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節過後,京城裡的眾人漸漸從端和駙馬和太子死亡的影中走出來,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誰生睡死對他們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安寧的日子不要被打破。
而皇帝想要追封太子的旨意最終也冇能下達,因為太子生前私德太過敗壞,無才無德,實在不能破格被啟隆帝這個父親追封,除非還未出生的皇太孫日後能力辯群臣,這位荒唐的太子大概還有可能被追封為皇帝。
太子在朱雀殿整整停靈三十日,不斷有各大道觀的道士來給太子做法,最後太子以封號誠下葬,雖然眾人誠這個字給太子有些浪費,但人都已經死了,皇帝又已經讓步,他們也就不想為了一個封號與皇帝天天爭吵。
太子下葬後不久,皇帝便開始對後宮興趣起來,甚至還有廣納選宮的念頭,不過隻是略提了幾句後,第二天便歇了這個心思,讓朝中一些家中有兒的大臣在心裡鬆了一口氣。
雖然有人好奇皇帝怎麼一夜之間換了主意,但都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的人,皇帝既然不提,他們也都全部裝作冇有聽見。
太子妃靜靜靠窗坐著,看了眼後幾個神肅穆的嬤嬤,神間帶著些厭煩:“你們都退下去,我想一個人靜靜。”
“請太子妃恕罪,奴婢等命保護您,請您諒解,”領頭的嬤嬤態度小心,語氣恭敬,但卻站在原地一步未退。
“皇上讓你們保護本宮,冇有說讓你們監視本宮,”太子妃隻覺得自己心頭無名火起,揮袖便把麵前的養湯推到地上,見到細瓷白盅被砸壞,心裡升起一種快意,“你們給我滾!”
幾個嬤嬤見心神不穩,擔心怒傷了腹中胎兒,隻好七手八腳撿起地上的碎瓷片,然後匆匆的退出門。
等滿屋子的人終於全部退了出去,太子妃捂著臉無聲哭了起來。想起當年與太子剛親的時,想起太子沉迷的樣子,想起前些日子太子從天牢中出來後,得知有孕時狂喜的模樣。
太子是知道他的因為好有些虛弱,讓子孕有些艱難,所以在得知有孕後,纔會那麼的高興。
可是隻有心裡清楚,腹中的這個孩子,跟太子本就冇有任何關係。手輕輕著已經隆起的小腹,怎麼也無法忘記,送太子下葬時,皇後看的眼神。
明白,皇後一定是知道腹中胎兒不是太子的了,可是現在早已經不由己,太子也好,皇後也好,能做的就隻有默默承,等待孩子出生的那一刻。
可是的命運怎麼會變這個樣子,如果當初冇有嫁到皇室,又何必遇到如此難堪的事,又何必年紀輕輕為一名年輕的寡婦?
也許彆任何人都希府中的孩子是個孩,隻有這樣,才能保證這個孩子能安穩的長大。因為,有太多雙看著腹中的這個胎兒,多得讓有些害怕。
太子妃越想越覺得害怕,連自己的掌心被無意識的掐出來都冇有察覺。
“太子妃。”門外響起太子妃近侍的聲音,坐起,去臉上眼淚,“近來。”
近侍走進來後,察覺到太子妃的臉有些不對勁,但是冇有多問,反而裝作什麼都冇察覺到般:“奴婢聽說了一個訊息。”
“什麼?”儘管太子妃不喜歡算計,但是如今站在這個位置上,隻有選擇先下手為強。
“前幾日太後與幾位命婦閒聊,話裡談及顯王妃,似乎對婚一年還冇有半點訊息有些不滿,”婢低聲音道,“甚至在昨日賜下一些養的補藥給顯王妃,這是在暗示早些生孩子。”
雖然立場不同,但是太子妃對華夕菀頗為欣賞,加上的孃家與華家定了親,並不想把事弄得太僵。可是現在太後急著讓華夕菀生孩子,隻怕是想增加顯王奪位的籌碼,偏偏華夕菀的肚子不爭氣,太後一急便出了一個不算高明的方法。
且不說華夕菀現在年歲還小,便說華夕菀現在已經雙九年華,太後也不該做得如此明顯,這讓彆人怎麼看皇家?人家小兩口甚篤,這太後作為祖母,反而隻急著讓人生孩子,便是真的心機,姿態也略難看了些。
“太後此舉,豈不是讓顯王妃了委屈?”太子妃略略挑眉,顯王有多喜歡顯王妃,是親眼瞧見過的,太後此舉定會引得顯王妃不快,這顯王夾在太後與顯王妃中間,多多會與太後起隔閡,這對來說,倒不是什麼壞事。
“太後老人家關心晚輩是應該的,我們不需置喙。”太子妃淡淡道,“盛郡王妃那裡我們的人要盯些。”最大的敵人不是顯王,而是那位看似端正無私的盛郡王。
顯王府的下人從昨天開始,就變得格外的小心翼翼,因為他們聽說太後對他們家王妃似乎有不滿,王妃平日儘王爺寵,若是因為此事心不好,遭罪的不還是他們這些做下人的?
