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裡面戰況雖然激烈,互相還真沒到太大的傷害。兩人都剪了指甲,徐瑩這個,因爲行兇被解除武裝,鄭琰那個,是因爲要下廚。因在新婚,天天投喂池修之,正在興頭上,指甲長了做飯尤其是和麪做糕點不方便也不太衛生。
鄭靖業抓了個宦就問:“怎麼回事?說!再抖,我讓你抖一輩子!”
宦道:“剛剛沒多會兒,瑯玡郡夫人跑了過來,一進門把我們都趕走了,把門拴了起來,後面的事兒我們就不知道了……”
鄭琰跑過來的時候,東宮的人還納悶兒,就算是丟了東西,也不用親自來找吧?這樣焦急又是爲哪般?也不在意。進了門兒,徐瑩生了一回悶氣,正在發呆,看鄭琰來了,也沒挑理,只問:“你回來幹嘛?”
“坑你來了。”
徐瑩眼睛瞪得滾圓,年紀尚小,這副樣子頗爲可。
徐瑩纔不上這個當呢:“你坑呀!”
鄭琰道:“你把們弄下去,我就跟你說呀。”
徐瑩很是爽快:“啊!”
宦宮婢知道的就這麼多了,他們只知道,他們剛出門兒,還地把門帶上了,一個影子就從裡邊兒把門給扣了,接著連窗子都關了。
“接著裡邊兒就響了!”宦一說完,就了腦袋。蕭令先和池修之兩人大眼瞪小眼。皇帝也聽傻了。蔣進賢暗道:“鄭靖業的兒好!”
皇帝聲氣地接著問:“還有呢?”
“還有就聽見響了。”
顧益純口道:“什麼響?可說了什麼?”一手指了一個人,“你們倆,分開了,學!”
這時又聽到裡面一聲巨大的“撲通”,男人們嚇了一跳,接著就是徐瑩揚聲:“人呢?進來!伺候梳洗!要人來!”聲音略啞。
接著是鄭琰的聲音:“門還沒開呢,他們怎麼進啊?”
“你去!”
“你去!”
互相推?了一會兒,都不肯妥協,終於齊聲道:“一塊兒!”
接著,徐瑩道:“都退後三步。”聲音像是從門邊兒上發出來的,然後是門栓被打開的聲音。接著是細碎的腳步聲,然後徐瑩的聲音:“來兩個人!”
有這句話,從皇帝往下,沒一個男的敢。宮婢們膽戰心驚地推門進去,差點沒嚇死!室一片狼藉,這兩個人得有多大的破壞力才能把這裡搞這樣兒啊?就差拆房子了!
徐瑩的聲音從室裡傳來:“還不進來?!”
進了室一看,更驚悚了,徐瑩鄭琰兩人頭上的簪子全歪了,好像還了那麼一兩,服也七八糟的。這要不是聽了全過程,這倆又是的,還以爲這是捉了對x夫x婦了哩!室有兩副妝臺,徐瑩坐自己的那一個前,鄭琰就用了另一個——太子還沒被撓之前用的那一個。
“看什麼看?!”徐瑩惱地道,“去尋新裳來,瑯玡郡夫人與我量差不多,把我新做的那套裳給夫人換上!”
鄭琰無賴地笑笑:“謝啦。”
徐瑩臉往左一別,嫌棄地道:“哼!”
鄭琰翻個白眼,臉往右一別:“哈!”
宮婢們輕手輕腳地去打水、打服,把能暫時歸置的東西都歸攏一下。趁著打水的功夫,機靈的宮婢出來報信兒:“東西都砸了,人沒事兒,臉上看不出來。就是裳都扯壞了,換新的去。”
尼瑪?!這是神馬打法?妖打架麼?男人們驚呆了!
宮婢們繼續忙碌,不一刻,裡面梳洗完畢,換了新服,兩朵小人兒手牽著手出現在了大家的面前。驚掉一地眼珠子:你們不是打架了嗎?池修之雙眼媲x機,把老婆從頭掃到腳,沒發現異常,放開拳頭,在服上了溼漉漉的掌心。蕭令先非常不相信地頭一看,裡面絕對是颱風過境一樣的兇殘!他一頭,大家跟著看,裡面都什麼樣兒了,你們還笑。
可不是,多麼甜的微笑啊!
徐瑩大大方方地向皇帝行禮:“驚擾阿爹,是我不孝。”
皇帝反應也快:“現在好了就行。”
徐瑩又對蕭令先道:“這裡面有些,地方也不對,阿爹駕臨,郎君也不奉阿爹到前面坐坐。太毒著呢。還有諸位相公,都是朝廷柱石,這樣大熱天的奔波,實在讓我心中難安。”
你妹!知道不安就不要鬧事啊!男人們心裡什麼話都罵出來了,面上還要避上一避,低垂著個頭,誰是未來老闆娘呢?
