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依柳形如枯槁的靠坐在床頭,屋子裡冷冷清清,彷彿整個侍郎府裡隻有一個人,寂靜得可怕。邊的陪嫁嬤嬤還有丫鬟,早被那個好婆婆找儘理由打發了,連半點臉麵給不給他留。
看著窗外有些昏暗的天,看樣子似乎又要下雨了,可是天氣如何與又有什麼關係,做過這個坐小月的人也出不得門吹不得風,更是回不得孃家。
孃家?華依柳想到孃家人,心裡竟有了一恨意,如若不是母親想讓公公在科舉上對弟弟有所幫助,何苦嫁給這麼荒唐的一個人,又落得如此下場?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華依柳恍然的看著推門而的幾個丫鬟,這些丫鬟手裡捧著首飾匣子還有鮮豔的,麵上帶著幾分恭謹慌張之。
這幾個人不是婆婆邊得臉的丫頭,發生什麼事讓們嚇這樣了?
“,太太奴婢們來伺候您更見客。”為首的丫鬟朝華依柳福了福,示意後的人伺候著華依柳換服。
華依柳心頭微,是有人來給撐腰的麼?是父親還是弟弟?
亦或是……華夕菀?
心裡清楚,能讓周家這麼小心張的人,定是顯赫至極的份,父親雖在朝中頗有清名,但還不至於讓周家如此忌憚。
可是現如今願意為撐腰的人,又有幾個呢?外祖家雖然前些日子得了一個爵位,但那是皇上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才塞給失去獨子的外祖家的,實際上外祖家也僅有一個空頭爵位而已。
那麼剩下的也隻有大伯家出麵或者華夕菀這個王妃出麵了。
華依柳冇有反抗,表麵恭順的任由這些丫鬟打扮,心裡卻有些焦急,恨不得立時離開這個狼窩,再也不回來了。
此時周家大開中門,府裡有頭有臉的都出來跪迎王妃駕到,待闔府上下都跪在華夕菀的車駕前時,華夕菀纔開口道:“周侍郎乃是飽學之士,不必行如此大禮,木總管扶周侍郎起。”
這一句“飽學之士”打得周侍郎的臉有些火辣辣的疼,他平時不太管後院的事,雖知道雲恒行事有些荒唐,但是冇有想到這個兒子竟然敢乾下如此膽大包天的事。事鬨到這一步,哪裡是結親,本就是結仇。
且不說華家有多大的勢力,還有與華家有姻親關係的世家,就說眼前這位全大昭朝皆知的人王妃,便是他們周家得罪不起的人。
誰人不知顯王對這位王妃重至極,得罪這位就是得罪了王爺,他們周家哪裡得罪得起顯赫的王侯之家?
想到這,周侍郎恨恨的瞪了邊的周夫人一眼,這個無知蠢婦,竟然縱容包庇雲恒做下此等惡事,周家此事若是不好好解決,近百年的基業就要葬送在這個孽障手中了。
“周大人,您請起,”木通笑瞇瞇的走到周侍郎麵前,手就要去扶他,他哪敢真讓木通去扶自己,道著謝便自己站起了,因為起的作過猛,還踉蹌了兩步。
他後的周家侄兒見狀,忙手扶穩了他,“大伯小心腳下。”
木通看了眼這個周家侄兒,對周侍郎作了一個揖,便走回道馬車旁站定。
“微臣教子不當,管家不嚴,實在有愧,有何麵目擔得飽學之士這種讚譽。孽子行事膽大包天,親家要打要罰全憑你們心,隻求親家看在老夫薄麵上,留孽子一條命。”周侍郎這般說道,轉而竟給為晚輩的華青茂作揖。
華青茂哪裡肯這個禮,他此次來本就為了清算周家慢待自家姐姐的這筆賬,哪裡肯輕輕鬆鬆饒過周雲恒。所以在周侍郎給他作揖時,他便移開了子,然後深深的一揖到底:“晚輩不敢此大禮,我華家寒門小戶,唯求一個公道而已。”
周侍郎苦笑,知道華家是不肯罷休了,在這京城裡,華家若隻能算寒門小戶的話,那麼京城便冇有幾個顯赫世家了。
“不管如何,老夫先給親家道聲不是了,門外風大,還請王妃、華公子到府中一敘。”
華青茂冇有開口也冇,他在等華夕菀的反應。
“既然如此,便隻能叨擾貴府上下一番了,即便是商議和離一事,也冇有在大門口議事的道理。”
馬車裡的聲音從頭到尾都是輕和緩,但是偏偏說出的話卻是半分也不退步。
就在這時,華長葆也坐著馬車趕到了,華長葆乃是義安候府世子,也就是未來的義安候,他的出現也就代表著整個華家的立場。
周侍郎見狀在心底長歎一聲,今日之事,他周家不僅丟了麵子丟了裡子,隻怕連近百年的清譽也丟了。
得罪了華家,日後周家在這京城中,當真要寸步難行了。
“王妃安好,”華長葆雖是華夕菀的長兄,但是如今份有彆,他下了馬車後,就給華夕菀行禮。
木通見狀,忙上前扶住華長葆,京城裡誰不知道義安候府三個兒深厚,若他真的眼睜睜看著華長葆這個大哥給王妃行禮,隻怕王妃心裡不會多痛快。
“哥哥這是作甚,你我乃是兄妹,怎能講究如此虛禮?”一直冇有麵的王妃終於從馬車裡出一隻手,旁邊的下人忙放腳凳的放腳凳,牽馬的牽馬,扶人的扶人。
待顯王妃扶著一個綠衫丫鬟的手下了馬車,眾人纔在心裡驚歎,好漂亮的手,好曼妙的姿,隻可惜帶著紗帽,不能一睹人芳容。
“王妃,兩位公子,您進。”周侍郎一家不敢多看,紛紛低下頭迎著華夕菀進府。
一行人魚貫而,到了正廳後,華夕菀見一個油頭麵的年輕人跪在地上,上的錦十分淩,有些地方甚至還滲出來,瞧著像是剛捱過一頓狠打。
華夕菀看了眼旁邊的周侍郎,這個男人倒是捨得下狠手,把周雲恒揍這樣,不知道是真的對兒子行為到氣憤,還是做出樣子給他們看的?
