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棠在心裡“哦”了一聲。

難道裴彤即將說出口的決定會讓裴宣和裴宴很不高興嗎?

那裴彤為何還要說這件事?

保持沉默，過了今天，大家就會知道他的決定了。

或者，他是想面對面的親口對自己的兩個叔父說?

鬱棠皺了皺眉。

裴彤如果這麼做了，就不怕他的兩個叔父懷疑他是在挑戰長輩的權威嗎?

鬱棠不由就支起了耳朵。

只是裴彤還沒有開口，本不應該說話的顧曦卻搶在裴彤之前笑盈盈地開了口，接了裴宣的話:“二叔父說的是。可像公公那樣驚才絕世的人畢竟是數，若是有不周到的地方，還請二位叔父原諒。”說完，側過臉，朝裴彤去，“若婆婆和小叔要來京城，我就回臨安吧。祖母畢竟年事已高，二叔父在京為，三叔父也有要的事要做，公公雖然離世，但公公還(有)您和小叔兩個兒子，理應代替公公盡孝才是。我們這一房，你們都沒有空，那就由我去代替你們承歡老安人膝下，盡一份微薄之力了。”

說著，目寒，冰冷如劍。

屋裡的人俱是一愣。

這個時候，能說出口的每一句都是有用意的。

什麼“若是婆婆和小叔來京城”?

在什麼樣的況下大太太才會和裴緋來京城?

那自然是楊家和裴家要聯姻囉！

大太太作為楊家的兒，裴家的長媳婦，肯定是要到場的。

宗房若是沒有適齡的兒，還得在其他房頭裡挑選，這其中挑選、相看……還有很多思商，定下誰家的兒還是個未知數。

大太太肯定也會出面。

顧曦這話的意思是說如果楊家和裴家聯姻，就離開京城，回臨安去服侍老安人嗎?

鬱棠訝然地著顧曦。

……這是要和裴彤各過各的嗎——如果裴彤選擇幫楊家。

鬱棠朝裴宴去。

裴宴眼中還殘留著沒有消散的詫異。

鬱棠就輕輕地咳了一聲，眨了眨眼睛。

裴宴太悉鬱棠的小作了，他朝著鬱棠搖了搖頭，示意別管不說，自己也坐在那裡垂了眼瞼，一副思慮重重，在想事的樣子。

鬱棠也跟著安靜下來，再看裴彤，裴彤已脹得滿臉通紅。

看樣子，大家都聽明白了顧曦的意思。

裴彤覺很丟臉的樣子。

難道他們來之前沒有達一致?

這不像顧曦的為人。

前世在李家的時候，總是先說服了李端再去林氏那裡說這說那的，林氏因此吃了好幾次虧，鬱棠也在顧曦的上學到了不做事的辦法的。

不可能重生一次就沒了這些生存的技能。

鬱棠腦中一閃，突然明白過來，不是顧曦沒有和裴彤商量，而是裴彤本不願意和顧曦商量，所以顧曦才本不知道裴彤的決定。顧曦才會不管不顧，在裴彤做出決定之前說出自己的打算。

這樣，就不怕得罪了裴彤嗎?

又或者，顧曦本就不再顧忌裴彤了。

鬱棠想到顧曦昨天和裴宴說話時那防備的姿勢，和前世顧曦決定對付、收拾李端的表重合到了一起。

鬱棠在心裡暗暗歎了口氣。

顧曦已笑道:“兩位叔父、叔母，不是我不幫阿彤，是，是我有了孕，我想，我還是回臨安養胎更好一些。”

又丟下了一個驚天響雷，炸得屋裡的人都四分五裂。

二太太第一個回過神來，驚喜地拉了顧曦的手，道:“這，這是真的嗎?這可太好了！我們家有好多年都沒有添丁了。什麼時候知道的?大夫是怎麼說的?有沒有特別想吃的?你邊有有經驗的婆子嗎?要不要給娘家寫封信去?要是你覺得麻煩，我把我邊照顧過我的婆子先撥兩個給你用吧?”

一句接著一句的，滿心都是迎接新生兒的喜悅。

顧曦看了裴彤一眼，輕聲道:“本來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說的，還沒有三個月。可我實在是太高興了，沒能忍住……”

裴彤的臉已經由紅轉白，不僅沒有即將做父親的喜悅，反而還顯得有些震驚和失。

難道他不知道顧曦懷孕了?

鬱棠又朝裴宴去。

裴宴鎖著眉頭，面冷峻。

裴宣雖覺得意外，卻和二太太一樣，覺得這是件喜事，只是懷孕這種事是婦人的事，他一個做叔父的，不好過問，但還是高興地吩咐二太太:“弟妹年紀還小，這些事恐怕也不懂，照顧大的事，你多擔待些。我這就去給姆媽寫信，看看老人家是怎麼安排。這段時間就辛苦你了！”

二太太連連點頭，道:“老爺放心。”隨後歡喜地慨，“我們家現在可謂是雙喜臨門了！”

鬱棠愕然，道:“還有什麼喜事嗎?”

