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褪日明，新的一天再次到來，範江林家著火的消息也在午後送到了清遠驛。

半芹和素心一臉的擔心，晉安郡王也皺起了眉頭。

“算了，我們回京城去吧，有仇有怨的該怎麼來就怎麼來。”他說道，“高家已經瘋了，你也說過，不能跟個瘋子打賭，萬一真出了事……”

程四郎的悲劇不能再來一次了。

程娘搖搖頭。

“不行，現在還不能回去。”說道。

“程昉，不用顧忌我的。”晉安郡王說道，“就算回了京城，想要殺我也沒那麼容易的。”

“不是顧忌你。”程娘說道，笑了笑，“是沒到那個地步，他們沒事的，大哥和大嫂帶著孩子搬到軍監司去了，高家再瘋，也不至於去軍監司放火殺人。”

“那也不能永遠這樣躲著啊。”晉安郡王皺眉說道，“該讓他們先離開京城的。”

“那也不容易啊。”程娘說道。

要是說離開能那麼容易的話，晉安郡王也不會等到現在了。

他們雖然不是自己這樣的宗室，但他們卻是程娘的親人，只要程娘在京城一天，他們就不能容易的自由來去。

晉安郡王帶著幾分悵然。

“我們走的越遠，他們反而更安全，別擔心。”程娘說道。

晉安郡王看著笑了笑點點頭。

“殿下，您要的煙花送來了。”門外有侍說道。

晉安郡王頓時笑了。

“來。跟我去看煙花。”他說道，衝程娘出手。

“要煙花做什麼？”程娘問道。

“後日，就是太子的大婚之日了。”晉安郡王說道，“雖然我不能在京城親眼看著他親，但好歹離的也不算遠，我就準備了一些煙火同樂。”

程娘將手放在他的手上，晉安郡王含笑拉起。

………………

門被人推開，一羣兵丁涌進來。

“你們什麼人？要幹什麼？怎麼能私闖….”

幾個下人喊道。

爲首的軍將將手中的腰牌一抖。

“軍監司。”他說道。

下人們便怔住了。

“奉命查丟失的軍，任何人家不得。”軍將冷著臉說道。“這件事範軍監也是知道的。”

既然如此下人們就不再說話了退避讓路。

“仔細些，別因爲是自己人就敷衍了事，這可不是自己人，正因爲是自己人，纔要認真的查，免得範軍監不清不楚的。”軍將叉腰說道。

兵丁們應聲是如狼似虎的在院子裡散開。

“這裡是怎麼回事？”

看著後院一片狼藉殘垣斷壁。軍將眉頭一跳喊道。

果然是毀滅跡麼….

“軍爺。”一個下人站出來怯怯說道，“昨夜我們家走了水….”

“走水？”軍將打斷他喊道，“爲什麼這麼巧？偏偏是昨夜走水？”

說這話一瞪眼。

“說，是不是你們故意的？”

下人們頓時屈。

“嚴查！一定要查！”軍將喊道，“這火燒的太蹊蹺了！”

下人驚訝的看著他。

“軍爺，您也這麼認爲嗎？”一個忙說道。帶著幾分激，“我們也覺得蹊蹺呢。明明剛下過大雨，也說不上是天乾燥，怎麼好好的就著火了？”

說著話衝軍將連連施禮。

“….還請軍爺仔細查查…我們可是燒壞了兩間屋子呢….是庫房呢，裡面滿當當的好些貴重….”

……………………

“查你孃的！”

啪的一聲脆響，軍將被一個男人一掌打在臉上。

當著屋子裡其他人的面，軍將的臉頓時紅了。

“滾出去！”

軍將頭也不敢擡掩面出去了。

屋子裡男人面沉。

“這麼說什麼都沒查到？”他問道。

“是，沒有任何彈藥的痕跡。”一個人答道。

“大人。軍監也沒有丟失任何品，我想這是那程娘子自己做出來的吧？”另有一人說道。“畢竟那範江林也好李茂也好，可都是得指點的。”

“我知道這個。”男人沉聲說道，“知道範江林和李茂幫不上多大忙，現在就是想要知道，手裡的到底是什麼東西，還有多。”

“看來京城這裡是查不出什麼，清遠驛那裡你們盯點。”

屋中的人應聲是。

“大人，那小人的事，就暫時不查了？”有一人想到什麼問道。

“只是暫時。”男人說道，“後日太子就要大婚了，這纔是最要的事。”

……………….

“這一下高大人可是有足夠的理由待在京城了。”

陳家，一個幕僚說道。

“高老夫人病了，如今他自己也病了，更是走不了了。”

陳紹面無表，又似乎心不在焉。

自從今日下午宮裡的準備後日大婚的人來過之後，他就一直這樣了。

不管這場婚姻是因何而起又將意味這什麼，到底是兒出嫁的大事。

“大人，時候不早了，我們先告退了。”幕僚們說道。

陳紹點點頭，看著幕僚們退出去，他起走向後院。

院子裡已經開始準備扎花結綵了，此時夜幕初降，朦朦朧朧中看上去很是漂亮。

看到陳紹下人們都忙施禮讓路，陳紹最終站在了後宅門前，卻又停下腳。

這邊已經點亮了燈。裡外一片通明。

自從決定同意丹孃的親事後，陳夫人就沒讓他再進過後院。

“…母親..母親…你看看這樣穿好看嗎？”

陳丹娘清脆的聲音從傳來。

陳紹忙看過去，廳堂裡一個小影正在燈下轉，穿著大紅的嫁。

“….我穿著沒有程姐姐穿著好看呢…”

“哎呦十九娘子說笑了，您這可是太子妃的品妝，程娘子那個只是郡王妃…”廳堂裡的僕婦們笑著說道。

陳紹忍不住轉過，擡袖子了眼淚。

“母親，你怎麼哭了？”

“母親是高興嘛。”

後傳來對話聲，陳紹再也不聽不下去掩面疾步而去了。

…………………………..

