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重、點！”

“旁人有什麼謀咱們先知道了就能提前應對不致被打個措手不及。”鄭琰一個標點符號都沒打。鄭家這樣混場的，還政敵一大堆，背地裡扎小人的恐怕不止一兩家，當然要小心。

“你是怎麼琢磨的？”

“五郎的這個脾氣在外頭怕也不是什麼了，咱們自己人燈下黑，沒留意這個，外頭人也了。無意間說的消息，他都記了下來。這倒是其次，難得在他能分辨真僞。消息靈通的好不用我說，阿爹也知道。只是京裡的基的人家，消息不太好打聽。倒不如多撒些人手，總攏了消息來，像五郎這樣，一一剖析。”就是建立一個報蒐集、鑑別、分析的長效機制。

“還有呢？”

“單靠五郎一個人也忙不過來，可這又要有天份，剖析這事兒，只好五郎跟著累一累了。斂消息卻是好做的，茶樓、酒肆、教坊……人最閒聊，”鄭琰的思路在回家的路上就理好了，當然也結合了不看小說得來的經驗，“京中的乞兒也不，他們常蹲在高門大戶後門邊兒上，聽到的消息怕不了。還有遊俠兒，這些人都是四走，消息最靈。”

鄭琰說了一大堆，端起茶來喝了兩大口，覺得嚨舒服了，眼帶期地看向鄭靖業。

鄭靖業微笑著看著兒，鄭琰直覺他將要說的不是什麼好話。果然，鄭靖業道：“茶樓酒肆背後各有主人，你道京裡還有多地方能讓咱們得下手去？教坊司那裡，也是歸朝廷管轄的，就算能得下手去，哪些消息有用、哪些又沒用？消息要怎麼遞過來？一時之間要怎麼聯繫？”

鄭靖業說了許多，總結起來就是，建立一整套的報系統，絕非一朝一夕之功。而按照鄭琰的設想，諜報人員的培養也是需要技含量的。更重要的是：“用是上手的，只有軍中！我要用一兩個人，於家那裡就能調得來，再多了，不是自找麻煩？！”

鄭琰這才意識到，的設想很不錯，但是可作實在不高！謀朝篡位、封建割據離太遠，如果不想造反，建立這樣的報系統，這個陣仗也太大了點兒。

“可是……真有點兒不甘心呢。”

“你也不用這樣，”鄭靖業淡定地開口，“你爹我難不就是隻會看邸報的人麼？”

“阿爹？”

“我京沒多久，署過京兆，那時候政令不太通暢，也用過些遊俠兒、花子。”鄭靖業點到即止。

鄭靖業京之後也換過崗位的，一度執掌京兆。那時候的京兆比現在還難混，鄭靖業爲了更好地治理京兆，也是非常在意報資源的。用的就是利用“丐幫”的手法。

這也是迫不得已。京城多世家，世家有世僕，可不是那麼容易能弄個間諜混進去的。哪怕不是世家，就是普通的新興勳貴，幾十年過去了，最肯相信的也是家生奴婢。這個年代，奴婢們的忠誠度，在主人家沒倒臺的時候還是很高很高的，哪怕在主人家倒臺之後，也會有一些忠僕不離不棄。這就是“義”。

鄭琰結結地問：“阿、阿爹，這些、些、人，可、可靠麼？花子不是……您是怎麼用的他們啊？”不要歧視乞丐，人家雖然不全是良民，也不是黑戶，當然管理得比較鬆散。你頭了，窮一點，正常，不，又穿得人模狗樣。

“不是有團頭兒[1]麼？”

“嘎？那是什麼？”鄭琰一臉的土鱉相，聽不懂鄭靖業口中新出現的名詞。

鄭靖業只好解釋：“就是乞兒的頭兒！”

還真有“丐幫”啊？鄭琰微張著，樣子有點蠢：“他聽您的啊？”

這不廢話麼？鄭靖業鄙視地看了一眼兒：“我自有讓他聽話的辦法。”

不是吧？正義的丐幫會當府走狗麼？您的風評還不咋地。鄭琰突然之間對丐幫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報系統也暫時放到一邊了：“阿爹，您給細說說唄。”

鄭靖業白了鄭琰一眼：“有什麼好說的？他們世爲賤籍（制度規定），這麼些年，總會了些機靈人。一代一代做下來，家裡也置田置地，也使奴喚婢，私下裡也穿著綾羅，兒也是養著，只是出實在不雅。多代經營下來，衙也用得著他們，或有工程人手不足，也使這些人，給些飲食，發點工錢，也有夜間使他們打鈴的……”

鄭琰：“=囗=！”丐幫幫主原來是淨派的，普通幫衆就是污派的，淨派的等級比污派的高！金大俠的千古迷團解開了有木有？！

原來丐幫還帶一點半方質——打個不恰當的比方——類似於事業單位。一地乞丐都有個頭子，大的頭目不幫主也不舵主，“團頭”，有些團頭還富有，這些人手下還有小頭目，然後再一級一級地控制著乞丐們，形了金字塔形的組織結構形態。

“那遊俠兒呢？也有個頭子？”武林盟主麼？

鄭靖業對著個好奇心強的兒也只好解說一番：“那些？也分幾等……”

還有遊俠，大俠在江湖上聽起來很威風，也僅限於江湖。如果你這位“大俠”無田產無良民戶口，權貴們照樣鄙視你，瞧你不順眼了，還可能抓來問一個不務正業的罪。

以前鄭琰從來沒在意過這些事，以爲穿的是種田（僞）模式，沒想到還與江湖模式沾了邊兒，這個江湖模式與金大俠的江湖還略有差別！這麼說來，有田有地閒得蛋疼去“遊俠”的，大概就是武林世家？沒錢沒地的遊俠，大概是流民出的草？

“他們……都聽您的？”

鄭靖業笑道：“你又說什麼癡話？不過是我能用得起他們罷了。”

哦！明白了。

鄭琰終於知道了，家還黑白兩道通吃！爹這個宰相居然還兼任京城地總頭子！

信息量略大，鄭琰到了震盪打擊。

整個世界觀都被顛覆了有木有？！蒼天啊、大地啊，真心給跪了！這明明應該是穿越劇裡主角纔有的手段好不好？爹啊，你一土著，這是要鬧哪樣？這不科學！

怪不得爹聽了對於鄭德謙種族技能的利用計劃之後不是先跟商量，而是先考察鄭德謙的技能等級！

“以前沒聽阿爹說過呀！”

鄭靖業沒好氣地道：“你一個小娘子，要知道這些齷齪事做什麼？那裡多賤人！”什麼髒的臭的都有，七八糟，怎麼能讓雪白可的兒接這些？鄭靖業看來，政治互毆什麼的，雖說也暗，卻是一份白領的工作，換寶貝兒幹，算是領，也是很時尚的。丐幫那是下九流，髒兮兮的，兒能知道世上有乞丐就行了，不用瞭解丐幫的部結構。如果不是今天趕巧了，鄭靖業還不想科普呢。

鄭琰裝可裝可裝可：“這不是遇上了麼？那這個事兒？”

“行了明天我與五郎說，你——”接收到鄭琰盼的目，“來聽聽也行，只有一條，不許摻和得太深，髒！”有手有腳的去做乞丐，鄭靖業瞧不上這些人。

“聽您的。”鄭琰答得痛快，忽然反應過來，爹這態度有點可疑啊？這違和……

燈泡一閃！既然已經有了略的報網了，還要聽囉嗦個什麼呢？

“那還吃飯去？”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