灑落在牀上的彩果喜錢被細細的收拾了起來。蓬鬆的帽、大紅的簪花、華的金釵，一樣一樣的放進了舉在琉璃面前的那個螺鈿嬰戲圖漆盤裡……

青廬最外面的紗帳已經落下，邊的人們一面忙忙碌碌，一面在念著相應的吉利詩句，但琉璃已經本聽不清們唸的是什麼了，只覺得周的空氣似乎都變得有些悶熱，又覺得己很想喝點什麼，卻開不了口。穿了一夜的青大袖裳被輕輕的下，仔細的疊好，上只剩下一件薄薄的白連紗衫，但那悶熱的覺不但沒有減退，反而變本加厲的燥熱起來。

裴行儉的外袍早已了下來，裡面也是白的紗，下裳卻是絳，取掉纓冠後披散下來的烏黑長髮，襯著白淨的面孔，讓他整個人看上去似乎有一種奇異的陌生，琉璃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只是低頭盯著自己膝蓋發呆。

燭晃中，人們嬉笑著端著燭臺退了出去，簾帷從裡到外一層一層的落了下來，把人聲與火都隔絕在了外面。

在最後一道簾子落下前，一隻手準確覆蓋在了琉璃的手背上，明明還是卸前一刻還相握的那隻手，但此刻卻彷彿帶上了一種異樣的熱流，琉璃手指一，下意識的就想往回收，卻被的握住，擡起，然後便上了他的溫潤的雙脣。

細細的親吻順著琉璃的指尖向手背、小臂……琉璃不可抑制的戰慄起來，整個人忍不住往後一，小腳趾上卻突然傳來了一陣細銳的疼痛。

黑暗中傳來一聲帶笑的嘆息，“傻琉璃。”琉璃這纔想起腳趾上的那五彩繫心線，想手去夠，他的手卻更迅速的握住了的腳踝，另一隻手則索到了腳趾上的線繩，輕輕的解了下來，又在的腳趾上了，“疼不疼？”

不疼，可是，他的手指過的地方很，很麻，琉璃甚至能覺到上已經起了一層細細的寒慄，迅速的回了腳，搖了搖頭，然後才意識到這樣的黑暗中他不可能看見，只是的嗓子乾得幾乎發不出聲，好容易才說出一句，“還好，你腳上的……”

“差點忘了。”悉悉索索的一陣響，想來是他俯在解自己腳趾上的線。琉璃乘機又往後了，整個人都到了另一邊的牀頭，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離他遠一點，還是想離心底那種異樣的覺遠一點。在純粹的黑暗與安靜中，能聽到自己的心在腔裡瘋狂的跳，不由自主手按在口，卻聽見裴行儉輕輕的“咦”了一聲，“怎會不見了？”

琉璃一怔，裴行儉的聲音裡帶上了有些微的焦急，“適才明明還在手中……”

難道是五彩線掉了？琉璃聽說過，這五彩繫心繩，絕不能丟了……琉璃忙湊了過去，沿著他膝蓋手探到地上的青氈上挲了一回，可這樣的黑暗中怎麼找到那細繩？擡起頭來嘆了口氣，“或是掉牀腳了，明日再找應當也不打吧？”

裴行儉的聲音裡變得滿是笑意，“誰說我找的是五彩線？”

琉璃猛然醒悟過來，沒等躲開，一雙有力的臂膀已攬住了的腰肢，將整個人帶了一個暖暖的懷中，黑暗中，他炙熱的雙脣的落在的臉頰上，夾雜著低低的笑聲，“我是在找我害的新婦子，居然躲得那般遠。”

惱騰的涌了上了，琉璃想說，“我沒躲”，但剛張說出一個字，他的雙脣便溫的封了上來，悉的清冷氣息帶著陌生的熱切索取，瞬間就從脣齒間直接侵了琉璃的腦海，頓時讓失去了所有反駁的能力，只能出手臂的抱住他，纏綿的迴應著他的每一個親吻。

原來前一刻在心底瘋狂跳的，不是恐懼，不是，而是求，是如此求他的親吻和擁抱，以至於嚇到了自己……

幔帳的溫度似乎越來越高，聽到裴行儉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握住腰肢的手力道在不斷加大，似乎是想把直接進他的子裡去，在幾乎忍不住要痛哼出聲時，那隻手卻突然鬆開了鉗制，轉到前面，略帶急切卻依然穩定的一一解開了上紗衫的帶，隨即是那件素綾纏弦的在頸部和腰後的兩繫結……

只是輕輕一扯，便再也沒有一片薄紗能阻止他溫細緻的探索，那十修長的手指彷彿有一種奇異的魔力，在經過的每地方，都留下了星星點點的火種，沒多久便是野火燎原。這火焰迅速的從琉璃的表面蔓延到了的最深，化一酸痠麻麻的熱浪，不斷的往外涌。

