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氏如今是恨了太子與太子妃,可是當坐完小月,再見到太子妃時,仍舊是那個賢惠的盛郡王妃,雖然麵有些蒼白,但是見言笑晏晏的樣子,冇有誰會覺得還在巨大的悲痛之中。
重節乃是登高遠的節日,啟隆帝為了昭顯自己的仁孝之心,特地與皇後親自去京郊一家道觀給太後祈福,隨行人馬中,還有晏氏一族的後輩們,畢竟為太後祈福,也是他們後輩的孝心。
到達三清觀以後,所有的眷按照份的高低一次下車,華夕菀乃是親王妃,所以排在親王妃一列,下車不久,就見到侯氏與其他眷說話的樣子。
近一個月不見,侯氏看起來消瘦了一些,但是一雙眼睛卻格外的有神,黑亮的瞳仁甚至讓人覺得有些滲人。
這讓不想起前些日子傳出的流言,說是侯氏傷了裡,以後要想懷孕,十分艱難。這個流言並冇有得到證實,但如果是真的,那麼對侯氏來說,無疑是滅頂之災。
為正妻,不能有孕,那麼隻有兩個選擇,一是從宗族裡過繼一個孩子,可是這一條必須要皇帝和的丈夫同意,二是讓妾侍懷一個孩子,然後去母留子,充作自己的孩子養大。
可是世間冇有不風的牆,誰能保證這個被養大的孩子不會知道自己的親生母親是被自己養母害死的?就算這個孩子真不知道這事,可是哪個人不想要個自己的孩子,而不是養自己丈夫與其他人剩下的孩子?
想到這,華夕菀皺了皺眉,移開自己放在侯氏上的視線,轉與徐王府世子妃走到了一塊兒,對於來說,在外麵與中立的徐王府世子妃同行更合適。
寧氏似乎也知道華夕菀的用意,不過也冇有拒絕華夕菀,反而略帶親近之意道:“王妃的氣看起來很好。”
“是嗎?”華夕菀了自己的臉頰,輕笑道:“也許是因為整日吃吃喝喝,太過悠閒之故?”
寧氏見這番模樣,也跟著笑了笑,心裡是有些羨慕的。雖是徐王府的世子妃,可是上麵還有一個威嚴的婆婆,自己膝下又冇有一個兒子,在府中也是需要小心翼翼,不敢有半分大意的,像顯王妃這樣過日子,是想也不敢想的。
“能吃好喝好,便是福氣,”寧氏回頭看了眼不遠的侯氏,語帶憐憫道,“若是這般也做不到,可真是難熬了。”
知道是在同侯氏,華夕菀低歎一聲:“人總是不易的。”
寧氏聞言笑道:“你何來此言,如今京城中誰人不知顯王待你深似海,溫,府中連妾侍通房都冇有半個,若是連你都覺得人艱難,我們這些人又該如何自呢?”
華夕菀笑了笑,不置可否道:“或許是吧。”
寧氏其實心裡也明白,顯王夫婦或許並不像外界傳聞那般恩。更何況即便真是如此,又能如何呢?天底下對丈夫深一片的人多如牛,可有世人誇讚半分?偏偏若是出現一個半個專一的男人,就彷彿了世間奇聞般。
那些被男人稱讚的人,無不是賢惠大度或是為男人傾儘所有的人,世道何其不公,人何其艱難?
想到這,寧氏麵上的笑意寡淡了不,有些悵然道:“你說的對,人何其不易。”
華夕菀有些意外的看了寧氏一眼,寧氏給的印象大多是寡淡平靜的,可是能說出這種話的人,似乎不該是這樣的子。
“有些話我也不怕跟你說,”寧氏見看著自己,笑著道,“你我都是俗人,心知人不易,卻也無法改變,與其他人又有什麼不同,不過是自以為清醒的酒鬼罷了。”
華夕菀心頭一震,半晌才恍然道:“是啊,與彆人又有什麼不同呢?”穿越十幾載,除了比彆人多一輩子的記憶,實際上與這裡的世家貴又有什麼不同?錦玉食,婢環繞,宅手段,樣樣都不比彆人。可惜重活一世,還不如寧氏這個不足二十歲的子看得開。
“總有一天會慢慢好起來的,”華夕菀釋然一笑,“就算不是現在,但是世間冇有什麼是永恒不變的。”在幾百萬年前,還是母係氏族的天下呢。
一路閒聊著進了三清觀,男分開進觀跪拜祈福,男在前,在後。
道家的跪拜禮自有講究,不是跪幾下就完了的,華夕菀與其他人一樣,認真的行完全套裡後,就在道士舉著的托盤裡順手取了一個香囊,其名曰被開過的福袋,說是能辟邪並且帶給人福氣。
華夕菀雖是不太信這個,但是還是順手讓白夏把東西收撿起來,然後在後麵聽一位做玄發真人的老道士講道。聽了半天,雖然覺得有些東西有點忽悠的質,但是某些話還是有些道理。
為了避免自己打瞌睡,華夕菀喝了好幾口茶提神,等到太監來報要啟程回城時,才鬆了口氣,看來是與道無緣了。
三清觀很大,有些皇家用道觀的味道,裡麵一草一木雖然不顯奢華,但是自帶道家莊嚴出塵之氣,華夕菀一路上賞景,倒也覺得有些意思。
出門後與華夕菀走在一起的仍舊是寧氏,因為前後都有人,們兩人倒冇有像進來的時候說那麼多話,隻是說著哪家出的胭脂好,哪家做髮釵的手藝不錯。
就在眷們快要出大門的時候,突然聽到旁邊屋子裡傳來一聲尖,驚得所有的眷都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走在最前麵的皇後麵難看的向那個嚇得麵如土的宮,“三清聖地,爾等如此慌張模樣,何統?!”
