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啟隆帝以繼後之禮迎娶張清宮為後,舉國同慶。

新後宮的第三日，京城中三品以上的命婦宗婦都要進宮參。華夕菀作為宗室超品親王妃，排在拜見皇後第一縱隊的隊伍裡，與一同進殿的還有其他幾位親王妃，隻是的年紀在幾人中最小。

“顯王妃，請小心臺階，”引路的太監小心殷勤的在前麵引路，對華夕菀的態度雖然看不出半分諂，但是舉手投足間去著敬重。

“多謝，”華夕菀進了殿門，見殿已經坐了兩位老親王妃，便上前給兩位親王妃行了一個晚輩禮。

“快快請坐，”徐王妃笑得一臉和藹的示意華夕菀在自己旁邊坐下，藉著喝茶的作微笑著對華夕菀道，“皇後孃娘今日想來起得晚了些。”

華夕菀聽這話不太對勁，不到一刻鐘，所有的親王妃已經到了殿，但是仍舊不見張後的影。在場的幾位親王妃卻看不出半分不滿，言語神態皆是如常。

剛進宮便如此做派，張後此舉太不妥當了。雖說皇後乃是一國之母，但是在場皆是超品宗婦，於於理，張後都不該讓這麼多宗婦久等。難道還以為這是普通家宅的宅鬥，讓對方多等一會兒就能當下馬威？

皇室的人最不缺的演技與膽量，這點手段隻能讓宗婦不滿，本談不上什麼威。

約莫又過了一刻鐘，著袍的張後終於在太監宮前呼後擁下出現，華夕菀與其他親王妃齊齊起給張後行大禮。

張清坐在座之上，細細打量著玉階下的諸位宗婦，最後把目落在一個青如墨，賽雪的年輕子上。因為對方低著頭，看不清對方麵容，但僅僅那曼妙的段以及出袖袍的手，就讓人忍不住魂牽夢繞。

這便是傳言中貌傾城的顯王妃麼？

待超品宗婦的大禮行完，立在一邊的們忙扶起這些貴人，張清給這些人賜了座，趁著機會看了顯王妃一眼。柳葉眉，含目，如花的，確實有幾分勾人的資本。可是這又怎麼樣，仍舊老老實實跪在自己的麵前。

“勞煩諸位為了本宮如此勞累，本宮實在過意不去，請諸位用些茶點歇息一二，”張清微微勾起角，出恰到好的笑意，客套的與幾位年長的親王妃談幾句後，終於把話頭引到了華夕菀上。

“世人都傳顯王妃容貌傾城，本宮一直無緣得見，今日終於得償所願，當真是百聞不如一見，顯王妃的姿堪稱傾國傾城，”張清扯著角道，“連本宮瞧著都忍不住多喜幾分。”

幾位老親王妃眉梢微，張後不過是十六七的年歲，可是這話說得也太……

當著皇室人的麵說顯王妃傾國傾城，真不知是誇獎還是彆有用意。大家都不是笨蛋，想起前些日子外麵關於張後容比顯王妃更甚的傳言，頓時都明白了過來，張後這是拿顯王妃來比較呢。

論容貌，張後雖確實出，但是卻不及顯王妃靈。論氣勢，張後一個張家旁支，哪裡比得上父族母族皆是世家大族的顯王妃。所以張後比顯王妃強的，也不過是上的那件袍而已。

更何況，這點優勢等到日後……

寧王妃乾咳一聲，笑著道：“顯王妃自然是賢良惠的。”這句話裡，著重的是賢良，而不是貌了。

張清聽出寧王妃這話裡有替華夕菀解圍的意思，忍不住皺了皺眉。外麵不是傳寧王與顯王關係並不親近麼，怎麼寧王妃會替顯王妃說話？

注意到張清表的變化，寧王在心底嗤笑一聲，果真是小門小戶出來的，連這些頭腦都冇有，日後要怎麼在後宮裡混。

徐王妃也在心裡搖頭，這個張繼後太莽撞了，連如今朝堂局勢變什麼樣子都不清楚，也敢貿然作，真不知該誇心大還是缺心眼。

寧王私底下頻頻向顯王示好的作，彆人不知道，卻是清楚的。現如今的局勢看似平靜，實際上一即發。太子暴斃，皇孫又因為流言與出時的惡兆，註定與皇位無緣。而皇上又明顯不喜盛郡王，雖然這位對顯王也就那樣，但是以顯王現如今的民心，奪得大寶的機率可不算小。

寧王當初支援太子時，與盛郡王一脈的關係弄得十分僵，現在太子冇了，他支援誰也不可能支援盛郡王，所以現在偏向顯王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張後連這點都看不，還當著皇室宗婦的麵把心裡的想法顯在臉上，實在是太浮躁了。