蕭令先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這媳婦兒今天吃錯藥了?鄭七推坑裡跌壞腦袋了?
鄭靖業放下一顆心,惻惻地看著鄭琰:“我問,還是你說?”
其他人這才把目放到鄭琰上,這一看,皇帝心中那一個後悔!鄭琰借的徐瑩的服穿,一樣的服,愣是穿得比徐瑩還像樣兒。早知今日,該截胡給兒子當老婆的!蔣進賢也暗歎,鄭靖業這貨還真是會生閨。蕭令先腦子都不轉了,這是鄭琰?傳說中很出風頭的鄭七?這可是一個敢於當街把未婚夫一箭穿心的丫頭啊!怎麼這麼溫呢?
必須得說,鄭琰這長相佔了天大的便宜,只要微笑一下,那就能讓人忘了這丫頭是個心黑手狠的貨,這笑得,跟仙兒似的。蕭令先這樣對抱有見的人,哪怕在看了自家屋子被給卷得一地建築垃圾,哪怕剛纔見識了的摧心掌,還要反省:是不是以前看錯了?瞧,徐瑩這不讓給勸住了麼?
皇帝可不好糊弄:“究竟怎麼一回事兒?”
鄭琰嚴肅地道:“太子夫婦由藩邸遷過來不久,雖然飾過了,屋子畢竟有些年頭。陳年舊祟,如今破一破它,自然就好了。人的事兒,還是人來辦,現在不是好麼?”
鄭琰這一臉的神相,就差在腦袋後面別個圈兒了。一派淡定從容,跟說了什麼天地真理不由你不信。
睜著眼說瞎話這項技能,鄭琰真是掌握得爐火純青。當個政客,絕對夠用了。
不過呢,這個理由現在正好用。也不是沒有這樣一個說法的,都說陳舊的宮殿舊生邪祟人,又有說宮中人多了,氣怨氣太多,會有災變,所以宮裡會不定時地釋放大齡宮婢出宮。都是一個意思了。鄭琰這話裡話外,還有捎帶原本東宮的意思,你想怎麼理解都行。
大家也都樂得見這一個局面,就像徐瑩問的,還要讓怎麼樣呢?禮也賠了,罪也請了,再弄下去,太子妃沒臉,皇室就有臉了麼?皇太子呢?白捱了這麼幾下兒,還有一個不能管束老婆的名聲,能聽麼?此外還有襄城侯家、皇帝等人的面子,一下子就都圓回來了。大家都是好人。
這事兒,沒人關心原因,就是要個和平收場而已,管你用什麼手段,有結果就行了。
如今真是皆大歡喜。
蔣進賢越發把鄭靖業罵了個狗淋頭,天下的好事都讓他給佔了!宋遠只能歎服,鄭氏出人才啊!當年應該答應聯姻的,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做親家的可能呢?
鄭靖業與皇帝反應是最快的,皇帝表示:“既如此,我便放心了,這裡重新整治一番纔好。你們兩個,不經一事,不長一智,如今好好過日子。”又贊鄭琰事辦得漂亮,有眼,辦事周到。
鄭靖業就請聖駕到前面坐,剛好跟太子、太子妃一道用個飯,一家團圓,慶祝這來之不易的好時。皇帝開心,給大家都放了假:“你們也都累了,也都歇息去吧。”
出在翠微宮,不用問,鄭琰自己就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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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上門,鄭琰就變臉:“太子妃好威風啊?”嘲諷模式全開,要多欠扁有多欠扁。
徐瑩臉也是一變:“我就威風了,怎麼樣?!對我無禮,這就是侍中的禮儀?”
“上兩個月還能對太子威風,現在就剩衝我的本事了,照此辦理,只怕到了年底,你對誰都威風不起來了!”鄭琰往凳子上一坐,繼續嘲諷。
徐瑩抓起手邊的杯子就砸了過去:“我須不用你來嘲笑!”
鄭琰手下也有杯子,刷地也砸了過去:“我纔沒這閒功夫嘲笑你呢!”
“難不你這是來給我道賀的?”
“我道想呢,你給我機會呀?”
說話的功夫,徐瑩已經衝了過來,鄭琰也捲起袖子起。徐瑩手,鄭琰扯袖子,徐瑩就腳踩鄭琰的子,眼睛也紅了:“難爲你沒機會也特意過來啊!”
“可不是麼!”鄭琰咬牙跟徐瑩抵著胳膊,“怎麼著,你還知道生氣啊?你爹孃閉門思過了,知道不?”
徐瑩氣極:“要你說要你說!”
“我說,你真要跟我幹一仗啊?”
徐瑩不說話,跟鄭琰來回扭,鄭琰怒道:“你這是什麼樣子?原來的志氣呢?”
