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呤哐當～”聲音還清脆的。

是鄭琰在跟皇帝賭錢。

進宮告狀這檔子事兒，你不能一進宮就告狀，對吧？把皇帝當個NPC，還是個你說啥他聽啥的NPC，是一種找死的行爲。是，皇帝的權利是可以利用，你也不能就“利用”了去。真當皇帝是傻子啦？把個控了國家幾十年、弄得幾大家族生死的皇帝當傻子，你心虛不心虛啊？

照鄭琰估計，大概皇帝心裡也有數，大家誰對他好誰對他不好，誰在進行等價換，誰又把他當塊來啃。鄭氏呢，在皇帝心裡大概屬於“超所值”，對他好的那撥人裡比較突出的。

鄭琰總覺得呢，做人要厚道，雖然說這話的時候略心虛，剛坑了人家皇帝的兒子。比較直白地說，在不傷及自本的況下，鄭氏從來都是樂於雙贏的。跟皇帝保持良好的關係這種想法，應該是發自心的。然而要是認真把皇帝當個普通的叔叔伯伯，那就輸了。就這麼半個老闆半個長輩地著，對於這種定位，鄭琰倒是坦誠相待。對皇帝來說，這也是最適宜的。最起碼吧，鄭琰可以陪他賭個錢，還經常輸==！

每回賭錢，一旁數錢的都是苗妃，是個拉偏架的，誰輸就幫誰。不幸鄭琰輸的時候多，於是總是見苗妃趴皇帝肩膀上，看著皇帝的底牌，衝鄭琰打暗號兒。今天一看皇帝手裡的牌，手指在頰邊比了個“三”，假裝一擡頭，心裡罵娘，“三”什麼“三”啊？我就是知道了他的底牌也變不出更大的牌面來啊？

咬咬牙：“認輸了。”認得倒是乾脆痛快。

皇帝看看苗妃，苗妃跑一邊撥著算籌，算輸贏。

皇帝贏得神清氣爽：“阿琰今天撐得時間長了些啊。”語氣中有種“你進步了，發朵小紅花獎勵一下”的意思，聽得鄭琰一個倒噎。

“您玩這個的年載比我的年紀還大，還好意思說呢。”

皇帝贏了錢，防全開，對於這樣的吐槽一點也沒掉，反而笑呵呵地：“是啊，阿琰要再接再厲啊！等到你頭髮白了，也能玩得很好啦。”

“=囗=！”這是被反吐槽了嗎？

看著鄭琰一張囧臉，皇帝心更好了。跟鄭琰賭錢有一條好：有意思。由於皇帝賭博技巧很好，鄭琰經常輸，如果兜裡的錢全輸了就賴賬，只要你給留一文，也就認了。偶爾贏一回，那就高興得手舞足蹈。每回進宮，錢袋子裡的錢都是有數的，多一文也不帶，常常弄得皇帝扼腕。

鄭琰痛苦地別過臉去，看吧，皇帝神馬的，真不是你想刷就能刷啊！這樣的小怪想刷BOSS，還不是被BOSS給刷了，還掉落金錢若干。

皇帝手敲了敲鄭琰的腦袋，嘆道：“小丫頭也長大啦，來來來，有竅門兒的哦，我教你好了。回來跟池修之賭，把他私房都贏過來，男人手上沒了錢，就老實了。”

鄭琰更囧了。

“這個得這樣，”皇帝說教就教，當老師的癮頭兒還巨大，還要當堂考試，“你得會算會記。還有啊，這個子得用巧勁兒，可不是誰使的力氣大誰就能贏的……”

皇帝弄個什麼弄臣啊、妃子啊、兒啊賭錢，被史知道不得要被臭罵一頓。就是宰相知道了，也要稍稍勸一勸。所有宰相里，鄭靖業對他的個人生活管制得是最鬆的，這與鄭靖業本人也是個不喜個人束縛的人有著直接的關係。像死掉的範大餘，他最看歌舞，家裡蒐羅了多人兒，還要一本正經地上本讓皇帝保持私生活的清潔。鄭靖業就不這樣，他會跟皇帝說：“別賭太大啊，小賭怡，你要賭大了，我給你累積啊，累積得多了一塊兒上表啊。”皇帝心裡就有個數了。

而且皇帝也發現了，如果是他自己弄個什麼人賭錢，朝臣會一窩蜂的上來諫他。如果是鄭琰這樣的呢，大家還要看著鄭靖業的面子，說兩句。比他直接跟鄭靖業賭錢，說的人還。

在鄭琰看來，皇帝也是人，也會有自己的小好，別弄得亡國就了。皇帝這種生，天然與權利相連，你越他，他的逆反心理越強。想表現正直，其實是無能的表現：有本事就把皇帝的好控制在一個範圍嘛。所以扁鵲才說，他哥纔是醫最好的。

皇帝樂得跟鄭家親近，也是因爲他們比較有彈。有原則，又不失靈活。

重點從贏錢到了教學生上，皇帝不拉錢了，改人做了些籌碼，就擱宮裡，每回跟鄭琰對賭。

兒有了這樣一位“熱心”的老師，鄭靖業也哭笑不得了，他被迫以家長的份與孩子的老師進行懇談：“聖上，阿琰這都長大了，總這樣下去不是個事兒，池小子也快回來了，回來給他一個好賭的媳婦兒，這像個什麼話呢？”