二太太歡天喜地道:“秦家請了人，明天正式提親。”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意，“我一早就想跟你說的了，結果你和三老爺出了門。秦家的人今天一早就過來了，我也和阿丹說了，阿丹也同意。這門親事，可真是天作之合。誰知道我們兩家在杭州的時候沒打道，到了京城，反而結了親家，說起來真有緣啊！”

鬱棠連聲道著“恭喜”。

二老爺卻說二太太:“你穩著點！不過是樁兒親事，你看你！”

二太太頭次在眾人面前反駁二老爺:“我又沒有當著外人說什麼！我實在是太高興了。阿丹的婚事一直是我心頭大事，要知道，孩子不像男孩子，嫁了就是別人家的人了，要是婿不好，兒跟著罪，我就是死一百次都沒有用啊！”說著，眼眶都紅了。

鬱棠忙安:“這事也是要靠緣分的。你看，阿丹不就找了門好親事，可見阿丹是個有福氣的。你就不用擔心了。”

“所以我的話才多了一點啊！”二太太道，“你們也別笑話我！”

“怎麼會！”顧曦想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反應過來，也忙向二太太道喜。

一時間大家都歡歡喜喜地說著阿丹的事，把裴彤的事忘在了旁邊，氣氛變得非常的融洽。

鬱棠則有點小小的鬱悶。

還在顧曦前頭的親，顧曦都要做母親了，還沒有什麼靜。

不過，如果顧曦的孩子比的孩子大，顧曦的孩子還是得敬的孩子一聲“姑姑”或是“叔叔”，想想那場面，也有意思的。

自我寬，覺得心好了很多，看見二太太意猶未盡的繼續說著五小姐的婚事，準備繼續附和幾句，不曾想一抬頭，卻看見裴宴不知道什麼時候提了個茶壺進來，給續了杯茶。

他平時可是吃個水果都要人剝好了才吃的。

鬱棠不解。

裴宴已坐回了自己的座位，茶壺也被他隨手放在了旁邊的茶幾上。

他不準備給其他人續茶嗎?

鬱棠想著，就聽見裴宴冷冷地開了口，打斷了二太太的喜悅:“家裡這段時間還熱鬧的。阿彤，你是怎麼想的?你就直說了吧！以後的事怎麼安排，以後再說。”

也就是說，他讓裴彤快點表態，而顧曦回不回臨安，就看裴彤是怎麼打算的了！

話題重新回到了裴彤上，屋裡其他的人都安靜下來。

裴彤面無表地看了顧曦一眼，低聲道:“我聽二位叔父的安排。我是晚輩，楊家的事原本就不應該由我手，舅母來家裡相求，我已經幫說了話，能不能，理應由家中主事的長輩們決定。”

這就是說，他不會幫楊家了！

顧曦明顯的松了口氣，看著裴彤出了歡快的笑容。

裴彤卻沒有看，而是看著自己的兩位叔父。

裴宴依舊是冷冰冰的樣子，裴宣卻是欣，溫聲道:“你能這麼想就再好不過了。阿彤，你放心，楊家畢竟是你外祖家，我們不看僧面看佛面，怎麼也不會讓你為難的。”

裴彤很是相信他這位二叔父，他起，恭敬地給裴宣和裴宴行了個大禮。

氣氛很是肅穆。

二太太看著就忙笑著道:“阿彤快起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和和氣氣的，齊心協力了，這家裡就能什麼也不怕。”

裴彤笑著應了一聲“是”。

大家都松懈下來。

二太太就提議:“今晚天氣不錯，我們去外院涼亭裡坐吧！”隨後又說起了阿丹的婚事，“出嫁的時候，還得你這個做大堂兄的幫著背著出門呢！”

難得氣氛這樣的和諧。

裴彤忙笑著應諾，還道:“二叔母放心，姑爺要是不誠心，我絕對不放他進門。”

大家都哈哈地笑了起來。

鬱棠也很喜歡這樣的氛圍，跟著抿了笑，只有裴宴，從頭到尾沒有再說話，臉也繃得的。

回來的路上不免勸裴宴:“我知道裴彤的話還是讓你不太高興。不過，二伯和二嫂都高高興興的，你也別太掃興了。”還歎“二伯和二嫂都真是好脾氣，看你這個樣子也沒有芥，有這樣的兄嫂也算是我們前世修的福份了。”

誰知道裴宴卻冷“哼”一聲，答非所問地道:“你也別傷心，我看那顧氏未必就是真的懷了孕，說不定是為了挾製裴彤的。哪有那麼巧，前腳我們著裴彤選擇，後腳就懷孕了。也就只有你會相信！”

鬱棠想到那杯續了的茶。

他這是在安嗎?

停下了腳步，著裴宴完無瑕的側，眼前突然有點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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