“我有沒有志氣的,也不能讓人嘲笑了!”用力用得牙都呲了。
“你再這樣,纔要人嘲笑!”鄭琰狠狠一用力,武力值比徐瑩要高上那麼一咪咪,大力一甩,把徐瑩的手甩開。
然後兩人各持一裝飾用的掛燈的燈架,開打,乒乒乓乓!四周的裝飾全遭了殃。從正廳打到室,再打出來!
不但有音效,還有配音。
“死丫頭,你不累啊!呼呼!”
“你不累我就不累!呼呼——”
兩人氣兒跟風箱似的,徐瑩道:“你先鬆手。”
“你先!”
“你先!”
“你先!”
“一塊兒!”
兩人都小心地戒備著對方,徐瑩哐啷把燈架扔了,鄭琰也放手。
徐瑩四下一看,直接往地上坐了。坐榻都打殘了,繡墩倒是有,不想扶,幸而有地毯。坐下來忽然呆住了:你妹!我是怎麼跟打起來的?我跟幹什麼仗啊?我腦啊我?徐瑩突然發現自己好像真掉坑裡了!
鄭琰踢踢地上的傢俱殘骸——目測這是個屏風——也坐了下來:“心裡可是痛快些了?”
徐瑩別過臉去。
“看你的熱鬧也沒意思,我還記得在師母家,你那時多好。”
徐瑩定定地看著鄭琰,認真地道:“你運道好,我不及你。你現在也依舊很好,令人羨慕。”的眼睛裡帶著傷,讓鄭琰看著跟著難過。
徐瑩忽然綻出個大大的笑容來:“說這個做什麼?今天謝你,心裡痛快多了。”
鄭琰也咧笑了。
不但男人的友誼可以打出來,人也可以啊!這就是妹子的襟。
過了一會兒,鄭琰道:“噯,有什麼打算啊?”
徐瑩勾起一抹嘲諷的笑:“都跟我說了,太子妃是難當!可事都做下了,回不去了,也沒得後悔!我認了!如今又能如何?!”
“是以後又能如何吧?”
“還有以後?”徐瑩脣邊的嘲諷意味更濃,“鬧這樣,我謝罪都沒用,連累爹孃,還有祖母……”聲音哽咽了,“他們究竟要什麼?我看他們也不知道呢!我倒是想從此依法而行,他們肯給機會嗎?能接嗎?面子上的事都沒有呢?不然拜什麼侍中?名頭好聽罷了!”
“你道我幹什麼來了?”
徐瑩認真地看著鄭琰,鄭琰也認真地看著:“不過是缺個臺階罷了,不然這事兒就總有人想到是因你而起,如今你只管從容出去。我給你找理由!”不就差個節點麼?老子給你按回車,讓你重起一行。
“可靠?”
“還能更糟?”
“也是,你本可以袖手旁觀的,不用借我施什麼能爲。”徐瑩長得還真快。
“就是看你辛苦,你就當我沒想清楚利害就過來了吧,能開開心心容丈夫左擁右抱的,不是賤人就是聖上。”
徐瑩大樂,早就在鄭琰上聞到了同類的氣息,不然也不會這樣跟火拼了。捶地笑道:“聖上自己還左擁右抱呢。”
鄭琰也樂了,“聖上”這個詞,原義就是個尊稱。然而天下最不要臉就是幹皇帝這個職業的人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皇帝們就搶了這個詞來給自己用。徐瑩這是一語雙關。
鄭琰挑挑眉:“人吧。”
“先說好了,你幫我,以後我未必客氣的。”
“切~小孩子!”
“你說誰?”
“人來梳洗啊,裳都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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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了,”鄭琰老實地道。
顧益純極度手地彈了鄭琰三個腦嘣兒:“那你就跟打啊?”
“心裡憋著火兒呢,發一發,也好過些。”
鄭琰說著,有些傷。徐九若爲王妃,也沒什麼,頂多鬧上一鬧,若不嫁給諸王,必然比現在暢快。也是可憐人,我纔想搭把手的。
鄭靖業沉著臉:“莫要招人恨!比起現在這樣,我寧願你辭了侍中丟臉!你倒行,打了一架,那兩位夫人怎麼辦?”
鄭琰笑了:“誰也不能說們無能啊!跟太子妃掐架,們不年輕了,幹不了,怪不得們。人人只道我回過頭去魯莽呢。”
鄭靖業本意是讓閨收斂一點才嚇唬的,見這樣,終於也忍不住手了。鄭琰抱頭,池修之錯步上前:“天乾燥,岳父不要焦急,會上火的。還請保重。”
鄭靖業一掌拍池修之腦門兒上:“你行。”一甩袖子別了臉。
鄭琰抱著池修之,往他臉上啵了一口,鄭靖業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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