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淵只能扛：“張丞爲臣下屬，法爲陛下法。張丞敗壞法紀，當按律當罪。陛下不可自毀律法，行非刑之誅。”

於是侵還田產案又變了律法大辯論，不用說，大理寺又被捎帶上了。皇帝讓他們研究案，給一個待。

池修之響應皇帝號召，深挖案，第三天上表，又捅出一個大案來。

當池修之說：“張某不當誅。”的時候，皇帝怒了：“才說你善斷，你卻包庇罪人！”

池修之鎮定地回道：“非臣包庇，只是若張某當誅，臣不知此人該如何置了。”袖子裡出一本奏章來。

原來這胡飛不止有二十畝田，他本有數百畝地的，但是十年前被一個周禧的人侵佔了三百畝田，弄得只剩這二十畝保全田。胡飛上次告狀，卻被人了下來，還吃了不苦頭，耗了不錢財。這回田被佔了，再不敢告狀了，只好去死，但是被袁曼道這個好人給救了。

池修之給張丞看的就是當年的案卷，當然，案卷上寫的是刁民無狀，然而觀案卷中所附胡飛的訴狀，與張丞之事是一模一樣，周禧也是侵奪田產來的。池修之對比了兩下侵佔的數目，把周禧罵得無完，最出彩的一句話便是：“豺狼當道，安問狐貍。”

這小子的外表太有欺騙了，一臉的正義凜然。弄得皇帝也覺得自己冤枉了他，訕訕地不好答他的話，改而發怒：“朕之天下，竟有此等事！這個周禧又是什麼人？！”

周禧，太子他二舅。

這下熱鬧了。

再怎麼熱鬧，也不關池修之的事了，他告完狀，沒事人似的又去啃律條去了。張丞被罰款、降職，卻沒有傷筋骨。特意過來向上司、同事致謝。池修之拒絕了他的宴請：“我非爲張郎，不過就事論事而已。”

張丞覺得，池修之這小子真是可。唐文淵也表揚池修之真是一個護同事的好年。上門兒看姑父的齊王對顧老師說，他家弟子真是個有風骨的好孩子：“不畏強權，難能可貴。”

顧益純跟齊王打著哈哈：“食君之祿，擔君之事耳。”就是不接齊王的話，誰不知道齊王近來在皇帝耳邊說了太子無數的壞話？顧益純就是有什麼想法，也不想跟齊王合流。

仗著自己輩份兒高，顧益純往榻上一躲：“我乏了，你只管隨意。”眼睛一合，他“假寐”了。

好一派自由灑的名士風範！

齊王幹瞪了一會兒眼，只好無奈地下了榻，穿好鞋，對著耍賴的姑父深深一鞠躬。顧益純的眼睛打開一條兒，齊王的背影消失了，他翻了個兒，放心大膽地真的睡了過去。

直到池修之下班來問安。

顧益純就這麼躺著，懶洋洋地開口：“你怎麼那麼巧就翻出週二的事來的？”

池修之趴在顧益純邊，樹起雙肘撐著腮，孩子氣地眨眼：“沒有周二還有周三，沒有周三還有陳五。”反正他總會找出一個來就是了。

顧益純右手往眼睛上一蓋：“看著你就頭疼，去見你師母，咱們吃飯了。”

於是池年繼續當他的好年，勤勤懇懇工作，認認真真學習，並且爲被鄭黨大老們看好的一顆政治新星。

作者有話要說：池小太搶戲了！摔，寫著寫著就收不住，阿琰，你要起啊！

自從升級了瀏覽，我發現只能回在目錄頁下的評論。再次提醒，某些打上JF的同學，你們的積分已經贈送，請注意查收。

63、人的戰爭

“後日將遷回京城,池郎可準備好了？”李丞笑容可掬,手裡著個香囊慢慢嗅著，一派閒適。

池修之批了一會兒大理寺的雜務，擱下了筆,剛剛站起來，了兩下腰,李丞這搭話的時機擇的十分到位。“我的行李並不多，收拾起來也方便。”

