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琰在家庭會議上作出了驚人之語,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依舊要讀書,依舊要上育課、文藝課,還要上家政課。還要時不時被苗妃弄到宮裡去賣個萌,不幸到了皇帝,不但要賣萌,還要裝傻。忙了半天回到家裡還要當小地主婆,收拾自己的私房。
鄭家沒什麼歷史,家規都是鄭靖業一句話的事兒,他們家兒也跟著旁聽家庭會議這是傳統了,在鄭靖業看來,兒也不能只是把眼睛放到宅裡的吵鵝鬥上。這個年代也有人頂門立戶的況,當年杜氏未嫁前就是這樣的。孩子多開闊開闊眼界也是有益的,就算是日後要整治丈夫,也多了一點本事不是?
鄭相很開明。鄭相對兒比對兒子好,兒到了年紀就要嫁人的,兒子還可以帶在邊慢慢調-教,兒需要催,寧願潑辣一點去欺負別人,也絕不能被人欺負了,這是原則。
所以鄭瑜到現在也過得滋潤得很,懷孕坐月子吳熙也不敢腥,婆家上下也不敢把手到的地盤上來,端得是穩坐釣魚臺。可以預見,只要兒子長大了,靠著外公就能把爵位襲下來,都不用討好他親爹。
對於鄭琰,鄭靖業的養也是有這樣的考慮在的,而且這閨打小就討人喜歡。咳咳,現在也很小。不過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見識,驚訝有之,震驚就不必了。鄭靖業心道,思玄看人果然是準。
“神”這個種,雖然,並不是沒有。綜觀全國,過個幾年也能聽說幾個靈異年出現。鄭琰從小又給人一種比較聰明的覺,說出這樣的話來雖有震聾發聵之,實無白日見鬼之。總的來說,大家臉上沒有出現天打雷劈的表。
鄭靖業面平靜地道:“就是這八個字,都給我記住了!”
子孫一齊應喏。
事似乎就這樣結束了。
沒兩天,鄭靖業就又給鄭瑞弄了個職務過來。
鄭家如今鄭靖業是宰相,上還兼著另外大小十幾個職務;鄭琇是中書舍人,靠皇帝很近;鄭琦在刑部,因爲年輕尚書、侍郎是做不了的,混了個五品郎中,升遷得這樣快,也與他有個好爹不無相關;鄭琛被扔到京兆府、鄭琬進了林軍,鄭德興小朋友剛剛當郎衛工。鄭靖業把鄭瑞放到太僕寺裡。
什麼?你說沒有管錢的差使?還不管人事調?鄭靖業本人就是宰相,分管經濟工作,他親自兼著全國稅務總局局長——租庸使的職務,戶部都得等著他分錢庫。同理,吏部也在他的手中。
與此同時,相府還有六功曹。雖然皇帝改了丞相制度,多了掣肘的人,五個人裡還是有強有弱的,鄭靖業又是領銜的人,獨他的衙門裡下設功曹。權勢盡有,政敵也不,就是鄭靖業現在的況,不過他不怕。
摟草打兔子,他有全套的計劃,不過執行起來要格外小心。
孫子們普遍還小,只給長孫鄭德興先謀出,其他的不得要再等上幾年,先學習文化知識。
對於鄭琰,說實話,鄭靖業並沒有想好要怎麼安排。從小聰明的孩子,偏疼也是常有的。鄭靖業原本的打算,就是像對鄭瑜那樣,給尋一個適宜人類居住的婆家,好好培養兒的宅鬥技能、順便開個小外掛。因爲是將近晚年才得的,又恐自己不能多護持幾年,鄭靖業連多給小兒留一點底牌都想到了。
現在看來,遇到了計劃外的因素。
鄭靖業有些發愁,不知道這丫頭長大會是什麼樣子,如果長大了又變平常了還好辦。如果變得更加兇殘了,哪裡能放得下這樣一個人呢?鄭靖業卡在瞭如何教兒這個問題上。
家庭會議之後,鄭靖業就被兒給難住了,鑑於他老人家還有一整個東宮的仇人要收拾,忙得實在分不開,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便與顧益純商量:鄭琰的功課要提高要求,看看潛力如何。又指示杜氏:把鄭琰當鄭瑜的年齡來理試一試。
