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心說，我哪兒知道啊？冒著冷汗，捧著個手笏，李嘉出列道：“這是違法！”語氣是那樣的斬釘截鐵，不朝臣側目，李嘉一無所覺，繼續慷慨激昂，“律有明文，散播飛書當罪，用這樣的手法，實是蔑視國家、蔑視朝廷！無論齊王是否有劣行，這一夜之間拋灑上千份飛書，好大的手筆！齊王雖貴爲親王，然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聖上勵圖治，公而忘私，豈會偏袒於齊王？”

皇帝心煩意，李嘉說的場面話騙不了他，他這發作也是走走過場，真正的戲還是在散朝後的小會上。皇帝在李嘉說完之後就指著他道：“既發生在京裡，這事就給你了，給我查個水落石出。”只是讓查，而不是讓斷，可見皇帝還沒氣糊塗。

朝臣們的心就複雜了，不由自主地用餘去斜諸王。這時節誰不想能提前悟到新太子的人選呢？不說私心，就是爲了國家計，也不能弄個謀家當新君啊！人品不好的皇帝神馬的，讓人鴨梨山大！

諸王呢，真正的謀家抑著張與興，其他人不由暗暗苦，最苦的是趙王。

趙王蕭令明，排行老三，在老大被廢之後，老二被廣發小傳單，這倆去了，他就是庶子之首，嫌疑最大。趙王想死，他站在諸王之首，雖然看不到再後面一點的目，也覺得背上被刺得厲害。他冤啊！尼瑪！到底是誰在坑老二呢？早不坑晚不坑的，這個時候坑，這不坑爹呢嗎？誰不知道弄倒老二是爲了啥啊？我說，是哪位兄弟自個兒站出來認了吧，別拖累大家夥兒啊。

可惜，沒人認。

趙王恨得要死，可又不能出列說自己是冤枉的。說了，人家問，不是你乾的，你啥？難道他能傻缺地說：“我知道你們在懷疑我，倆哥哥完蛋了，我當太子的機會最大”？不欠麼？

一瞬間，殿上朝臣也很心驚，唉呀，真是一步好棋啊，只要出手的不是趙王，這謀劃的人真是聰明極了，一下子幹掉倆！

一心二用，朝臣們還能聽到鄭靖業啓奏，各藩國請求派使參加正旦朝會，哦，還要送祥瑞之，什麼白白鹿白雉的。

大朝會，還真是像電視裡演的那樣，一般討論的事很。真正的事那是留在散會以後的。不一會兒，大朝會結束，小會繼續開。

李嘉被留了下來，皇帝耳提面命：“你，去給朕查清楚，只管查。之！”皇帝也懷疑了，他兒不，但是很有父母肯承認自家兒蠢的，皇帝是個明白人，他承認十兒子笨已經是極限了，萬不敢相信他家三兒子也蠢這樣。可是如果不是趙王乾的，就有另一個兒子，像只藏在暗角落裡的阿飄，用幽綠的眼睛看著他和他下的寶座。

要查，一定要查！

李嘉領命而出。

皇帝對三位宰相道：“你們怎麼看？”

其實三人都不知道是誰幹的，也都覺得不像是趙王，畢竟趙王平時不顯山不水的，不像是有爭心的人，人雖木了一點兒，卻不像是那麼二的。不是他，能是誰呢？難道是他藏得太好？

作爲有親戚在爭位的人，蔣進賢理所當然地希是燕王乾的。這樣競爭對手就去了大半了，年諸王，蔣進賢認爲都不是威脅，皇帝年紀大了，國賴長君不是？而且，這樣大的事，蔣進賢一點也沒聽到風聲，他不相信是淑妃系下手，淑妃系會跟他打招呼的。

韋知勉也犯上了琢磨，他兒子在皇四子秦王府裡做長史，自然希秦王得利。他兒子沒說秦王有這樣的手段，應該不是，那是誰呢？韋知勉想著想著，把懷疑的眼角留給了蔣進賢。

蔣進賢苦的心一如剛纔的趙王。

只有鄭靖業最平和了，一拱手，對皇帝道：“聖上，先查出真相再說話。”

讓蔣、韋二人吃驚的是，皇帝沒再問他倆的意見，居然就這樣默認了鄭靖業的觀點：“老了，累了，諸卿都去忙著吧，正旦將近，正是事多的時候。”

兩人把鄭靖業剛纔說的話掰開了碎了的分析，也沒看出有什麼高明的地方，不就是和個稀泥、打個太極，還弄得不怎麼高明麼？聖上怎麼就啥都沒再說了呢？怎麼就不再問一問咱們的觀點呢？

他們哪裡知道，皇帝是在怕，經歷過手足相殘的人，未必喜歡自家兒子也這樣做。真相就是，皇帝鴕鳥了，他心有疑忌，卻又不想承認自家兒子禽不如。寧願帶著懷疑去等，去希，希李嘉能給他查出一個讓他滿意的結果來，不論過程有多麼曲折離奇，別讓他太傷心就行。

衆相走後，皇帝呆坐在椅子裡，半晌沒回過神來。打開一隻匣子，裡面是一把象牙籌，一一地排著。皇帝慢慢地數出幾擺著，拿起一，看一看，扔進匣子裡，又拿起兩，也扔進去了。再拿，手下又緩了，扔不扔進去呢？皇帝遲疑了。

在李嘉到了之前，十一郎已經把飛書的事告訴他了，他當時已經氣過了，罵過了這個兒子行爲不檢，幾乎要派人去把這責罵再轉給齊王聽。後來，他冷靜了下來。齊王是不是做過惡事已經不了，的是飛書。

在這個印刷不普及、識字率也不怎麼高的年代，紙筆真是稀罕兒，一次千張，還譽抄得分明，不是普通人能籌劃得了的事。這樣大的消耗，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準備好的。

用心何其險惡！

皇帝寧願相信這是外國間諜乾的！是的，一定是這樣，老二遠居邊境之州，一定是老二有點才幹讓蠻夷畏懼了……

“嗨！”皇帝把算籌一摔，心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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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嘉能力還真不錯，不出半個月，就給皇帝查了出來。

皇帝一看結果，直接抱起桌上的筆筒朝李嘉扔了過去：“混賬！你信啊？他蠢麼？明火執仗的去搶人！”

李嘉苦著一張臉：“不是臣信不信，是臣查出來的就是這樣。秦王那裡確實了一批紙……”

“飛書每一張的字跡都是一模一樣，後來我阿爹才發現，那是印的。秦王府里正好從東市布店里弄走了一個人，說是當供奉去，此後就再也沒見到這個人了……”李莞娘這樣跟鄭琰報告。

阿米豆腐，雕版印刷！鄭琰驚奇了：“果然，做壞事需要技含量啊！”都已經能腦補出過程了：只要一個雕印師傅，事之後不管是滅口也好、養著繼續當工也罷，一個人就夠了，一點也不佔地方，然後印刷，本不用組織多人手，有足夠的紙張和油墨就行，臨了把雕版一毀，如果是木版，燒了就行，大冬天的，方便極了。

放到這個時代，稱得上是高科技犯罪了啊。

可鄭琰還是不相信是秦王乾的，哪怕是魏王，也不可能是他。皇帝又不傻，別人也不傻，總是會查的。就算他弄了一個會雕版的供奉也一樣，那供奉主要是雕個版，用來印染花布的。說不定是別人冒秦王的名把人給弄走的。

作者有話要說：配合著本章的章節數一看，這一章真的略微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