皇宮裡。也是燈火通明，太后寢宮裡更是熱鬧。

“六哥兒，六哥兒。”

太后連連喊道。

“你快坐下，坐下。”

廳中太子一面笑一面喊著圍著柱子跑，毫聽不到的話。

“娘娘，別喊了。殿下聽不懂的。”一旁的侍說道，站出來擡手，“你們你們快把太子殿下拉住，讓他歇會兒，都跑了一晚上了。”

侍們忙應聲是一涌而上將太子圍住按坐下來。

殿響起太子暴躁的喊聲。

太后手按著額頭。

“大婚無論如何也得讓他出來個面啊。”說道，“你看看這樣子。能拉的住嗎？”

侍也嘆口氣。

“殿下如今不分白天黑夜都鬧騰起來了。”他說道。

聽著高一聲低一聲的喊聲，太后只覺得心煩意。

“以前不是用過那安神湯嗎？給他用些。”說道。

侍神猶豫一刻。

“太醫說。安神的湯藥別多用了。”他說道。

太后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也就這兩天用用，到底是個大婚，多也面一些。”說道。

侍立刻不敢說話了，忙應聲是。

“那今晚還侍寢嗎？”他遲疑一下問道。

太后看向幾乎三四個侍都按不住的太子。

“看他有力氣的樣子，別白瞎了。”說道。

侍領會應聲是。

“去吧去吧，早些睡吧，鬧騰一天了。”太后擺擺手說道。

殿中的人應聲是拉著太子離開了。

夜幕拉開。太子殿一聲子的，旋即歸於平靜。

外邊的侍打個哈欠。

“今日時間可不短呢。”他說道。

對面的侍笑著點點頭。

正說著話。室的門打開了，衫半掩的子帶著幾分殘存的春意走出來。

“於娘子，看來將來的皇太孫的母親就是你了。”他們笑著施禮說道。

子帶著幾分歡喜又得意。

“不敢不敢，皇太孫的母親是皇后呢。”笑道。

“於娘子累了，不如就在這裡歇息吧，何必來回走呢？”侍們說道。

子眼中閃過一鄙夷。

誰願意跟個傻子睡一起，臭烘烘的…

“不了，奴婢怎麼敢跟太子同榻。”笑道，一面搖曳走出去了。

侍們纔要也去睡，便聽得裡太子又喊起來了。

“哎呀怎麼又鬧了。”一個說道。

“那就用安神湯吧。”另一個說道。

一碗安神湯喂下去，太子果然安靜了，侍們鬆口氣。

看著凌的臥榻，一個侍便要去收拾，被另外一個拉住。

“別收拾了，吵的又鬧起來就麻煩了。”他說道，“髒著吧，誰又知道誰又在乎，等明早一起收拾就好了。”

那侍便停下手，幾人點了息香，放下簾帳，退了出去。

留下值夜的侍，其他人走出殿門，一個擡頭看了眼秋夜的天空。

“明日天不錯。”一個說道。

…………………………..

秋夜沉沉，驛站陷沉靜，站在廊下晉安郡王正擡頭看天。

“這兩日天氣不錯。”他回頭對程娘說道，“看來司天臺也不是一點用都沒，至沒給看個天雨日。”

程娘笑了。

“哪有那麼多庸才。”說道。

“我還以爲在你這樣的天才眼裡世人都是庸才呢。”晉安郡王哈哈笑道。

“那我也就是庸才了。”程娘笑道。

星燈輝映下，笑容亮麗。

“對了，你等等。”晉安郡王忽的想到什麼，對說了句轉就下樓。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程娘問道。

晉安郡王沒理會下了樓跟幾個侍低語幾句，那些侍便忙走開了。

“夫人，風涼了。”半芹走出來，將披風舉過來。

程娘便轉過讓給穿上，再轉看到晉安郡王已經站在樓下院中，衝擺手一笑。

“看。”他說道。

話音落，兩個小侍就點燃了兩個煙花。

煙花在空中炸裂，化出兩朵燦爛的雲霞，照亮了驛站上空。

前院裡一陣，更有很多人的好聲。

顧先生從窗戶裡收回視線，撇撇。

“就知道在這上面花小心思。”他嘀咕道，繼續低頭翻看京中彙集來的信息。

半芹掩笑了。

“好看嗎？比咱們那時候的怎麼樣？”樓下晉安郡王笑著問道。

程娘擡頭看夜空，忽的面一變，邁上前一步抓住了憑欄。

察覺的異樣，半芹忙扶住。

“夫人，怎麼了？”問道。

而樓下的晉安郡王也有些不解的看過來，擡腳上樓。

程娘看著天空煙花散去的那一刻映照著驚愕而凝重的神。

“五星聚與鬥牛。”喃喃說道，“五星聚鬥牛了。”

“程昉？”

晉安郡王邁上樓，剛喊了聲，就見程娘擡腳衝他疾步過來。

他下意識的手扶住。

程娘反手抓住他的胳膊。

“方伯琮。”說道，“現在,立刻，回京.”

現在，立刻，回京？

晉安郡王驚愕的看著，神漸漸凝重。

………………….

啪嗒一聲脆響，打破了室夜半的安靜。

掀起簾子的看向臥榻的小侍一腳跌坐在地上，撞翻了一旁的矮幾，他卻顧不得疼痛，而是死死的看著臥榻上雙目瞪，口鼻突突冒的太子，肝膽俱喪。

“來人啊！來人啊！快來人啊！”

一家子都冒發燒了，今日休息一日，抱歉抱歉。

天氣驟冷，大家也要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