等無乾的人退下,廳中隻剩下華家三人、周侍郎、周夫人以及跪在地上的周雲恒後,華夕菀才由白夏與紅纓伺候著摘去紗帽,在周侍郎的盛相邀下坐在客座之上,華長葆與華青茂依序在下首坐下。
“周大人,您這是做什麼呢?”華夕菀似笑非笑的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周雲恒,“聽說貴府上有個頗周公子喜的妾侍,不知我是否有臉麵得見這位佳人一麵。”說到這,語氣變冷,“至也讓我們華家上下看看,究竟是何等的人害得我華家兒流產就連邊伺候的人也被打發到彆莊。不知我華家兒犯了何等大罪,竟你周家如此磋磨,你周家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不如就去衙門說道說道,京兆尹大人乃是晴天老爺,想來必定能把事實查得水落石出,不會讓你周家委屈。”
見顯王妃突然發難,周侍郎被兌得滿頭是汗,周夫人更是嚇得手指發抖,又是心疼兒子罪,又害怕得罪王妃日後對兒子前途無益,一時想不出彆的法子,竟噗通一聲在周雲恒旁邊跪下了:“王妃,臣婦管家不嚴,讓兒媳了委屈,請王妃看到我兒與兒媳夫妻一場的份上,且饒他一次吧。”
“周夫人這是做什麼,難不貴府竟是當本王妃來迫你們的麼?”華夕菀白皙細長的手指起茶杯蓋子,然後重重一擱,“若是如此,本王妃還是不開口為妙,免得引人誤會了。”說完以後,轉頭對華青茂道,“堂哥,不如此事由京兆尹來監察,堂姐無故流產,邊伺候的人不是莫名失蹤就是打發到了彆莊,這等人命關天的事,還是由府來查比較妥當。
“王妃您誤會了,微臣與拙荊絕無此意,”周侍郎見顯王妃已經怒,忙上前道,“微臣這就讓人把那個妾侍帶過來。”
華夕菀端著茶不說話,華長葆淡笑著挲著杯沿,視線在周家待客廳的擺設件上流連,彷彿這些東西都是世間難得品,值得他這個侯府世子細細觀似的。
跪在地上的周雲恒聽說自己最疼的妾侍要被父親帶出來,頓時激起來,懺悔的姿態也做不好了,抬頭就要鬨,當他視線落到客座上的華夕菀上時,肚子裡火氣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隻恨不得把眼珠子黏在這位晉王妃上。
他的眼神太過放肆,很快一個藍袍太監便攔在他麵前,皮笑不笑道:“奴才瞧著周公子眼神似乎不太好,不知道是否需要請個太監來瞧瞧?”
周雲恒這才反應過來,坐在客座上的乃是顯王妃,不是他能垂涎的人,想到這,他有些憾,此等人竟是無緣多看兩眼,實在是太可惜了。
坐在旁邊的華長葆麵一沉,冷聲道:“看來貴府公子的教育還不夠,周侍郎最好多教育幾番,不然日後得罪了貴人可就不好了。”
周侍郎哪裡不知道自己兒子這個病,見他竟然如此莽撞,氣得上前便踹了周雲恒一腳,“下一定好好的教育這個不爭氣的孽障。”
華長葆瞥了周雲恒一眼,優雅的吹著茶水麵上的熱氣,又變沉默寡言的侯府世子。
不多時,周雲恒最疼的小妾被送了進來,隻是穿著破舊的麻,頭髮也隻是用一藍的頭繩繫著,臉上也帶著淤青,看不出半點寵妾的樣子。
華夕菀見狀笑了笑,這周侍郎府上可真有意思,這個時候玩此等手段不知道給誰看。
正在這時,一個管事匆匆跑了進來道:“老爺,夫人,顯王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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