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湛的話把馮老夫人氣得七竅生煙,但有劉仙姑在場,強把火氣了下來,狠狠剜了薑安誠一眼。
薑安誠了鼻子。
不關他的事,他可不認識這倒霉孩子。
“仙姑,請你開始吧。”馮老夫人沉聲道。
劉仙姑頷首,看了一眼壺,開始閉目繞著香案遊走。
眾人凝神屏氣,隻聽到劉仙姑口中傳來的含糊字眼與風吹過牆角香椿葉的聲響。
劉仙姑繞著香案走了一圈又一圈。
今日穿著寬大袍,隨著走袍角翻飛,看似凌的步伐流出某種韻律,令人之不由生出幾分肅穆來。
薑湛悄悄拉了拉薑似:“這神婆轉得我眼都暈了,四妹你還好嗎?”
因小輩們都站在一起,薑湛話音才落,薑滄等人就齊刷刷看過來。
“我很好。”薑似扯了扯角,心底驟然生出把兄長暴打一頓的衝。
忽然一聲厲喝傳來,跟著就是一陣清脆的鈴聲,這才把眾人目吸引過去。
薑似趁機抬腳踩了薑湛一下,嗔道:“二哥,你不能保持安靜嗎?”
“還不許人說話了啊。”薑湛嘀咕著。
“因為安靜的年比較討人喜歡。”
“咳咳。”薑湛以拳抵咳嗽一下,語氣深沉,“四妹不知道,其實我是個惜字如金的人。”
“呀——”忽然驚呼聲響起。
薑似不再搭理薑湛,看向作法的劉仙姑。
香案上不知何時已經上了香,伴隨著時急時緩的鈴聲,點燃的香上方嫋嫋白煙突然變了黑煙。
好好的白煙怎麼會變了?
劉仙姑手中的鈴鐺搖得更急了,急促的鈴音加上黑的香煙讓眾人下意識張起來。
就在這時,鈴音驟然一停。
眾人的心仿佛跟著跳兩下。
“快看——”薑俏手指前方失聲道。
長條香案上供爐上方的黑煙仿佛有了生命,凝一束往某個方向斜去。
那個方向,正是薑似等人所在方向。
站在這裡的小輩們心頭驟然浮上一層影。
誰都不是傻子,黑煙往他們這邊指,定然不是好兆頭。
薑似暗暗點頭。
不得不說,劉仙姑還是很有兩下子的。
劉仙姑著鈴鐺,看向馮老夫人。
馮老夫人會意,沉聲道:“眼下沒有外人,仙姑有話盡管直言。”
劉仙姑微抖:“老夫人,那害人的邪祟就附在這些人中的某一人上!”
除了薑似面上沒有什麼表,其他人皆面愕然,薑湛更是忍不住喝道:“休要胡言語!”
一眾孫輩中,薑湛子最直,也因此從來不得馮老夫人喜歡。
“住口!”馮老夫人恨不得把薑湛轟出去。
“住就住,真是荒唐。”察覺薑似輕輕扯了他一下,薑湛小聲嘀咕著不再出頭。
馮老夫人深邃目掃過薑似等人,在薑倩上多留了片刻。
這種時候何其敏,薑倩頓覺臉上一熱,甚至覺得眾人看的眼神已經變了。
不能慌!
薑倩暗暗吸了一口氣。
有那個夢在先,祖母疑心是正常的。
薑倩微微偏頭看向肖氏,肖氏衝輕輕點頭。
薑倩放下心來,神坦然。
劉仙姑是母親請回來的,所有事母親都代好了,等到劉仙姑把薑湛指出來就沒有的事了。
薑倩眸一轉看向薑湛,對方臉上的不屑讓暗暗好笑。
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薑湛得知他就是那個罪魁禍首時的表了。
一定很彩。
“仙姑能不能指出,
那邪祟附在了誰上?”馮老夫人一字一頓問道。不管這個人是誰,哪怕是一貫疼的孫薑倩,都容不得!
劉仙姑緩步走到薑似等人面前,目從眾人面上一一掃過,凡是被掃過的人都不由張起來,尤其是素來膽小的五姑娘薑儷,竟忍不住渾抖,單薄的子猶如秋風中懸掛枝頭的枯葉。
“要想確認邪祟附在何人上,還需請幾位公子姑娘單獨站出來,容我一一施法驗證。”劉仙姑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態說道。
“仙姑施法吧,無論如何定要把邪祟找出來祛除!”馮老夫人口吻不容置喙。
“那就得罪了。”劉仙姑衝薑似等人施了一禮。
那一禮恰好對準了薑似,但此時自然無人察覺。
薑似帶著幾分好奇看著劉仙姑。
那日與劉仙姑只是達了協議,要的是薑倩倒霉的結果,至於過程,不懂裝神弄鬼之事,所以不摻和,給專業神婆就好。
現在劉仙姑會怎麼做才能把薑倩給指出來呢?
薑似正思忖著, 劉仙姑把手中鈴鐺舉了起來。
那鈴鐺是銅製的,看澤已經有些年頭,鈴上古樸的紋路著神玄妙的氣息。
劉仙姑把手中鈴鐺一搖,清脆的鈴音立刻響了起來。
闊朗的庭院中,除了風吹葉的聲響,便只剩下了這串鈴音。
劉仙姑收回手,惜看了鈴鐺一眼:“不知老夫人聽說過沒有,有一種鈴是搖給活人聽的,若是遇到魂邪祟等,就發不出聲響了。”
馮老夫人緩緩點頭:“老話裡是有這麼一說。”
劉仙姑笑了:“我這鈴鐺便是那種鈴,定魂鈴。”
“定魂鈴”三個字一出,恰好一陣風吹過,眾人外的瞬間浮起一層皮疙瘩。
“那麼,我就開始了。”劉仙姑一指站在最外側的五姑娘薑儷,“就從這位姑娘開始吧。”
薑儷一張臉頓時白了,眾目睽睽之下一個字都不敢說,一步步挪到劉仙姑面前來。
劉仙姑揚手,鈴鐺在薑儷眉心前方輕輕一搖,清脆鈴音立刻響了起來。
薑儷狠狠松了口氣,虛般後退兩步。
劉仙姑從薑儷邊走過,向下一個人走去。
鈴聲時不時響起,很快就到了薑湛。
薑湛沒好氣道:“麻煩快點。”
鈴鐺搖了起來。
叮鈴鈴——
劉仙姑面平靜從薑湛邊走過去。
薑倩難掩錯愕,向肖氏。
肖氏出同樣的表。
母二人匆匆對視,還沒來得及多想,劉仙姑已經來到薑倩面前,舉起鈴鐺輕輕一搖。
那個瞬間,天地皆靜,鈴音沒有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