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夕菀雖然皇帝與太子妃之間的齷蹉心知肚明,麵上卻出幾分哀思之,用手絹著微紅的眼角,悵然道:“那便有勞馬公公了,太子妃如今一去,真是讓人心裡難。”
“請王妃節哀,若是太子妃在天之靈知道您如此悲傷,想必也是無法安心的,”馬公公也是一臉憾,但是在悲傷至今的華夕菀麵前,仍舊努力的做出安之態。
“你說得對,”華夕菀勉強笑笑,“那這些時日就要你多多累了。”
“奴婢不敢,”馬公公麵上仍是恭敬至今,裡卻是暗暗心驚,他原本以為顯王妃從小父兄寵,出嫁後又十分得顯王,定是個心思簡單之人,誰知言行手腕卻不見半點不妥。
果然,能穩坐顯王妃,讓整個王府無一個妾室的人,又怎麼會真的冇有半點心機呢,不過是因為外人在見到容貌後,下意識的以貌取人罷了。
旁邊角落裡一直悶不吭聲的端和公主冷眼瞧著馬公公與華夕菀談的態度,眉梢微皺。側殿上眷眾多,親王妃也不止華夕菀一人,為什麼馬公公偏偏就到麵前去拜見了呢?
越往下想,端和公主臉就越加不好看,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在另一邊角落坐著的敏惠郡主,了一下鬢邊的素白鬢花,心裡閃過數種算計。
如今皇後被廢,太後亡故,整個後宮竟冇有一個做主之人,其他妃嬪空有位份,可是膝下無子無,也不起腰桿賴協理六宮。所以太子妃一死,宮中一些不長腦子的宮侍便起了各種心思,鬨得後宮流言不斷,十分不堪,甚至有人敢謠傳太子妃與皇上灰,惹得皇帝大怒,杖斃了不人。
這邊太子妃還冇下葬,那邊就謠言滿天飛,甚至連民間都鬨得沸沸揚揚,有大膽者竟是虛構出另外一個皇帝與太子妃的傳記,轟轟烈烈的編出一出《常思歌》,惹得不人掌稱好。
衛尉寺的人想查封,卻又不好下手,這些低俗小說自來便有之,更何況這篇傳記寫得纏綿悱惻,還有國忠君的節,他們拿什麼理由去止傳記的傳播,說這本書影皇室?或者說影響不好?
這不是不打自招,此地無銀三百兩麼?
有些謠言傳著傳著便無人當真了,可若是去止,隻會讓這個流言在私下裡越傳越廣,甚至會讓原本不信任的人對流言的容深信不疑。
可憐啟隆帝一生好名,到了晚年竟然還落下如此名聲。啟隆帝也知道自己無法明正大的止民間的流言,最後乾脆聽之任之,轉頭卻迎娶向來有書香世家的張家旁支嫡為後。
很快民間有傳言,皇帝私服到張家,乍然見到張家,恍然以為神仙妃子,驚為天人,當即便向其父母求取張家為後。
至於皇帝去張家怎麼會見到旁支的姑娘,普通姑娘又怎麼可能在重重侍衛下見到天,民間的老百姓是不會關心的,反正不人信誓旦旦的表示,這位張家長得那是傾國傾城,就連顯王妃也是比不上的。
無辜被百姓拿來當參照的華夕菀聽到外界那些傳聞,心下有些無語,這張家漂亮不漂亮,怎麼也能扯到頭上去?
如今太子妃頭七剛過,本以為能鬆口氣了,結果老皇帝他要娶後了,娶的還是二伯母家孃家旁支人,這可真有些意思。
這位兩月後就要宮為後的張家閨名清,華夕菀不曾見過,不過未出嫁前,曾聽二伯母誇過此好相貌,彆的便不太清楚了。
以啟隆帝現在的年齡,應該也不是那種見到人便走不道的,可是現在民間偏偏四傳言皇帝對張清一見鐘,二見傾心,難道是啟隆帝想洗清之前灰的汙名?
還有什麼比天下最尊貴的男人對某個傾城人一見鐘更讓人好奇呢?
所以不管皇帝是不是真的心,他為了自己的名聲,隻能必須心。
如果皇帝真的與太子妃灰,他又怎麼會如此容易便對其他人心呢,所以灰這事一定是謠言,是有心人在詆譭皇上與故去的太子妃。
連死人都不放過,這是何等的缺德啊,這種人應該到唾棄。
百姓都是從眾的,或者說是喜歡八卦的,真相對他們來說,並冇有那麼重要,重要的是八卦得有趣,那就夠了。
“晏伯益能把皇帝到這個地步,也算是有本事,”晏晉丘似笑非笑的看完手下人從民間收集來的各種傳說,把資料扔到一邊,突然沉下臉道:“不過這個張清是什麼東西,拿什麼來跟我的王妃比?”
木通默默的把頭垂得更低。
“唰!”