如果真是一直走兇殘路線,那就給實力,自己闖禍能自己善後。如果在高強度的教育之下回歸正常範圍之,鄭靖業已經給小兒準備好了退路。
對於一個已經扛上了太子的父親來說,鄭靖業這樣安排兒的長,實在是個絕世好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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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氏不但把鄭琰的院子給了,鄭琰自己的俸祿也歸自己管了,縣君的俸祿分三項,銀、米、絹,都不算太多,一年工錢也就五百兩,米倒是有五百斛,絹一百匹。說是不多,只是相對於宰相府而言。又有自己的實封之地的租稅,確是一個小富婆。唯一爲難的就是這米,自家吃不完,堆著又易生蟲,需要換錢或者絹。
鄭琰跟著顧益純還學數學,正好掩了穿越的份,認真記起賬來,倒是分毫不差。人一旦錢多了,再多的錢也就是個數字了,在鄭琰看來,可以不在乎錢,但不能不知道自己的家底兒,更不能隨便讓人糊弄了。所以對自己的小金庫,是有相當的。
一來二去,居然打理得井井有條,不多會兒功夫還在興寧坊買了小宅子出租當包租婆,忙得不亦樂乎。宅子還是親自去看的,穿上男裝,帶著婢。跑到街上瞎轉悠,其實就是聽,聽人家談話,還跑到東市裡了價的底。
然後就是跑去看房子砍價,宅子的消息是從鄭琬和鄭瑞的閒聊中無意間聽到的。是鄭瑞的一個同事要調任,手頭,打算賣房子湊路費。鄭琰估了一下價格,自己定了個底限,讓阿慶去談。
這一棟宅子要了一百匹五十絹、三百貫錢,不貴也不便宜,這裡地理位置好,周圍環境也不錯,還安靜,通也方便,應該很容易租得出去。
鄭琰買宅子,那純是錢多了沒地方花,堆著也是白堆著。這會兒米、絹也可以當一般等價來用,這兩樣本吃不了、用不完,放著也是生蟲,不如用來生息。
不知道的是,這樣做犯了一個忌諱——有私財。當時阿慶就嚇得變了臉,鄭琰此時顧著興了,就沒留意邊婢的表。
這年頭,講究個聚居共財。子與父母居住,不能有私產。這個私產不是指錢,而是指沒有備案的不產。也就是說,鄭琰的錢歸自己,別人沒意見,如果把這錢變了宅子,就了個大問題。
鄭家部關係還算和睦,鄭琰這事兒辦得也沒有大肆聲張,鄭靖業與杜氏是知道的,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看要怎麼辦。鄭琰這個穿來的二貨本沒注意到這個問題,凡是穿越小說上都寫著,攢私房錢、置私產,給自己一個退路,有了私房錢,自己有個用項就不用花家裡的錢,說話也有幾分底氣。
丫就照搬了這個模式。
幹了件蠢事!
當被派出去的阿慶悄悄地扛了二十貫錢回來,地問鄭琰:“七娘,房租婢子收回來了,要放到哪裡?”那弓悄步的模樣,那小聲小氣的語態,活似在做賊。
“你這是什麼怪模樣?”鄭琰很奇怪,邊的婢也算是訓練有素的,素質不高的本不會派到跟前來,眼下這是個什麼況?貪污?也太容易被看出來了吧?
阿慶一頭汗,知道這位小主人有主意,買房子都要先去市場價,還會砍價,最後還死乞白賴地饒上了人家全套的傢俱——雖然鄭琰只是坐在後面拿主意,出面的是阿慶——真是了不得。
只是阿慶沒想到,鄭琰是真的打算弄一產業來,這可不得了!抹了一把汗,哆哆嗦嗦地道:“七娘,這樣不好。”
“?”
