,嫂子們都作陪,把一羣臭小子扔去一邊自己吃飯。一行人穩步冰窖,火鍋擺上,別看杜氏生氣的時候那個樣子,吃的時候比誰都開心。郭氏只纏著鄭琰問:“七娘,你說東宮那個……”
這是來打聽□消息的,當日鄭琰與徐瑩大打出手的事鄭靖業是看在眼裡的,大概能猜得到是怎麼一回事,回來跟杜氏一說,老兩口心中有數。可其他人不知道啊,尤其東宮自此之後又做了一場法會,從此至是看起來相敬如賓了。郭氏很是好奇,也有點□消息,就是郭靖,告知郭氏,鄭琰跟徐瑩似乎大打出手過。
鄭琰抿一笑:“事都過去了,他們可不樂得再提起來呢,咱們只作不知道。嘿嘿。”
郭氏有點兒明白又有點兒糊塗,事沒搞清楚,不過鄭琰這個態度至說明一個問題:這事兒不好提。那就不提唄,郭氏在桌子底下腳踢了一下蕭氏,與蕭氏這對錶姐妹在婚前接也不算太多,還是在蕭氏嫁鄭家之後關係才變得更加切起來的。兩人都得過慶林長公主的提醒:千萬別在鄭家生事,什麼抱團掐嫂子的事千萬不要想。只要是個腦筋正常的人,在見識到鄭靖業的兇殘之後都會熄了奇怪的念頭的。不過這也不妨礙們合作互相回場。
蕭氏會意,接過話頭:“聽說江大公主給七娘下了帖子?慶林姑母也要作陪的?”
鄭琰道:“就在幾天後呢。”
大家又說一回慶林長公主,今天吃飯聊天兒,趙氏倒沒有皺眉頭,只是幫著杜氏涮菜刷,又給招呼鄭琰。
一頓飯吃完,郭氏直呼痛快,杜氏心也好了很多:“使人去接婿吧,今天晚上就在家裡吃完飯再回去。”
鄭琰一想,反正家裡也沒有別的事,點頭答應了:“好。有些日子沒見哥哥侄兒們了。”又派人回家通知,晚上晚些回去,讓各人謹守門戶,不許生事。
鄭琰想孃家人的,等到池修之陪著鄭靖業回來,臉上先帶上了笑,又沒有什麼別的事,鄭琰這頓飯吃得不錯的。席間,杜氏對鄭靖業道:“又作怪,非要到冰窖裡吃火鍋!”
鄭靖業用古怪的目打量了一下鄭琰,又看了看池修之,了鬍鬚:“好吃?”
杜氏不好意思地瞪了他一眼,鄭靖業麻利地道:“明天休沐,咱們午飯也這樣吃。”
晚飯就這樣過去了,吃完飯,鄭靖業道:“先不忙回去,你們倆,跟我過來!”
書房門一門,鄭靖業踱到鄭琰面前開始咆哮:“把人捆冰窖裡,你好威風,刑部那羣蠢貨都沒你有創意!要不要再給你設個公堂啊?你別看他,這世上不是隻有他長了!也別想他來救你!李家都已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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