“把手上正在辦的事兒另裝一箱,上標封,回去找的時候也好找。”李丞大方地傳授經驗。

池修之點頭一笑：“教了。”

池修之兩戰全勝,初步奠定了“不好惹”的地位。另一收穫就是同事們與他的關係親近了不,不管的不的，都想結幾分香火。自從他幫張同事困,同事們看他的眼神都是慈祥的。

工作認真、業務練、品貌端正、團結同事、友親朋……各種溢之詞加諸其，他還年、他還未婚，怎麼能不讓喜歡呢？新昌郡主就是這樣一個。

也不知道是哪一世修下的孽緣，即使知道了他是池修之，新昌郡主心裡還是放不下。

初總是最難割捨的，新昌郡主在清輝閣裡坐臥難安。

今天並不是一騎馬的方便裝束，而是換了一宮裝，長廣袖雲鬢釵，新昌郡主也是個標緻的人兒。人微顰眉，居然在咬手指頭——這是真急了。咬了一會兒指甲又咬了一會兒脣，新昌郡主還是沒想出主意來。

但是知道，不想坐以待斃。想著自己已經十七了，婚事尚無著落，新昌郡主就一陣心煩。得想個辦法，想個辦法、、、

“郡主，太子妃那裡你呢。”

“嗯？啊？哦。阿孃特使蓉娘來這一趟，可是有什麼大事不？”新昌郡主認得過來會話的是陳氏邊得力的一個心腹阿蓉，阿蓉也有三十歲了，一直跟著太子妃伺候。沒如果事不重要，也用不著跑這一趟。

阿蓉臉上那得的微笑略略有些陳氏的影子：“婢子又是什麼大人了，出行就帶著大事兒。娘子有事吩咐，婢子也就跑跑。”

[狡猾的老人！]新昌郡主腹誹一句，起對鏡，略略修整了一下儀容：“走吧。”阿蓉出現了，哪怕不什麼訊息，也代表了太子妃的潛臺詞，快點給我過來！別找不自在。

能有什麼事呢？新昌郡主自以近來並無做出失禮之舉，就是畫肖像的事兒，雖被皇帝說了，太子妃拿正了正規矩，在心裡也沒甚要——若是沒有苗妃下舌頭，這本就不算什麼！近來也沒把宮婢打死打殘，更沒有說什麼難聽的話，能有什麼與相關的事呢？

一路琢磨著，不知不覺間便到了陳氏門前。新昌郡主立定，聽了通報，才緩步進去。陳氏極重禮法規矩，新昌郡主在面前並不敢造次，行走間環佩不響，邁著小碎步，行至陳氏面前盈盈下拜：“兒請阿孃安。”

聽陳氏一句：“過來坐。”新昌郡主擡起頭來，心中疑更重，陳氏這眼神兒，慈祥得有些過了呢。

太子妃不是親媽，新昌郡主生母早亡，卻是太子妃照看長大的。太子妃自的親生兒，是新昌郡主的三妹，今年十歲，尚未得封號。有親生的有抱著的，面子上是均等對待，新昌郡主還是覺得太子妃看三孃的眼神更慈，今天陳氏用看三孃的眼神看，新昌郡主本能地覺得有事兒。

“大娘已經長大了，”陳氏開了個頭兒，“也該談婚論嫁了，過了花信就是我們做父母的失職了。”

新昌郡主猛地擡頭，薄施黛的臉變得慘白：“阿孃這話從何說起？”

陳氏握著新昌郡主的手，只覺得掌心裡膩膩的全是冷汗，也是微驚：“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猛得聽阿孃這麼說，倒嚇我一跳。不知阿爹又是怎麼說的？”

陳氏握著塊絹帕，細細給新昌郡主著手心，聲道：“怕什麼，兒家總是要出嫁的。這事正是你阿爹定的呢，他相中了袁曼道的兒子袁守誠。”

