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藥廠要做一批沉香化氣丸，繡春一早便去了,正在與許瑞福和另幾個管事在查料,還不知道前頭的事。忽見一個家人氣吁吁地來報：“大小姐，不好了！老太爺暈了！”

繡春大吃一驚,“怎麼回事？早上見他還好好的！”

“魏王殿下來了,給他背書,揹著揹著,他就暈了！”

繡春慌忙放下手上的事往前頭趕去，進會客堂,一眼看見祖父歪在一張椅上，在前頭藥堂坐診的劉松山比自己早到一步，正在給他診脈。祖父雙目閉，一不，邊上立著蕭瑯，神張，看見繡春過來了，上前一步，張似要說話，繡春已經一個大步到了陳振前，“怎麼了？”

劉松山忙道：“老太爺肝上，上冒清空，加上年邁虛，這才一時眩暈，歇養幾天便無大礙。”

繡春自己接過去搭脈查看，知道劉松山所說無誤，只是見祖父仍雙目閉一不，怎麼放得下心？焦急喚道：“爺爺，你怎麼樣了！”

陳振方纔那一陣頭暈目眩，倒也沒裝，被蕭瑯扶住安置下去後，很快便緩了些回來，只一直閉著眼睛繼續裝而已，生怕自己一睜開眼，這個魏王就繼續說提親的事。現在聽見孫兒的聲音，眼睛微微睜開一道，瞧見著自己一臉焦急，再瞥一眼魏王，他立在一邊，有點手足無措的樣子，立刻便又閉上眼，氣若游，“春兒你來了……爺爺頭痛得，氣也不出來……”

繡春實在是不明白，蕭瑯背書怎麼就把祖父給背暈過去了。現在診看之後，覺得應無大礙了。但見他這樣子，也沒心思想別的了，與個下人一道，一左一右攙扶住他，先送回去躺下要。走了兩步，回頭看了眼蕭瑯，見他還是那樣一臉驚之，立著怔怔瞧著自己的背影不，知道他大概也是被嚇住了，便對他道：“殿下，今日恐怕要怠慢您了。我爺爺子不妥，您先回去好嗎？”

魏王殿下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不要命般地苦熬了三天三夜，最後跑過來背書，竟會把陳老爺子給背暈過去。現在自然是老人家的要，見回頭和自己這樣說話，忙道：“我無妨。”

繡春朝他笑了下，葛大友送他，自己便扶了祖父離開。回了北院的屋裡，安頓好祖父，人抓一藥去熬，自己坐他邊上陪著，問道：“爺爺，你怎麼了，好端端會暈倒！”

對於自己謀算失策的糗事兒，老頭兒自然不願多說，顧左右而言他。

“莫非……竟是他背出了書？把你氣倒了？”

繡春忽然明白了過來，驚訝地著祖父。

陳振見被猜到了，老臉一熱，乾脆閉上了眼睛。

繡春又是驚訝，又覺啼笑皆非。見他閉眼不理睬自己，搖了搖頭，也不繼續削他臉面了。過了一會兒，藥送來了，服侍他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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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振被這一氣，當天神頭便不大好，不巧，當晚竟不慎又著了點涼。

上了年紀的老人，這種季節傷風，不小心的話，說不定病就會轉爲嚴重。繡春不敢怠慢，除了忙藥堂的事，有空便一直陪著護理，忙得也沒空去想蕭瑯那頭的事兒了。過了幾天，見陳振的病終於開始好轉，這才鬆了口氣。想起蕭瑯這幾天都沒靜，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心裡正犯嘀咕，可就巧了，下午去藥堂的時候，夥計說外頭有人找。繡春出去看了下，見來人竟是小太監張安。因爲前段時候侍奉得力，歸京的時候，他與劉全便一道被帶回了魏王府。

張安現在青小帽，看見繡春出來，態度恭敬極了，又左右瞧了下，飛快遞過了一封信，低聲道：“殿下命奴婢傳給大小姐的信。殿下說，讓奴婢等到了回信再回。”

繡春收了信，到了邊上一個無人之拆開，匆匆看了下，信果然是蕭瑯寫的。說這幾天頗掛念陳老爺子的病，不知如何了，心裡頗愧疚。本想再來探的，只估著他大概不樂意見自己，所以就沒來，想著再過幾天他好些了，再登門謝罪。最後說，他很想。