皇帝一擺手：“得啦，丫頭都瘦了，把池修之派出去讓小丫頭擔心了，給找點兒事做，也是開解開解嘛。”

鄭靖業囧了，這是我閨還是你閨啊？怎麼瞧著你對我閨比對你自己的閨還盡心呢？“事兒也不啊。”

“都是心的事兒～什麼照看池修之家裡、什麼當煮飯婆，那不是更累麼？小賭怡，賭又怎麼啦？你有這樣的閨，知足吧！”

鄭靖業聽出這話音不太對，含糊地道：“聖上家的公主們也很不錯，聽說最近連已經下嫁的公主都常回來請安了。”

皇帝的龍臉扭曲了。咳咳，才子進京嘛，那啥，據說，公主裡頭流傳著“看著哪個漂亮的小白臉兒來一段婚外”的計劃。已經有幾個人過來打探過這些“才子”的到京日期了。

皇帝：“=囗=！”

家裡看著這樣的閨，皇帝對於別人家那個雖然會偶爾吐他個小槽，但是乖乖想念未婚夫的閨，自然是稀罕得不得了。還苦著一張臉拍著鄭靖業的肩膀說：“你是個有福氣的人啊！”

鄭靖業：“……”皇帝這又是怎麼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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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有流民作，原定於春天京的才子們的行程阻，必須等到平息，生產生活恢復到一定程度之後，才讓才子們進京。算算日子，都到京了也得到五月份了，那會兒大家都到熙山了。

是以先回來的是四路使，至於平叛的將士，各部都有駐地，輕易不能離防京，各各選了幾名代表，帶著主將的請功表京等賞。朝廷又開始了新一的扯皮：誰的功勞比較大，誰該給予什麼樣的獎勵。

考慮到蔣卓那個烏龍婚約都能吵上多天，這次的爭吵時間也不會太短。這其中又以池修之的爭議最大，大家都承認他是有功的，差別只在於他的功勞的大小。袁曼道說了公道話：“梟首有功。”應該再算上一層軍功。但是楚賁不同意，認爲池修之本職工作是民，砍了人就不算了，那是別人的工作了。

於元濟級別夠參加朝會，人也比較直一點，就差挽袖子了，跳出來對著楚賁噴唾沫：“我管京城捕盜治安事，要是遇著你家兒子掉裡被水淹[嗶—]，我當沒看見啊？那以後就不多管閒事了。”

在皇帝聽來這是於元濟有點兒偏向“準外甥婿”但是話糙理不糙，聽到楚賁耳朵裡那就是紅果果的威脅，楚賁跟這個人沒有共同語言，氣得臉都紅了：“我們在說池修之，你不要東拉西扯。”

於元濟拿鼻孔對他。

這樣的爭執非常地浪費口水，當然鄭黨也不會怕就是了，扯皮唄，鄭靖業的水平是一流的。然而夏氏的加讓這勝負很快見分曉，池修之的奏本很大方地爲夏寔表了一功，提出了夏寔“義助”他完任務，他還搖著筆桿子，打著小報告，說了夏寔不好話。

討論完這個，剩下的扯皮就不夠份量了，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凡有戰功，都有首級作標，清點得很快。池修之帶回百來個人頭，還有已經就地安置的俘虜，也都讓地方打了收條。諸人各各論功行賞。

等一切平定，已經到了四月末了，這已經是因爲盪不大，且反應及時、對策得宜的最快結束時間了。

接下來纔是重頭戲——清算。產生流民的州郡，鄭相很好心地提醒過你們要注意了，爲什麼你們這裡還出錯了？

一一數下來，連鄭琰也服了：“世家果有可取之，居然是世家出的州郡長做的更好些。”

鄭靖業冷笑道：“你知道什麼？他們自本就是財主，看著形不對就開始民。從自家糧倉裡‘借’糧出來，到了秋天，那是要倉裡連本帶利還的！”

“肯借總是好的，起碼眼長遠啊。”您是沒聽說過明末藩王的事蹟，這世上真有鼠目寸的豬頭的。

父二人正在鄭宅花園的水榭裡喝茶觀賞呢，一個響雷劈了下來，烏雲滾滾，鄭靖業看一眼天：“要下雨了。”

在由旱災引發的統共七、八拔義軍被滅，首領被砍、家眷充爲奴婢，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老天下雨了。

大顆的雨顆打著水面，鄭琰無語。直到耳朵裡都是的雨聲了，鄭琰才問：“那些沒爲奴婢的，以後會怎樣？”

“做奴婢。”還能怎麼樣？從此了賤籍，除非有機緣，否則就是世代爲奴。這沒的奴婢還跟私人買的不一樣，很能夠放免。

“……”

“這些都是小節，今番又要罷黜一批人，讓什麼人來頂上纔是咱們要心的。”鄭靖業捻著鬍鬚，心裡盤算著。

“有不合適的，寧願緩一緩，也別留下把柄纔好。”鄭琰覺得以前是小看世家了。

“爲父心裡有數，”鄭靖業先是淡定地回了一句，又哼哼唧唧地加了一句，“池小子明天就回來了。”

“那就好，我去做青糰子啦～”

到夏天了，飲也要換上一換。

鄭靖業無奈地搖搖頭，兒大了，真是讓人發愁啊。

皇帝宰相，都讓閨給愁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