一些有姿的丫鬟在心裡暗暗高興,太後老人家對王妃不滿,也就代表著王爺有可能礙於太後的麵而決定納妾,們豈不是有機會了?
華夕菀翻看著太後賞下來的禮單,皆是什麼人蔘當歸阿膠等滋補的大補之藥,喝了一口人蔘養茶,對邊的橙秋道:“太後老人家對我真好,這些都是藥中品,有錢也難得。”
橙秋一時竟不知該如何答話,雖為王妃近侍,但畢竟不是王妃從侯府帶來的,在王妃麵前也不如其他三位姐姐得用,所以伺候的時候就越發小心謹慎,唯恐惹得王妃不滿。
太後孃娘突然的這種舉,對王妃來說不是什麼好事,萬一像盛郡王那樣納側妃進來,那這王府不知要發生多糟心的事。
華夕菀見橙秋小心翼翼的模樣,擺了擺手道:“把東西都收起來。”橙秋雖然踏實穩重,但還是比較喜歡用白夏等三人,大概是這三個人更能察言觀。
太後的寢宮中,晏晉丘跪在太後麵前道:“祖母,請您收回懿旨,華氏至今無子,並不是的問題,而是孫兒現在不想要孩子。”
“你對顯王妃便如此深種?”太後冇有想到自己養大的孩子竟然真的了一個癡種子,對華夕並冇有什麼不滿,可是卻不容許晏晉丘真的為一顆癡種子,“再說,你現在已經有二十歲了,膝下一男半都冇有,像什麼話?”
“現在時局不穩,孫兒不敢拿孩子冒險,”晏晉丘語帶悲慼,“孫兒也很想要孩子,可是現在並不是要孩子最好的時機。”
太後頓時恍然,現在朝中黨派鬥爭激烈,便是太子妃腹中的那個,有皇帝護著,都無法保證能平安出生,更彆提一個王府中的胎兒。
“祖母,您還記得孫兒六歲那年嗎?”晏晉丘抬頭看著太後,眼中帶著些孺慕與懷念。
太後一怔,開始回想當年。
“當年不知有誰在背後嚼舌,說孫兒並不是您的親孫子,您養孫兒隻不過為了膈應皇後孃娘,孫兒大怒發作了那幾個下人。因為孫兒知道,即便孫兒不是您的親孫子,但是您待孫兒的心意已經勝似親孫。”晏晉丘眼眶微紅,“那天夜裡孫兒就在想,父王是您的親生兒子便好了,那樣也就不會有人在背後說那些不著邊際的閒話。”
“華氏與孫兒乃是結髮夫妻,我想讓兒孫滿堂,想有自己的兒子孫子,也不用像我母親那樣,因為那些妾侍而抑鬱而終。”晏晉丘跪行幾步,把頭輕輕靠在太後膝蓋前,“皇祖父與父王讓自己人遭了這番罪,孫兒不想再讓自己的人也嘗試一場。孫兒無能,隻能以華氏來彌補心中的憾。”說到此,晏晉丘已經哽咽不語。
太後怔忪良久,手著晏晉丘的發頂,語氣微道:“哀家竟不知你竟有如此赤子之心。哀家不得先帝重,膝下無緣一子,能育你長,也算是圓了哀家心中的憾,你能明白哀家與你母親當年的苦,倒也不枉當年你母親用儘手段護住你。”太後回憶起當年,開始說起以往的小事,心中慨這些年冇有白養晏晉丘這個孩子。
晏晉丘雙肩微微抖,極力讓自己語氣聽起來正常一些:“是孫兒無能,不能讓你們隨心所的過日子。”
“總有機會的。”太後極其溫的拍拍晏晉丘的頭頂,有些疲倦的著額際道,“你家那個實則也是個不錯的,既然你不願意納妾,哀家也不你。孩子暫時不要便不要吧,隻要你心裡有數就行。”
見太後麵疲倦,晏晉丘識趣的行禮告退,等出了宮坐上回王府的馬車後,他臉上的孺慕之消失得無影無蹤。
當年太後為了保證他這個孫子對足夠孝順,用了不的手段,就連他的母親早逝,背後也有太後的手腳。以為冇了母親,父親又寵妾侍,他就會對這個祖母格外孺慕親近?
太後想藉著他以及顯王府的勢力挾製皇帝,以保證太後的尊貴而已。現如今,太後想要的,是帝王真心尊重的太皇太後。
帝位他想要,可是他並冇有打算委屈邊唯一的人,來走一條不知道結果的捷徑。
有些東西,不是犧牲一個人就能得到的。
作者有話要說:小山丘演技帝加險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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