新昌郡主不喜歡袁守誠，一點也不喜歡。袁守誠長得是帥，但是格十分不好，他去調戲歌伎！年紀還不小了。坦白說，當個人是不錯的，當丈夫，新昌郡主總覺得他不合格。

太子看上袁曼道了，就要把兒嫁給人家兒子。

“我與你說一聲，過兩天你阿爹就要使人與袁曼道說去了。”

新昌郡主心頭一喜，故意嘟著道：“袁氏並非著姓。”

“袁家風氣正，人品好就行了。這是你父親看好了的，不會讓你委屈的，你不要胡思想。”

新昌郡主心如麻，胡答應了一聲：“嗐。”

阿蓉湊一句趣兒：“郡主害了呢。”轉過臉來，一對主僕的笑容就都不見了。

阿蓉上前給陳氏捶著：“娘子，婢子看郡主好像心不在焉呢，是不是不喜、袁郞？”

“我看著是要不好！”陳氏斬釘截鐵地道，“不喜可以說出來，再沒有怕這個樣子的，可別自己有心事。早嫁早好。去把伺候郡主的人悄悄一兩個來問問，是必有痕跡的！”

陳氏分頭疼兒的教育問題，重禮法，大家在面前表現得乖一點，背過去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樣子呢。如果主母重禮法能夠讓兒們老實，皇家公主就不會是這樣一個讓人頭疼的羣了——哪一代國母不是世家？誰又不重禮法了呢？各種挑戰人類思想極限的公主還不是代代涌現？

“還挑剔著呢，別人不挑剔就不錯了，”對著心腹，陳氏忍不住發了幾句牢，“皇家本就不好嫁，這一個是難上加難！別看現在是郡主……”

阿蓉心裡添了一句“以後可是公主”，現在照著郡主的標準擇婿呢，東宮也覺得委屈，照著公主的標準擇婿呢，世家連正牌公主都敢拒了，何況一郡主？還是庶出的。

新昌郡主回到清輝閣，果然是覺得委屈了，瓶瓶罐罐摔了一地。因地上有地毯，又有不漆、金銀，纔沒有造重大損失。越想越委屈，一返，伏在牀上嚶嚶地哭了起來。

宮婢宦也不敢，互相使著眼，輕手輕腳地出去準備溫水等哭完了好洗臉。

新昌郡主哭了一會兒，心中怨氣出了不，覺得臉上發，一，是淚水漸幹。吸吸鼻子：“人呢？”

一宮婢捧盆而，跪在的面前，雙手舉著面盆，又有兩宮婢上來服侍新昌郡主淨面更。換了兒新服，宮婢再伺候著新昌郡主上妝，口上還誇著：“郡主本就白，穿什麼都好看。”

新昌郡主被逗得一笑：“好看又有什麼用呢？”想起傷心事兒，不由愁腸百結，一怨父母給結了門不喜歡的親事，二惱池修之不解其風，三恨袁守誠這貨居然還沒結婚！你要已經結婚了，我不就不用嫁了麼？

越想越氣，就想拿人出氣。

池修之不忍心去爲難，父母不敢，袁守誠行蹤詭需要袁曼道親自逮人。別人就遭了殃了。

這個倒黴的不二人選理所當然地是鄭琰，誰池修之彷彿對有點意思呢？誰鄭氏本就是東宮的敵人呢？不高興的時候拿敵人出氣神馬的，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對手痛苦之上神馬的，太正常了。

怎麼找鄭琰的麻煩新昌郡主還沒有想到，大家就集搬回了京城居住。回了東宮，宮更嚴，被看得死。陳氏暗拘了新昌郡主邊的宮婢過去拷問，新昌郡主都還沒有察覺。宮婢正愁沒有活路，招得十分痛快：“那一日郡主從翠微宮前過，忽地站住了，往後就日日在那裡……婢子們看著，彷彿是往大理寺那兒看，一看就是一個時辰……等到休沐，池郎不在，郡主也就不去了……”

陳氏聽了這樣的話，怎能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