在上燃燒的火焰與深涌的熱流之中，琉璃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在烈日照耀下的雪人，在不斷的融化，變水，變風，再也找不回原來的模樣。發現自己的雙手要用盡所有力氣才能勉強勾住他的背脊，卻沒有意識到的整個子都在不停的抖，沒有意識到在脣齒纏中斷斷續續逸出的。只是覺到他突然放開了自己的雙脣，在自己耳邊聲音沙啞的了一聲“琉璃”，那炙熱的氣息吹在的耳垂上，讓不由自主的劇烈戰慄起來，聽見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子慢慢沉了下來，溫而堅決的分開了的雙……從最敏脆弱的地方傳來的炙熱，讓突然有了一清醒，下意識的想躲開，想退，卻終於只是閉上了雙眼。

他的作輕耐心得不可思議，但當他的子徹底沒的時候，無法避免的的異樣痛楚還是讓琉璃忍不住咬住了下脣，以免發出任何痛苦的聲音。彷彿在黑暗中也能看清每一點細微的表，他立刻停止了所有的作，輕輕的吻了下來，用舌尖撬開了的牙齒，輕的含住了已經被咬出牙印的脣瓣，久久的輾轉，隨即便移到因爲忍痛而沁出了一層細汗水的額頭上，憐惜的親吻著的眉頭、眼睛、鬢角。

只是他的額頭漸漸也變得汗津津的，呼吸裡有極力抑的息，琉璃突然意識到那是因爲忍耐，就像在忍耐痛楚，他也在忍耐慾……從心底最深涌上來的讓再也顧不得裡殘留的不適，手的抱住了他，也纏住了他，“守約”他的子明顯的的震了一下，隨即低低的“嘶”了一聲，再也無法控制的律起來。

無法言喻的覺隨著他的節奏一波一波的衝向全，琉璃清晰的覺到，其實痛楚比歡愉更多，而且在隨著他漸漸失控的狂野在加劇，然而那是他帶來的痛楚，痛楚裡也帶著甜與滿足，比純粹的歡愉似乎更讓人刻骨銘心，因此只是縱容的攀了他，迎合著他，直到他終於戰慄著發出來……

靜默的相擁之後，琉璃的耳邊傳來了他帶著嘆息的輕喚，“琉璃，琉璃。”疲憊得幾乎不想睜眼，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

裴行儉側將琉璃擁在懷裡，用手指輕輕的梳理著琉璃的頭髮，到脖子下面時頓了一下，“這是什麼？”

琉璃閉著眼睛微笑，“你不認得了麼？”

裴行儉挲了一回，也笑了起來，“你把我送你的玉佩當項墜了？”

琉璃微笑不語，去年寒節他送自己的這枚小小的玉佩是自己邊唯一屬於他的東西，想時時刻刻帶著，卻又不想被人看見，只能找了紅繩做項墜，這樣，他的這份心意就會日夜陪著……

裴行儉手指似乎還在著那塊玉佩，半響才低聲道，“其實這塊玉質地雖好，雕工卻不算上佳，最早原不過是塊扇墜，不過當年我母親從逃出來時太過匆忙，除了些錢財，父親送的東西里，竟是隻帶出了這一樣，因此從小就給我帶著。我也就這一樣東西，還配送給你。”

竟然是這樣的來歷麼？他送給自己的時候，竟是一句也沒提琉璃的口一片暖洋洋的，似乎有千言萬語，卻只是低聲了句“守約”。

裴行儉的手指從玉佩到了琉璃的背上，輕輕著的，嘆了口氣，“琉璃，你當真比玉還。”

琉璃頓時想起了那熱膩膩的手指，往裴行儉的懷裡了，“不許學那人的話”

裴行儉安的輕輕拍了拍，“嗯，那是我們族裡的一位愚婦，你不用放在心上，過了今日，們自然不能再如此戲弄你。”

想起裴行儉當時那漠然的一眼，琉璃角忍不住翹起來了，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不過他不止是君子，他骨子裡還藏著一把可以橫掃千軍的利劍……突然又想起了今日那位倒黴的伴郎，忍不住問，“今日那位伴郎可是惹你了？”

裴行儉的口傳來低笑的震，“誰他一提到弄新婦就出了那麼些損主意？”

琉璃不由啞然失笑，心中卻是暖暖的，摟住他的腰，把頭埋在了他的口，安心的蹭了蹭。

裴行儉的口傳來的心跳聲卻在漸漸變得急促響亮，著琉璃長髮和背脊的手也越來越熱，琉璃忍不住往後一躲，卻被他攬得更，帶著慾的親吻的落了下來，由雙脣轉向耳垂，轉向脖頸，一路向下。

悉的炙熱再次在上流起來，琉璃迷迷糊糊的想，唉，再縱容這個男人一回好了。然而這一次，他原本就帶著奇異魔力般的手指由原來的輕細緻變了肆無忌憚的**蠱，在越來越肆的火焰中，琉璃發現自己漸漸失去了對的控制力，彷彿有什麼東西在深妖冶的盛放、熱的邀請，求的索取，彷彿那已經不再是的——不可能發出那樣的，不可能那樣的糾纏上去……

當他終於深深的沉的時，一種從未有過的覺讓琉璃頭腦瞬間變得一片空白，眼前有大片的繽紛像煙花般炸開，下似乎有大紅的罌粟在盛開在蔓延，漸漸將這座青廬變一個迷狂的花海，而他們就在花海的最深溫融，抵死纏綿，直至天長地久，或，天崩地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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