祖父當時暈厥了，便一直沒睜開眼，繡春後來想想，他當時大概就是真假半摻。估計是先前自信棚，覺得自己出了個絕世妙主意，定能難住對方，沒想到才三天過去，人家就上門來差。現在看完信，眼前浮現出蕭瑯那天驚的樣子，忍不住便笑了起來，笑過之後，又有些不忍。略一想，提筆在他的信末加了一行字，重新封了，出去遞給張安。張安喜笑開地接過，轉便飛快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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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春添的那一行字，便是約他晚上過來相見。相會的地點，就在自家圍牆西北角。那裡靠近後罩房，有扇開出來的小角門，正對著隔巷的藥廠，以前是供住那裡的下人們出方便，後來覺得有安全患，便給封了，這兩年，靠裡的一面一直上著鎖。如今到了晚間，邊上便沒人走，約他到這裡來說話，十分方便。

到了約定的點，繡春已經沐浴換了裳，一個人拿了白天從管家那裡弄來的鑰匙過去，打開鎖，開了條門探頭出去，看見不遠巷子圍牆下果然有個人影，輕聲咳嗽了下，那人便立刻往這邊來，正是蕭瑯。

繡春讓他進了門，領了他到了近旁一假山的影裡，剛剛站定腳，便覺一雙手了過來，抱住了自己。

他抱抱得很，跟著低頭，尋到了的脣，用力了上來。繡春聞到了來自於他的那種悉的味道。被他那樣帶了狠勁地親咬，忽然覺得這些天，自己其實也想他的，好像已經許久沒見了一般。雙手便反抱了回去。兩人一語不發，默默地耳鬢廝磨了好一陣子，這才被他放開了，只整個人還靠在了他的懷裡，一隻手不知何時，也已經了他的襟。

“有想我嗎？”

他親咬著的耳垂，低低地問。

“嗯……”

綿綿地不想彈。仍那樣閉眼靠著他，掌心繼續挲他的膛。

那裡暖得像火爐。手心下，是年輕男人含了力量般的平實，來回這樣著很舒服。有些捨不得手，繼續遊移的時候，指尖忽然到了一粒彷彿小石子般的凸，手停了下來，仰頭看去，借了月，見他正微微皺眉地低頭看著自己，樣子瞧著彷彿在極力忍耐。便捉弄般地繼續用指甲刮，聽見他發出噝地一聲，託著自己腰的雙臂也驀地收，嗤地輕笑，急忙飛快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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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瑯被挲著自己膛的這隻小手給弄得全繃。想著繼續，又極是張——這裡是家，自己是個不歡迎的人，這樣趁了夜溜進角門來相會，他從前何嘗又想過這樣的事？正興張著，冷不防被再這樣撥一下，全汗都唰地豎了起來，又是痛苦又是暢快之時，不想一下又出了那雙鮎魚般溜的手，整個人頓時僵在了那裡，一陣上不去，也不下來，雙手不由自主，帶了些懲罰般地，一下便狠狠勒住了的腰肢。

月下，正仰著張臉衝著他甜地笑，帶了些促狹，又彷彿在向他討饒。

蕭瑯皺眉，繼續盯了片刻，腦海裡忽然浮現出了陳老太爺看著自己時的那種恭敬下的厭煩目，終於忍住了想要繼續下去的念頭，暗歎口氣，雙手改扶正腰肢，命令站穩了。這才低聲問道：“你祖父現在怎麼樣了？”

繡春呼了口氣，站直子停了和他玩笑。見他神裡帶了關切，想起那天的一幕，祖父真真是被眼前的這個學霸給驚嚇了，又是好笑，又是好氣，握拳輕輕捶了下他的口，埋怨道：“都怪你，沒事背書那麼快做什麼？就算你這麼快就背會了，忍忍再等個幾天過來也好。那天嚇到了我爺爺，你去了後，他又著了涼，躺了幾天，這兩日纔好些。”

“他還不準我和你見面。”繡春補了一句。

“怎麼辦？”

蕭瑯後悔不及。只怪自己考慮不周，一心只想早點把事定下來，這才三天便迫不及待地回去了。早知道會弄巧拙，不如再多等等，到十日期限的尾再登門，估計也就不會生出這些波折了。

繡春想了下，還沒開口，忽然聽見那邊的過道上，傳來一陣腳步聲。急忙閉口，側耳聽去，聽見巧兒的聲音傳了過來，應是在與邊上人說話：“你真瞧見大小姐先前往這邊來過？怎麼不見人？老太爺方纔呢……你們再去別找找……”

繡春屏住呼吸，等那陣子腳步聲漸漸遠去了，看向蕭瑯，低聲道：“我要回去了。”見他默默著自己，怎麼捨得讓他回去了再爲這事煩心？便踮起腳尖湊到他耳邊低聲道：“我跟你說，我爺爺其實已經答應我嫁你了。他就只是想讓你不痛快而已。咱們想個法子讓他鬆口就是。我後天要去城外的金藥園，你要是得空，也過去，咱們到時候再商量。”

蕭瑯驚喜，立刻道：“我有空的。”

繡春笑了下，確定邊上沒人了，領了他照原路悄悄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