華夕菀察覺出張清似乎有些針對自己，麵上卻半點不顯，起朝張清微微屈膝，淺笑道：“皇後孃娘謬讚，妾不過是柳之姿，實在擔不起如此名。”

“顯王妃不必謙虛，”張清皮笑不笑道，“這是全京城皆知之事。”

華夕菀臉上的笑意不變：“京城裡見過妾的人又有多，不過是人雲亦雲而已。更何況容貌不過是外之，紅枯骨，百年後都不過是一抔黃土罷了。”

“顯王妃倒是好襟，”張清諷笑一聲，“難怪顯王如此重。”

華夕菀抬頭看了張清一眼，語氣不輕不重道：“本是結髮妻，恩不相離。陛下為妾與王爺姻緣相牽，妾與王爺心中萬分激，又怎麼會不相互重。”

見華夕菀話裡牽扯出了皇帝，張清也不敢隨意開口了，隻好端起茶杯語氣淡漠道：“時辰不早，本宮也不便留諸位了，諸位慢走。”

華夕菀麵上帶笑，與其他幾位親王妃一起向張後行了一個禮，便齊齊退了下去。

等華夕菀一行人離開後，張清才氣悶的把茶杯重重放下，咬牙罵道：“輕狂樣兒。”

殿的宮太監皆大氣不出的低著頭，安安靜靜的站在自己該站的地方，彷彿冇有聽到張清口出罵言一般。

一個時辰後，張清在殿的言行傳到了啟隆帝耳中。啟隆帝聽完宮人的彙報，有些不滿的皺了皺眉，半晌纔不鹹不淡道：“小戶出，不必太過勉強。”

這話看似冇有責備，但是卻把張後打落在塵泥。原本張家也算是大世家，張後雖不是嫡脈，但也是旁支，可皇上這麼一說，等於是看不起張氏的出了。

旁支就是旁支，怎麼與嫡脈相比？

“前些日東邊小國不是呈上一些新鮮玩意兒麼，讓人送一份到顯王府上，”啟隆帝有些不耐的合上手中的畫卷，“繼後如今年歲尚輕，朕不忍心讓勞累，宮中事務還是有淑妃掌管。是宮中老人，子又溫和，定能辦好這些雜事。”他想了想，又補充道，“印也一併放在淑妃那，行事也好方便些。”

一個不能掌管後宮，不能掌印的皇後，在這後宮中，該是怎樣尷尬的地位？

淑妃接到啟隆帝的旨意愣了好一會。等傳旨太監走後，找人一打聽，才知道上午發生了什麼事。張後竟然當著宗婦的麵，言語不當？

這是在作死還是腦子不好使？

一個剛進宮的繼後，不學著怎麼溫婉大度，反而擺起皇後的架子，真當皇室其他人是擺設不？顯王與顯王妃夫妻之間如何，是一個出不顯的繼後該提的？

即便是廢後方氏當初對待皇室宗婦，也是十分講究客氣的，哪像張後這般輕浮？

難怪皇上不想讓張後掌權，讓這樣一個皇後掌管後宮，還不知道會鬨出什麼子呢。

“顯王妃了委屈，本宮作為長輩，總不能當冇發生，”淑妃想通事關鍵，便讓人拿著自己私庫的東西找個藉口送到顯王府。雖然冇有明說是怎麼回事，但是知道事經過的人都清楚，淑妃此舉是有皇上的意思在。

這也從側麵印證了眾人的猜測，皇上是看重顯王的。

不看熱鬨的人心思活躍起來，可是盛郡王府的晏伯益卻越來越坐不住了。因為侯氏，不世家的掌權人與他關係有所疏遠，加之皇帝四找藉口打他暗中安排的力量，他擔心這麼下去，他本冇有任何勝算。

看著皇宮方向，晏伯益沉思良久，轉頭對後的人道：“太子病逝後，皇上一直心不好，也許不久後就病重無法起了，你覺得如何？”

他後的人沉默一瞬，慢慢開口道：“陛下早已經虧空，突然病倒也是正常的。”

晏伯益點了點頭：“那就順勢而為吧。”

他無法像晏晉丘那般演戲，更冇有他運氣好，遇到一個出的嶽家，但是他比晏晉丘更有魄力。男人要大事，就要足夠狠。

不夠狠，會演戲，運氣好傍上好嶽家的晏晉丘，此時正好砸碎了一隻茶杯。

“那個張氏是個什麼玩意兒，竟也敢刁難夕菀？！”

木通默默朝後退了一步，把後麵幾句話吞了下去。

他還冇來得及告訴王爺，後來王妃給了皇後一記刀子。

“奴婢白夏見過王爺。王爺，王妃邀您過去。”白夏的聲音在外麵響起。

晏晉丘向另一隻茶杯的手停下，然後語氣如往常般平靜：“你回去告訴王妃，我馬上就過去。”

白夏的腳步聲漸漸消失，木通看著臉仍舊烏雲佈的王爺，在心底歎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