接到阿慶求助的眼神,阿肖額角,好聲好氣地跟鄭琰解釋:“七娘,這樣是不行的。與父母居,是不能有私財的。”一五一十地把裡面的門道給鄭琰說清楚。
鄭琰傻了。
真沒人給講過這個常識!上課呢,還沒講到這個,顧益純是把它放到律令裡講的,按進度得後年才能說到。家裡呢,通常況下,在這個歲數能接的錢財有限,也談不上有沒有私財。等到了有能力有私財的時候,這個常識也就在日常生活中知道了。可的況不同啊!
坑爹啊!鄭琰想掀桌。纔想著本土化問題,這就來了個本土問題了!
想著,錢都給了自己了,用這錢買的房也是自己的,收的租子當然也是自己的。有什麼好避諱的?這私房錢,雖說是私房錢,也只是歸了的名下而已,也沒打算瞞著家裡人啊。甚而至於,如果家人有需要,也不會吝於拿出來相幫。再者,三個嫂子都有自己的房產和田地的,鄭瑜也有,就沒注意這個。
哪知道就犯了忌諱了呢?
“七娘,你幹什麼呢?要找什麼奴婢來。”
“不用不用。”鄭琰一頭汗,翻出裝房契的匣子,心裡直想哭。匣子很大的,鄭琰還準備往裡面裝很多契紙呢,現在看來連匣子都要待出去了。
“扛上錢,跟我走。”鄭琰的語氣有些沉重,纔想著本土化呢,瞧,問題來了。
帶著房契,阿慶與阿肖擡著半口袋銅錢,這就到了杜氏這裡。阿慶回來杜氏是知道的,那麼大一個人,還扛著半口袋銅錢,瞎子纔看不到,一個婢帶那麼多錢,怎麼會沒有人上報?
杜氏已經知道兒去買房了,只是要觀察後續而已。
還行,不算傻。
鄭琰乖乖跪下請罪:“我不知道這裡面還有這個規矩,是我錯了,請阿孃責罰。”說完,匣子雙手捧到頭頂。
杜氏道:“先起來,等你父親回來再說。”又給兒普及知識。
鄭琰這才知道,他哥哥、侄子們的工錢是要上的,然後再從家裡領花銷,每人都有固定的額度。總的來說,的多的,花銷也給的多。而嫂子們的嫁妝是歸嫂子們自己的,並不歸鄭家所有,如果嫂子們死了,自己有孩子,由姓鄭的孩子繼續,那時纔是鄭家的。如果無子,人家孃家又有人,那孃家還是要收回的。一般家庭都是這個樣子的,也就是說,在一個大家族裡,每個小家庭的人比男人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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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錯了?”鄭靖業的聲音一貫平和。
“是。”乖乖點頭。
“起來說話。”
鄭琰的膝蓋有些發酸,進宮都沒跪過這麼久:“事是我辦壞的,有什麼罰我都領了。房契和租金都在這裡了,只是房子已經租出去了,兩個月裡不能收回的,這個,呃,還是要守信的。”聲音越說越低。
鄭靖業瞇起了眼睛,鄭琰低著頭,看不到他滿意的目。已經審過鄭琰邊的婢了,鄭琰做過什麼,自是瞞不過這位老狐貍。對於兒這樣的舉,鄭靖業是滿意的,不過,還是要給一個教訓!
阿慶判打十個板子,原因是沒能及時勸諫,鄭琰的侍每人扣兩個月的月錢。
鄭琰大驚:“是我不知道規矩,怎麼能罰們?真要打,阿慶的板子我來挨!”死活不同意。鄭靖業沒理,直接喊人抄傢伙。鄭琰膝蓋還疼著,跌跌撞撞跑過去趴到了阿慶上:“斷沒有讓別人代我過的道理,你不能不講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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