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句老實話霍真自認爲對霍時英是最上心的,他有十幾個孩子,可除了跟王妃生的兩個嫡子以外其他的孩子連長什麼樣他都沒記住,霍時英他從小帶在邊,十歲之前這孩子還跟他親點,可後來他把遷出府讓單過以後就這樣了,跟他一板一眼的,還聽話,看有時候看他那眼神,似乎是想遠著他,可霍真最懂人的心思,看著想遠著他其實是想讓他靠過去,可他要真上去,又躲的遠遠的,鐵桶一樣把自己圍得的正經莊嚴的樣子,這跟他彆彆扭扭的好多年了。
霍真看了始終垂著眼皮的霍時英一會,轉回頭看著月娘道:“去跟外面的人說,我今晚上就留這歇著了,讓他們明天早點來接我。”
霍時英低頭喝茶,看著腳底下。
“哎,我這就去。”月娘脆生生的應了一聲,腳步輕快的走了出去。
月娘一出去霍時英就不想再坐了,把茶碗輕輕往小桌上一放對霍真道:“爹,你歇著吧,我走了。”說完站起來就要走。
走到門口霍真卻又住了:“你那個伺候的小廝,那個小六的也回來了,我先放在我的帳裡了,你這邊還要不要他伺候,我讓他過來吧?”
霍時英停了一下腳步,揹著說:“送過來吧。”然後先掀開門簾就走了出去。
霍時英出了堂屋門站在臺階上,廚房裡燈火通明,月娘正指揮著兩個小廝燒熱水,準備浴桶,囑咐完了又腳不沾地的跑回廂房,點燈,薰香,鋪牀,一輕快的轉來轉去像要能飛起來一樣。霍時英站在影裡,來回都沒看見。
霍時英站在那裡看了一會,心裡微微煩躁,見不得月娘這樣,從小沒娘,把月娘當了自己的親孃,霍真要是對月娘好,那也沒什麼說的,問題是霍真似乎從來不把他邊的人當回事,就是在涼州那麼一個荒涼的地方他都沒閒著,雖然這些年他倒是再沒往屋裡擡過人,但邊關的舞娘,人家送的丫頭什麼的他可從來沒斷過,月娘已經老了,霍真是不是因爲的緣故纔會偶爾還在月娘的房中留宿,這些事不能深想。
霍時英希月娘能活的有氣節一些,雖然月娘可能知道氣節這兩字怎麼寫,但什麼意思可能都不知道。將來會給養老,會孝順伺候到死,不希弱的依附在霍真上,可上似乎就了那麼一骨頭,有些話不能說的太,說深了招人恨,一個是自己親爹一個是自己娘,過會這院子裡還得有一陣子要熱鬧的,霍時英懶得看他們,乾脆自己躲了出去。
霍時英沒跟誰打一聲招呼就出了院子,離開的時候還輕手輕腳的把院門合上,外面的長巷幽深暗,好在還有月,一地的冷清。
拐了個彎,又走出去幾丈路,一出了巷子口,馬上就到了街上,揚州地江淮,自古繁華,就是對江外族敵人虎視眈眈,這邊因爲大量流民的涌反而比平時還要喧鬧。
霍時英慢慢往前走,想找一個地方靜一靜,街上人流涌,酒樓、客棧、商鋪都還大開著門做生意,依然維持著太平盛世時的面,來往人中,有穿著綢的商賈在酒樓前應酬,“劉老爺,張老爺,幸會,久仰。”霍時英一路走過去,聽了一耳朵。街角的暗也有乞丐蹲在那裡,三三兩兩的,很有人會注意那樣的角落,霍時英的目在那些地方停住,還停下了了腳步,過了片刻又把目挪開,繼續走了出去。
“霍都尉。”霍時英聽見有人在,停住步伐扭頭看去,邊一家酒樓的招牌下,韓棠站在那裡朝著微笑。酒樓的廊檐下掛著大燈籠,他站在一片線下,笑得友善,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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