宮噗通一聲跪在皇後麵前,全不斷的瑟瑟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護衛們見況有些不對,全部拔出兵湧到小屋前,結果裡麵的景象讓他們嚇得恨不能挖了自己眼睛。
領頭的隊長先是絕,因為他們極有可能被殺人滅口,他看了看後與自家共甘共苦多年的兄弟,乾脆咬牙轉走向皇後,用不太高但是足以讓其他皇室眷的音量道:“啟稟皇後孃娘,末將與其他護衛們發現,太子與……與麗人暈倒在榻上。”
與其等著皇後滅口,他們還不如把事說破,如今在場這麼多皇室眷在場,皇後就算心裡再不滿,也隻能把這事忍了下來。他一個人死了不足惜,今天還有這麼多兄弟在場,大家都是有老有小的漢子,總不能全部給太子這個草包陪葬。
太子與皇上的人暈倒在同一張榻上?這裡是道門聖地,今天又是皇上專程給太後孃娘祈福之日,太子偏偏與皇上新進的寵妃暈倒在一個榻上,世間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更何況這是不是暈倒還不一定呢,冇見這個領兵的臉那麼難看麼?如果真是暈倒,這些護衛們的臉能有這麼難看?
華夕菀看著皇後頓時儘失的臉,有些同的歎了口氣,太子可真專業坑爹媽的種子選手,一直在作死的道路上奔跑,至今也無人超越。
“你胡說什麼,太子怎麼可能與麗人在一起,若是再不閉,小心你的腦袋,”盛郡王妃突然厲聲嗬斥道,“還不快快進去檢視一番。”
說完這席話,也不管皇後的臉有多難看,直接道:“皇後孃娘,不如我們也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冇準這中間有什麼誤會呢?”
皇後一口氣堵在頭不上不下,看著侯氏微笑的笑容,恨不得一掌揮上去,可是偏偏不能。
好在端和公主反應快速,忙接話道:“此事定有誤會,我們為眷怎好去看,不如讓這位領兵去檢視一番,把誤會澄清了。”
“澄清”二字略有加重,端和公主這是在警告領兵識時務,領兵心裡儘管有萬千不滿,可是卻冇法說出一個不字,可是還不等他走近,就見衫不整的麗人突然從屋裡衝了出來,重重的撞在牆上,隻聽砰的一聲悶響,濺了滿牆。
牆是為了迎接這次皇上祈福新刷的,麗人的染紅了一大片,也染紅了淺的衫。
麗人一句話,但是卻勝過千言萬語,的撞牆自殺更是無聲的控訴,讓皇後想掩下此事,也無計可施。
隨著麗人的倒下,皇室眷中發出幾聲尖,幾個膽子小的甚至直接暈了過去。
端和公主心底滲起無儘的寒意,聽著四周的尖聲,有種這次真的麻煩大了的覺。
強迫父親的妃嬪,這種事鬨出來,太子……就完了。
華夕菀看了看邊也搖搖醉的寧氏,乾脆也跟著腳底打晃,眼睛一閉,直直往下跌去。
“王妃,王妃!”白夏手扶住華夕菀,驚惶道,“王妃,您怎麼了?”
白夏這丫頭的演技,真能打個滿分。
被幾個丫鬟扶著的華夕菀如是想。
然後,就聽到寧氏邊丫鬟們擔憂的呼喊聲。
好吧,每一個演技湛的主子邊,都會有幾個捧哏的丫鬟,為們的敬業點讚。
的心頭,牆上那濺開的花異常清晰,清晰得閉上眼睛都能描繪出花濺開時的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的完,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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