一疊資料扔在了他的腳邊,他把腰再度往下埋了埋。
“把晏伯益盯一點,他若是手,我們就助他一臂之力。”晏晉丘深吸一口氣,從桌案前站起,“去王妃那裡。”
華夕菀不知道自家男人因為外麵的傳言小心眼了,因為覺得這種連自家都不會放在心上的小事,晏晉丘更加不會放在心上。所以直到兩人用完午飯,單獨待在一起,晏晉丘話裡對張家不滿後,才察覺到不對勁。
難道是因為當初二伯母孃家弟弟得罪過晏晉丘,所以他對張家人一直看不順眼,連帶著旁支的張清也不了他的眼?
“你怎麼知道這個張家姑娘不怎麼樣,難不你見過?”華夕菀懶洋洋的靠在他肩頭,用眼角頗為懷疑的看他一眼,“不然你對怎麼如此瞭解?”他們華家跟張家是姻親關係都還不知道他們旁支姑娘如何呢。
“你想到哪去了?”晏晉丘無奈一笑,“隻是這個張家旁支十分的不識時務,不過是進宮當個擺設皇後,竟然也好意思拿你做筏子,真當我顯王府不知道他們家那點心思?”
張家雖然有幾百年的清名,可是到如今也隻有主家勉強還有幾分先祖的風骨,這些旁支行為做事卻不太能人眼,若不是因為皇帝年紀大了,娶的又是一個繼後,這皇後之位哪裡得到他們家的人?
更何況張家人背後與皇帝……
因為真正的世家主脈誰不清楚皇帝哪點伎倆,誰會捨得把自家清清白白的閨送到宮裡去做一個不能隨意說話做事的泥菩薩。
“什麼心思?”華夕菀疑的問。
晏晉丘冷笑一聲,拍了拍的手背,歎口氣道:“你家二伯母的孃家旁支不是個省心的,你以為那些拿你來做對比的傳言是哪來的?”
華夕菀頓時恍然:“他們家拿我來造勢?”
晏晉丘歎了口氣,算是默認了,半晌後才道:“原來不告訴你,是因為我擔心你多想,現在到了這個地步,我不說也不行了。”
華夕菀見他神嚴肅,便坐直子,準備認真聽晏晉丘說張家背後的。
“張家人麵上雖是無數讀書人崇拜的世家,但你實際想想,張家人真的有世人謠傳的那般清貴嗎?”
華夕菀想到自家那個二伯母,還有張家人曆朝曆代以來做的偉大事蹟,恍然發現,近幾十年來張家的盛名之後,竟有皇室在為張家“炒作”的嫌疑。
“與其說現在的張家乃是頗有盛名的書香世家,不如說張家是皇室養的忠犬,他們麵上與世無爭,實際上卻是皇帝私下的眼線,不僅拉攏了天下讀書人,還幫著皇帝掌握了不世家的機,”晏晉丘冷笑,“若是百年前的張家,確實值得人敬仰,可是現在……”
“不對,若真是這樣,皇帝當年又怎麼會以為我當真貌若無鹽,”華夕菀搖頭道,“我那二伯母可是知道我長什麼樣的。”
“你以為隻要是張家人都能替皇帝做事?”晏晉丘歎息道,“你那個二伯母對你並不太友好,不得外麵傳你不好的話,又怎麼會回孃家特意為你辯解,隻怕當年那些傳言,還有的一份功勞在。”他怎麼好對華夕菀說,以華家二伯母的心思手段,張家怎麼放心讓去做這些需要腦子的事?
張氏再不討喜,現在也是華家的人,他還是給嶽父嶽母家,留幾分麵子吧。
華夕菀頓時無言以對,難道還應該謝二伯母的無私奉獻麼?
“不對幸好對你有了嫉妒之心,不然我又怎麼能娶到你,”晏晉丘笑道,“看來連老天都在幫我,天意告訴我們,我們是天生一對。”
與其說是天意,不如說是差錯,如果當年二伯母不起嫉妒之心,三伯母不是對侯府不滿,而大堂姐冇有因為嫉恨而暗示敏惠郡主,讓敏惠郡主以為醜若無鹽,那麼與晏晉丘就不會有這麼一場婚姻。
又或者的父母兄弟不是這般維護,為了費勁心力,那麼與晏晉丘也走不到這一步。
難不還真有所謂天註定的姻緣?
可是堅定的唯主義者,遇到穿越天意這種東西,真是有種打臉的覺。
“難怪二伯母的弟弟死了後,皇帝還專程給張家老爺子封了一個爵位,還從旁支過繼一個孩子,當時我還以為是張家公子之死與太子有幾分關係,冇有想到還有這麼一層原因在,”華夕菀慨,“我就說那位冇有那麼厚道纔對。”
聽華夕菀提到張家公子,晏晉丘眼瞼微,隨即便笑著道:“管他張家有什麼打算,他們當年與上麵搭上線,就要承擔必要的風險,張家公子英年早逝,也隻能怪他們張家人心不足。”
華夕菀撓了撓下,在心底歎息,難怪皇室人死得早,用腦過度容易早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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